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江南 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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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现在我已经站在萧阳的书房外了,房门外的不远处的树丛中有着不少的暗卫。我已经用符咒将自己隐身,幸好自己闲来画了不少的符,因为知道自己现在的道行,如果碰见厉害的妖物总不能连隐身这种小法术也用消耗自己的真气。
果然现在已经子时,刚刚敲过更,萧阳的书房是萧府内唯一还亮着光亮的地方,我现在就在书房外的窗户边,虽然他们现在看不见我,但是我先要进入书房才好,现在还能听见里面的谈话声。
我先在花丛站好,抓起一块稍微大一点的石头使劲往不远处一扔。
“啪啦啦——”石头碰撞地面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响亮,也使人听得更加清楚。
此时迅速从书房里跑出了萧唯和萧阳。
“什么人!”
“何人!”乘着这个空挡,我立刻从包里拿出刚刚才在厨房捉来的小猫,将它往旁边一扔。
“喵!——”一声尖利的猫叫声此刻穿透了耳膜响了起来,而我则一个瞬移进入了萧阳的书房。
“老爷、少爷,何事?”迅速从不远处窜出一个人恭敬地站在了萧唯和萧阳面前。
萧阳出声道:“刚刚怎么会忽然有猫叫,萧府何时养猫了?”
那人低着头回答:“回老爷,好像是厨房张大爷不久前才从街上捡来的野猫,许是刚刚饿了,跑了出来,奴才这就去捉了。”
萧阳点了一下头,随后又说道:“张大爷也老了,捡些没用的东西回来,这样吧,明天给他结下帐,让他不用来了。”
我一听,厨房张大爷?——喔,是那个会做好吃的金丝盏的厨师吧。这萧阳怎么能如此,不过一只猫而已,至于让人家卷铺盖走人么?可问题是,貌似是我让他走人的,这可如何是好。
“是。”
“——不用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萧唯却忽然说道,“父亲,张大爷在萧府也做了半辈子,可现在只是一只猫罢了,让他明天把猫扔了也就算了。”
萧阳一听,颇有深意的看了萧唯一眼,便又点了一下头,才对那人说道:“就按少爷的意思。——下去吧,记住别让任何人接近书房。而且,我也不想再听见任何叫声,知道了吗?”声音忽然变的森冷了起来。
随后那人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而萧唯和萧阳也重又进入了书房。
“唯儿,你何时变得仁善了?——我说过,江南第一家的名声不是良善可以换来的,懂吗?”待到萧唯关上书房门,萧阳有些沉冷的说道。
而我则在他们的不远处站着,努力调适自己的呼吸。我可不想他们听出一些什么别的声音。我知道萧唯武功不弱,看样子,萧阳似乎也不错,还是小心为上。
我还是第一次进入萧阳的书房,而在宛若的记忆中,她也只进入过一次,还是因为怕被萧唯看见而匆匆跑进来的,所以她对当时的书房印象也不是很清楚。我现在才真正看清。
整个书房分为两部分,内廷和外堂,当然也不排除有机关暗阁。我现在就站在外堂,而萧唯和萧阳现在也正是站在这里。外堂应该就是萧阳平时查看账簿,与众掌柜商议对策的地方。面积挺大,三面墙上都挂有名人字画,颇有些雅致的味道,书案上不断燃有熏香,氤氲飘渺,闻之令人忘俗,而且似乎可以缓解人体疲劳。细细一闻,竟然是价值连城的枫岚香!这枫岚香出产于南洋岛,因其制作工程复杂,使用的原料是火枫。那火枫通体赤色,且只能长在南洋,只有枫家才会此秘技,枫家一年也出不了几斤,还要将大部分进贡到皇宫,流入民间的绝不会多,我进入中原后一直没有机会亲身体验一下,只是50年前,曾经去南洋游历时有幸闻见过,所以才会知道。不过说起红尘游历,算时间俨泠也该出来了。蓬莱岛有个规矩,凡是修行者,每十年会出来红尘游历三个月,增长见闻,顺便除魔卫道。我那个好男风的后来被西林洌歌击得魂飞魄散的小鬼,就是在那期间捉来的。呵呵,想起可爱的俨泠我心里有些开心,又可以见到他了。
萧唯坐在堂下,萧阳坐在书案边,我则就站在萧唯的对面,我有心听听他们正在讲些什么秘密。
“看来这两个月,林府确实抢了我们不少的生意啊。不过,既然勤王府会将那笔订单给我们,也算是给了我们萧家面子了。”萧阳一边翻着账簿,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句。
“是的。那晚夜宴的刺客竟然出现在望陶然,即使林家与此没有关系,他也不好意思再和萧家强这笔生意。”萧唯依然是低眉顺目的说着,毫无感情。
萧阳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阴戾:“…林家…呵呵,待到两虎相斗,我看你是否还会有胃口来吞我萧家产业。”
萧唯此时忽然出声:“父亲,我不想再接近林飞雨了。”
萧阳一听,剑眉一挑,烛火的跳动使的萧阳本来俊美的脸,看来有些狰狞,他看向萧唯的眼神有些惊异却也有些了然,而萧唯却是直接的回应萧阳的视线。
“为何?是因为姚宛若吗——你知道,一切就快要有结果了,你想放弃吗?”
