卷一缘起  14轻饶公子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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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不是王爷宠出来的,我一个当奴才有什么好说的。”当归麻利的把桌上的饭菜收回食盒,又在床边的碳盆里添了几块木炭,当归的眼睛平静的如同冬日冰封的湖面,没有任何波动,“主子,我先退下了。”
    “瞧,当归也是个有脾气的。”叶蔑析抹了把额头上沁出的汗水,笑盈盈的望着紧闭上的房门,似乎当归的身影还停留在面前,未曾离开。
    转头望着白慕轻轻一笑,眼神里嵌了分无辜:“我又哪里惹到他了?莫名其妙。”
    “当归一直瞧不上你,你少惹他。”白幕抬起眼眸掠了叶蔑析一眼,低下头瞧着手里的诗书,又抬头讶然的望着脱掉一只鞋子的叶蔑析,愣了一愣,道,“这是干什么?”
    “睡觉啊。”叶蔑析理所当然回答,迅速的爬上床,钻进被子里,在触到白幕的身体时顿时觉得一股清凉侵入体内,叶蔑析朝白幕身上靠了靠,伸手揽过白幕的肩膀,问道,“你身上怎么还是这么凉,你有没有觉得冷?”
    “习惯了。”白幕淡然得垂着眼睛,浓密细长的睫毛在温暖虚晃的烛光里变得格外美丽。叶蔑析看着白幕有瞬间的失神,他忽然觉得白幕就像摇曳在雾气里若隐若现的桂花,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似乎遥不可及。
    “别看了,晚上看多了伤眼睛。”叶蔑析合上白幕手上的诗书,扔在床头几上,“休息吧,要不然明天又没精打采的了”
    “我不困。”白幕重新拿过诗书翻开,“你要困了就自个一旁睡去,别扰我。”似乎又想起什么续道,“你今晚打算就睡这儿了?当归还在门外呢,好歹告诉他一声。”
    “当归,当归。”叶蔑析点点头,乖乖的朝门口叫了两声,顺手又合上了白幕手里的书,听得门外当归应了一声,大声吩咐道,“当归你下去休息吧,今晚我替你伺候你主子。”眼睛却望着白幕微微有些怒气的脸,慢慢的笑起来,“你若看坏了眼睛到最后心疼的还是我,你要真睡不着,不如陪我说说话,小幕意下如何啊?”
    “也行,正好有件事想问问你。”白幕舒服的靠进叶蔑析胸膛里,眯起眼睛道,“你和轻饶怎么了?又吵架了?”
    自从上次白幕和朴朔合手把叶蔑析灌醉送进李轻饶的承露院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往李轻饶见了叶蔑析,一张脸冷的仿佛腊月天的冰雪,而叶蔑析总是嘻皮笑脸的故意招惹李轻饶,惹的李轻饶冷的仿佛能冻结空气,现在却反了过来,叶蔑析一见李轻饶,脸上就开始变得阴沉,就像浓厚阴郁的乌云钻进他的脸皮子底下去一样。而李轻饶却一反常态,主动过来阴阳怪气的招惹叶蔑析。白幕觉得那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如若不然,便是让李轻饶拿住了要命的把柄,否则,李轻饶怎会轻易的笑了呢。
    “你还好意思问。”叶蔑析恨恨的咬着牙,将圈着白幕的手臂故意紧了紧,“你和朔朔办的好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白幕满脸迷茫的仰头看着他,困惑道:“我说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没什么。”叶蔑析忽然镇定下来,一双眸子明灭可见的闪烁着,却忽然低头咬住白幕的嘴唇,带着股怒气深深的吻起来。白幕猝不及防,直接被叶蔑析摁在床上,无力的挣扎几下,只得随着叶蔑析的吻吐息换气。
    长吻过后的白幕就像一只煮熟的大龙虾,红彤彤的脸颊像抹了大片大片均匀的胭脂,一双眼睛水气朦胧的裹着一片沉醉,白幕软在叶蔑析怀里一动不动,过了一会,才渐渐清醒过来,红着一张脸,轻声慢气的问:“怎么不继续下去?”顿了顿,闭上眼睛道,“每次都是如此,从来不肯要我,哪怕是一次。”微微一顿,睁眼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副病怏怏的躯体,不值得你要?”
