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缘起  04羊入虎口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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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陵郎只觉得的脑子蓦然一下,莫名其妙的大了一圈。他怎么总觉得有点羊入虎口的不安全感,便伸手又推了推叶蔑析:“那个,你压得我挺不舒服的,你先起来吧。”
    “没事。”叶蔑析很平静的瞬也不瞬的望着他,淡淡道,“我觉得舒服就行。”心里有一处叫嚣的极厉害。
    见过厚颜无耻,也没见过像他这么厚颜无耻的。墨陵郎悲悲的在心里叹了一会,后悔临出门的时候没有查查黄历,看看近日是不是不宜出门远行…
    叶蔑析忽然压住了他的双手,一双沉静的眼睛闪着晶亮晶亮的光,墨陵郎一愕,心里有点怵,就在他一愣一怵的间隙,唇上覆了层柔软温热的唇,很技巧的细细允吸着。
    墨陵郎只觉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个惊天响雷,他居然让人非礼了,而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墨陵郎飞出去的魂魄,慢慢的一丝一缕飞回来的时候,惊觉的发现叶蔑析已经咬过他的下巴向他雪白的脖颈咬去,墨陵郎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挣出手大力的推叶蔑析,居然没推动,心口上立即堵上一片挫败感,只道:“你快给我停下。”
    叶蔑析果然停下来,望着他问:“怎么了?还有什么疑问?”侧头向窗上望了望,“已经是戌时末刻,该休息了,有什么话快点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误了良辰。”
    良辰?墨陵郎瞪着眼睛,支支吾吾的敷衍道:“你等会儿,再等会儿。”叶蔑析自然不知道墨陵郎所说的等会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他害羞了,要先适应适应?
    其实墨陵郎是想静一会儿,理理乱糟糟的思维,好理出个定身法移形诀什么的好脱身,但他理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来,越理越乱,到最后墨陵郎悲哀的发现,本来只糊了一半的脑子让他硬生生的理成一锅如假包换的浆糊脑袋,至于定身法移形诀是个什么用法来着,早不晓得了。
    叶蔑析静静的望着墨陵郎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不过片刻的光景,已经从失望换到绝望了,木木的盯着帐顶,脸上挂着咸鱼翻不了身的不甘,木然的看着叶蔑析,小心翼翼道:“那个…”
    他正想着该用个什么合理的要求把叶蔑析请出去,正思量间,叶蔑析又贴着他的脖子咬了下去,墨陵郎啊的叫了一声,伸手去推叶蔑析,却因为病着,力气自然而然的小了许多,只刚刚够推他离开自己几寸。
    叶蔑析莫名奇妙的抬起头,带着困惑看他:“又怎么了?你不是不好意思要求吗?我主动了,你又不愿意,是害怕还是怎么了?”又低头在墨陵郎耳边徐徐吹了口气,“我猜你是害羞了,对不对?”
    墨陵郎茫然的望了帐顶一下,他觉得跟眼前这个人说起话来格外困难,而且用温柔的手段实在有些浪费时间,他决定换个手段,直接一手刀劈昏他才是王道,但是他的手一直被叶蔑析控制着,他还需要解放一只手才能实施他的壮举。
    好容易悄悄的移出只右手来,还没来得及庆幸一下,却被半空中落下的一只手捉住了手腕,直直的朝床头上带去,墨陵郎怔了怔,立即反抗,可是叶蔑析已经很有速度的扯过床头落地的纱幔,熟练并温柔的缚住了他的手,头顶上传来叶蔑析低沉的嗓音:“我觉得还是按着我的方式来比较好,你觉得呢?”他并不打算听墨陵郎的回答,直接吻住他的嘴,把他所有的废话逼了回去。
    墨陵郎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直接变成了空白,他觉得自己好像跌进无边的焰火里,烧得灵魂似乎就要幻灭,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但他还是清清晰晰的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一个急促的呼吸声紧紧的纠缠,眼前忽然升起一片白雾,翻滚着向他扑来。
    耳边似乎还飘过几缕温柔的低沉声音,悄悄的问他难不难受痛不痛,他觉的那个声音温柔的很不像话,一直让他有想杀人的冲动…
    清晨,朝阳初升,阳光柔和的散落在飘零的云朵上,浅风轻送,拂弄着院里的花树摇曳一树的烟霞。
    “铜勒!快把徐苌楚给我拎过来!”
    叶蔑析只来得及胡乱得裹了件外衣,赤着脚拉开寝殿的房门,直着脖子叫起来。
    徐苌楚坐在床头,一手把着墨陵郎的脉,一边瞪着叶蔑析,语气淡薄得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没什么大事,还没死,就是风寒未好,又经了雪月之事,体力透支了而已。”
    徐苌楚站起身,竟看也不看叶蔑析一眼,走到置了笔墨纸砚的桌前,提笔写着药方,仍不急不徐道:“煎上几副药吃吃,一样能夜夜承欢。”话音落时,手上药方正好写成,把笔一放,拎起药箱向外走去,从头到尾,叶蔑析没得到半点好颜色。
    叶蔑析看着徐苌楚离开的背影,暗暗的松了口气,他什么都不惧,就是有点惧徐苌楚那张阴沉沉的棺材脸。
    房内静静的,置在床头的精巧香炉吐着袅袅馨香。叶蔑析坐上床头,望着安然躺在浮动的金纱帐里的少年,伸手抚着他略显苍白的面颊。
    叶蔑析觉得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年就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直愣愣的砸在了他的面前,想不起邪心都有点困难,他是如此的俊美,阴柔之中凛然不减,眸光平静清澈,眉毛总是微微的颦起,仿佛点染了淡淡的忧伤。手指滑过他的脖颈,上面还留着昨夜的痕迹清晰可见。
    叶蔑析叹了口气,心里后悔了,他本来不是这样的想法,他只是觉得墨陵郎极为眼熟,仿若故人,因此将人劫到府上,可就是不知怎么回事,事情居然发展成这个样子。事情已经出乎叶蔑析的意料,看了墨陵郎一会儿,伸手细心的为他掖了掖被角,起身静悄悄的闭门离开。
    百草院里,药香扑鼻。徐苌楚正在把盛满药材的药箩摆上木架,随手仔细的翻动着药箩里的药材,见叶蔑析若有所思的走过来,略微抬了抬头,淡淡的一瞟:“来了。”
    叶蔑析恍然的点了点头,站在徐苌楚身旁的药架边,一只胳膊肘支在药架上,一只手漫不经心的翻着药箩里的药材:“苌楚,我是不是又错了?”
    “不知道。”
    “我是不是不应该趁人之危?”
    “不知道。”
    “……”
    “你能不能换句话!”叶蔑析郁闷的瞪着徐苌楚。
    “哦…”徐苌楚顿了顿,沉吟了一会,慢慢道:“小六,你胆子见长了啊,居然敢对着我乱吼。”似笑非笑的瞟他一眼,饶有兴趣道,“怎么,想尝尝我银针的厉害?”
    叶蔑析立即摇头,口内小心的陪着不是:“不敢不敢,你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呢。”说完调头就走,结果衣服挂在了药架上,哗的一声带倒了药架,虽然叶蔑析眼急手快的扶住了药架,但还是有些药箩翻了下来,散了一地的药材。
    徐苌楚含着些笑的脸刷的变成冷冰冰的棺材板,一根手指悠闲的敲着一旁的药架,看着叶蔑析手慌脚乱的扶了把药架,立即跳开他六步远,远远的望着他,不好意思道:“苌楚,我…”
    叶蔑析局促的样子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徐苌楚唇边微携了丝若有若无的笑,眼睛平静的毫无波澜,口内却极严厉:“滚!”
    仿佛一道凌厉的咒硬生生的打进叶蔑析的体内,叶蔑析撒腿就往院外跑,却又在院门上停住,转头看着徐苌楚板着一张棺材脸,目露怜色的拣着地上的药材,懦懦道:“苌楚,你…”话未说完,徐苌楚凌厉的一扫,把他后面的话扫的半分不剩,怒喝道:“还不快滚!小心银针伺候!”