    “说什么胡话,我是为你好,你身子这么弱,怕伤了你,如果你真的想,明天我给你找几个女子来伺候你,行不行?”叶蔑析看着一脸郁色的白幕,柔声宽慰道。
    “我要女子作什么,我也不喜欢她们,我喜欢可是你。”白幕叹气道,“我一直以为我也不可能喜欢上你的,只是你对我一直这般付出,好得让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你,渐渐觉得自己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连心情都和你脱不开关系,虽然我也很想不承认喜欢上了你,可是我真心不想违背不了自己的心,你说你怕伤了我,听起来就是敷衍。”
    “小幕,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若对你无心,又怎么会处处为你想着,若不是担心你,十个小幕也逃不出我的手心,况且,你的路还很长,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放你自由…”
    白幕抬手按住叶蔑析的嘴唇,将后面的话止住,认真的看着叶蔑析漆黑的眼睛:“如果你给了我自由,就等于放弃了我的生命,你知道的,我已经离不开你了。”白幕很想说自己是没有未来的人,是悬在深渊崖壁上随时会粉身碎骨的短命鬼,但他怕叶蔑析生气,压进心底来,直直的挑衅道,“王爷,你敢不敢要我?”
    叶蔑析从来没见过白幕如此神态,不由挑起眉梢,低声笑道:“小幕,你这是在惹火上身。”
    “哦?”白幕温柔的笑脸上挂着一丝讥诮,“我敢惹火上身,你敢不敢奉陪?”
    叶蔑析定定的望着白幕,唇边隐着一抹宠溺的笑意。
    床头几上的烛光曼妙的跳跃着,闪烁起朦胧柔和的光芒来。点点星光模糊的打在窗子上,透过窗纸漏了几点虚幻微弱的银光,缠着一室旖旎更加虚幻缥缈。
    阳光透过厚重的浓云扎落下来,带着重生般的庆幸爬满漆红色的古朴窗棂。
    当归推开西厢房的门,站在门槛内,静静的望着那扇紧闭的朱门。每当叶蔑析决定在静清院宿夜时,当归就会格外的高兴,一来不必守夜,二来不必为主子不肯喝药不肯吃饭而犯愁。
    当归抬头望了望天,一束阳光格外明亮的刺过云层钻进他黑亮的眼睛里,眼前立刻晃过一片一片飞舞的星星。当归将衣袖遮在面上,过了很久,才慢慢适应过来。
    站在他主子的房门前,当归犹豫了一下,伸手缓缓的推开房门,如他所料,叶蔑析早已经不见了踪迹,只有白幕裹着厚被安安稳稳的睡在宽大的黄梨木大床上。床头几上扣着一本翻开的诗书,香熏缭绕的缠着垂落的纱幔,床边的碳盆里炭火明亮,烘得一室暖洋洋。
    当归站在床尾静静的沉默片刻,叶蔑析依如从前那般细心,将保暖做得十分周到,只是总觉得今日似乎有什么不同,心下虽困惑,却又没觉得哪处有什么不妥,直接转身离开。
    当归勤快得扫了一遍院子,又拿着剪刀将院里的花草修理了一番,又浇了一遍水,做得累了,便坐在院子里撑着下巴胡思乱想。
    今日他主子的睡眠格外的好,他进屋看了他主子好几次,睡得十分沉稳,除了他把他主子弄醒硬灌了一碗粥,又硬灌了一碗汤药时耍了点脾气之外,一切都好。只是,他主子日渐嗜睡的毛病,总让他心里十分不安,也不知道叶蔑析是否察觉了,上没上心。
    从当归开始伺候白幕开始,他就知道他主子身体羸弱的很不像话,而当归刚刚开始伺候白幕的时候也是摸不上白幕的病性,也多次因为他的疏忽而使得白幕常常卧榻不起,之后在徐苌楚的精心调治下才渐渐有了起色,不想不过几年的光景,又是这般羸弱,甚至更加厉害了。当归忧虑的叹了口气,却不经意间看见院门口晃过一个身影。
    当归懒洋洋的托着下巴,垂着眼睑,一动不动坐在台阶上。
    一大片阴影从头顶罩了下来,“你坐在这儿做什么?不用伺候主子么?”
    “王爷下朝回来了。”当归心不在焉的歪了歪头,目光落在脚尖上沾起的泥土,懒散道,“主子在睡觉,谁敢扰他。”
    叶蔑析眉头一皱,低着眸子想了片刻,问道:“一直不曾醒过?早膳用了没?药用了没?”