    原本有些犹豫的叶蔑析,一闻得银针二字,嗖的一下调头就跑,仿佛身后追了只索命的凶煞恶鬼。
    徐苌楚望着古色院门上消失的身影,冰冰的脸上微微有些动容,低低的笑道:“还是那么怕我,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湖光潋滟,湖边垂柳翠色如烟,枝头鸟雀清鸣婉转,树下花簇摇曳枝头,暗送着阵阵芳香,日光淡薄却温和的布满湖面,不知意的涟漪晃起丝丝清波,泛起粼粼波光。叶蔑析蹲在湖边,仿佛丢了魂似的,呆愣愣的望着湖面,修长的手指绞着一片一角,目中含着惆怅无奈,似乎还有些委屈惧怕。
    他也晓得徐苌楚素来惜药材如命,平日里谁要损了他院里半株药材,不把那人治得脱层皮他都觉得对不起那人的胆量,因此,即使是他这个有头有脸的堂堂王爷,他也不怎么放进眼里,他若生气,你是半分瞧不出他的怒气,只悄悄的等个合适的时机,悄悄的揪住那人的小辫,一顿银针伺候,保管那人以后一听银针二字立即七魄飞六魄,剩下一魄也是晃晃荡荡的飘飘欲飞。
    这徐苌楚原是太医院里有名太医徐浙的幼子,天资聪颖,才思过人,对医药参理更是痴爱成狂,因此他小小年纪,医理甚精,隐隐有青出于蓝胜过他老子的势头,但这徐苌楚却有个孤僻的嗜好,极其喜欢研究人体百脉各穴,由此特别喜欢花些银两请些人来,在人身上练练针法。
    叶蔑析打小与徐苌楚相识,知道他医术精湛,很是欣赏,遂在十六岁那年趁着寿辰,将徐苌楚要回自己府里。
    叶蔑析犹记得自己把这件事告诉他时,徐苌楚只漫不经心的随口道:“想让我跟在你身边也可以,你必须答应给我作三天针靶子,否则,你从哪儿来的便速速滚哪儿去。”
    叶蔑析素来知道徐苌楚口无遮拦惯了,不把皇宫的条条框框放在眼里,所以也没有怎么动气,他觉的用三天的罪换个人才也是自己赚了,于是咬了咬牙,大义凛然的答应下来。
    徐苌楚当天就很有速度的把一应的物什搬去了王府,正儿八经的住进叶蔑析精心为他起的百草院里。
    叶蔑析心里一激动,当天夜里就拎了两瓶上等佳酿大摇大摆的去了百草院,与徐苌楚把盏言欢直至夜深。
    叶蔑析酒量不大好,但人逢喜事精神爽,于是多喝个半杯酒,然后有点小醉。醉微微的叶蔑析喝着喝着,忽然发现徐苌楚沾了酒后微红的面颊煞是可爱,不由得多瞧了一眼,只见坐在卧榻上的徐苌楚一手支在榻桌上扶着额头,一手拎了个白玉水纹杯慢慢的晃着,微眯着眼睛,微微有些朦胧的醉意,眼睫低垂轻颤,映在一片柔和的烛光里,散出三分温柔,三分静谧。
    叶蔑析何时见过如此柔和的徐苌楚,心里即可忍不住又醉了一分,一双醉蒙蒙的丹凤眼染了几分暖暖的爱意,鬼使神差的移到徐苌楚身边,不自觉的拉住那双握着酒杯的手,鬼迷心窍般从嘴里溜出这么句话来:“苌楚,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这般好看,作我内侍可好?”
    本来醉得脑子不太清明的徐苌楚顿觉得犹如一桶寒冬腊月的冰雪水兜头浇了下来,忍不住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望着被叶蔑析握住的手,微微挣了挣,没挣开,便由他握着。
    徐苌楚性子生来沉稳,见叶蔑析色眯眯的看着自己也不太在意,只一手撑着榻桌,扶着下巴望着跳动的蜡烛,若有所思的微颦着眉头,他一直知道叶蔑析有点儿好色,没想到今日竟把贼眼转到了他的身上,果然是醉露本性,胆子也比平日大了三分。
    徐苌楚眯着眼睛淡淡掠了迷登登的叶蔑析一眼,叶蔑析已经伸手抱住了他的肩膀,手指在他脖颈上乱动。
    徐苌楚却恍若未觉,托着下巴,一脸愁容,他应该怎么收拾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直接扔出去太便宜他,剁下他不安分的爪子喂狗?但叶蔑析毕竟是个身份高贵的皇家后嗣,倘若真剁了叶蔑析的手,朝堂之上高坐龙椅的那位还不把他大卸八块,凌迟极刑,可再怎么说,他也没有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的隐忍脾性。
    徐苌楚忽然觉得叶蔑析实在勇气可嘉,借着两杯酒就敢调戏于他,果真是酒壮怂人胆?那他合该拿叶蔑析好好喂喂他的那几根银针。
    徐苌楚感觉到叶蔑析的手已经大胆的从他领口摸上了他结实的胸膛,无奈的叹口气,伸手把叶蔑析的手给拽了出来,反复的看了几遍,喃喃道:“明天是先扎手还是…”往叶蔑析脸上轻轻一瞟,皱眉道,“先扎脸呢?”徐苌楚只觉得赖在他身上的人浑身一震,估计是清醒了。
    叶蔑析趴在徐苌楚身上愣了一瞬,脑子轰的一下炸了,看着徐苌微侧着头,平静的脸上携了丝戏谑,语重深长的对他道:“小六啊,明儿个扎针,我一定会对得起你今日调戏我的包天色胆。”叶蔑析立时僵了,脑子里只闪过两个字: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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