    “灌了他一碗粥,药也用了,只是主子身上越来越懒了,扰他多了他就发脾气,可难伺候呢。”当归没有站起来的意思,抱着双腿,打扑鞋尖上的土。
    叶蔑析望着当归欲言又止了半天,只瞪了当归一眼,道,“有时候真想揍你一顿。”顿了顿道,“一点奴才的样子都没有,都是让小幕惯的。”
    当归似乎反应不过来,半天迟缓的拖出一个哦字,仍不紧不慢的认真的打扑鞋尖上的泥。
    叶蔑析坐在床边,撩开纱幔轻抚着白幕沉静的脸,低头吻着白幕的唇,逐渐的深入。白幕被突如其来的吻扰了心情,不悦的拧着眉头,半晌,睁开眼睛来,他眼睛里弥漫起一股无知的迷茫,仿佛氤氲的白雾。反应了半天,才渐渐清醒过来,清亮的眸光里闪过一丝笑意:“怎么又是你。”
    叶蔑析却不答,盯着白幕看了半天,眼睛里闪烁着不知是困惑还是忧心的光,忽然低头逼近白幕的脸,谨慎的问:“你怎么越来越懒了,难道昨天晚上我不小心伤了你?”白幕愕然的表情活像吞了一只苍蝇,叶蔑析把他吻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么一句,脸上一阵通红,干脆阖着眼睛把头别在一侧,不说话。
    叶蔑析迟疑了一会,伸手抱起白幕将他按趴在床上,一手按着他的左后肩,一手撩开裹在他身上的厚被。
    “唉…”白幕用力挣了挣,手捏着叶蔑析的一片衣角羞得脸色通红,“你,又想干什么?”
    白幕只觉得停在他腰边的手微微一停,叶蔑析道:“我看看伤了没有呀。”又自言自语道,“昨天晚上很小心翼翼的呀,应该不会伤到才对…”
    叶蔑析疑惑的皱了皱鼻子。白幕大汗,羞窘道:“我好好的,那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叶蔑析的手又停了停,笑道:“有什么好羞的,人都是我的了,还怕看看么?”
    叶蔑析的手指抚过白幕身下时,白幕微微一震,叶蔑析的声音带着调侃的味道立即响起来:“我就摸摸而已,你这么敏感干什么?”白幕愤愤的敲了敲大床,正想说什么,却从门口慢悠悠飘来一句戏谑:“呀,看来我来的很不是时候呢。”
    李轻饶慵懒的抱着臂膀靠在门框上,刺目的阳光铺散在他的身上,仿佛渡了一层金光。
    “你来干什么?”叶蔑析温和的脸瞬时变得冰冷,仍仔细的抱着白幕翻过身来,又把厚被朝他身上使劲裹了裹,十分不悦的皱着眉头。
    “当然是来看小幕喽。”李轻饶走到床边,俯身望进白幕幽黑的眸子里,点头笑道,“气色好多了呢。”转头望着叶蔑析,十分诧异的挑挑眉梢,唇角匿了抹若有若无的讥诮:“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服啊你。”
    李轻饶妖冶得轻轻一笑,更是胆大的挑起叶蔑析的下巴,轻佻道,“怎么,还在怨我?”又轻轻一笑,眼尾笑纹更深,“是怨我没有满足你,还是怨我对你不够温柔啊?”
    白幕顿时傻眼了,惊骇的看着叶蔑析,他能感觉到叶蔑析此刻胸中的怒火打着翻的往上涌,只在需李轻饶一句引子,叶蔑析就该炸了。
    李轻饶挑衅的望着叶蔑析,一动也不动,连脸上的笑纹都未改动过半分。李轻饶忽然格外放肆的笑起来,轻飘飘的语气将每一个字咬得格外清晰用力:“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怎么想念我给你的温柔了么…”
    “啪”的一声响,李轻饶一下跌在地上,唇角挂着一丝血迹,仍然笑吟吟的望着叶蔑析,眼睛里全是挑衅,还有几许伤痛一闪而逝。
    叶蔑析却仍是纹丝未动的坐在床边,一双眸子里阴云翻滚,却又不动声色的伸手按住惊得一抖的白幕,嗔道:“瞧你,胆子怎么这般的小。”
    白幕抚着胸口顺了几口气,他绝非胆小,只是被惊到而已,常听朴朔私下里对他咬耳朵,说是李轻饶挨打就比如吃饭,一日三次,甚至更多,有时打得上瘾了手上失了分寸,李轻饶的下场多半是卧床半月或几月。但白幕从没见过叶蔑析动手打过人,今日一见,却让他不由得心惊起来,但仍平静的握住叶蔑析的手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动手打他。”
    叶蔑析还未曾开口,李轻饶却率先冷笑起来:“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一巴掌而已。”李轻饶跌坐在地上,眼睛冷冷的盯着叶蔑析,不疾不徐道,“我以前挨得可比这些重多了,我不是一样活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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