计划?——果然没有错过今天的时机。
萧唯一脸的不置可否:“是,也不是。”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萧阳听后笑了一下:“何解?”,饶有兴趣的看向萧唯。
“父亲应该也知道了一些消息,姚宛若已经有些不同,我再做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而我不想再做无用功。”
“你如何知道不会有结果?——而且据我所知,现在姚府已经在暗地里被不明势力打压,如我没猜错,定是他干的。你怎么能说没有结果呢?——既然你说我的儿媳没有反应,我们照样可以反着来,效果一样有。”
萧唯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你是说…”
萧阳一脸的自信,眼中闪着名为骄傲的狂放,仿佛一切已经尽在掌握:“对!既然我那儿媳如此的识大体,连你去品花宝涧都毫无反应——那,我们便反着来,我就不信他会没有反应——况且,现在姚府的状况就是最好的证据,呵呵。唯儿,我知你现在心思不一样了,”萧阳忽然换了话题,又变的一脸的慈父看着已经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萧唯,“为父也曾年少轻狂过,海誓山盟的诺言也曾许过,如今能与你的母亲在一起,已经是修来的福分,”萧阳忽然又变得一脸柔和,许是想起了当年和流翼的往事,脸上是难掩的幸福的光亮,就连眉眼也变得真实了令许多,嘴角的那抹笑容能令我切实的感受到他的满足。
“是吗。”萧唯说了一句,依旧是低着头令萧阳看不清表情,不过我刚好看见了。他那一句话不像是问句,更像是带着淡淡的讽刺,就连眼神,在他墨黑如夜般的眼中,也有些不屑和讥诮。不过由于萧阳难得的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并没有听出异样。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我看我再听下去也不会再有些什么了,便轻手轻脚的准备往内廷里去。
忽然萧阳变得正经严肃了起来,说了一句:“唯儿,既然你已经长大了,我便要让你知道我们萧家的恩人,你随我来。”
说着,就迈步穿过珠帘走向了后堂,而萧唯听后也跟了过去。
我则立刻在萧阳过来的时候先闪进了内堂。
只见萧阳径直走向一排书架,然后从中抽出一本书,又从书页里抽出一支通体黑色的炭笔,萧唯一脸莫名的看着萧阳。我则一直跟在萧唯的身后,心里莫名的有些激动,感觉似乎一切真相就能在今晚揭晓,我微微压住有些激动的胸口
而萧阳则是拿起那只炭笔,看了萧唯一眼,这才转身往一幅挂在墙上的仕女图走去。那炭笔已经不长了,只有一个小指的长度,显然应该是有人一直在使用吧。我也一脸好奇的看着萧阳,看他后面究竟想要干什么。
说起来那副仕女图虽然画的不错,但是不像名家手笔。图中的仕女那着个玉净瓶,盈盈浅笑,玉净瓶瓶口朝下,仿佛在往下倾倒什么。白玉净瓶也难掩素手十指的纤细和美丽。
只见萧阳提起炭笔,往那玉净瓶下描了几笔,仿佛是倾倒下了几多雨水,但是也趁着白色的宣纸,那黑色的线条也显得越发的不协调,好像美人脸上不和谐的黑眼圈。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慢慢的那黑色的线条竟然不见了,消失的毫无踪影。但这也印证了一点,那就是萧阳果然要讲一些不足与外人道的事了——真正的机密。希望能和我想的一样,起码要与我的目的挂钩,不要只是大富人家的为利益而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一个惊讶——那纸笔竟然是子母链!
萧家如何会有这不是凡尘该有的东西!——子母链本是冥界、妖界记录档案所用的,因为一种炭笔只能识别一种母纸,而一种母纸也只能对应一种子炭笔。如果没有对应的子炭笔,母纸只会显示出普通毛笔所写的字,而不会真正现出子炭笔所写的字,从而也保证了机密,而且还能掩人耳目。如果子炭笔写在了并非默认的母纸上,它就会写不出字来。
但是,也有例外。
不过,萧府的子母链好像不是为了记载。
只见萧唯呼吸一个停顿,眼中闪过吃惊。
忽然,那仕女图背后的那面墙竟然打了开来——那竟然是一扇门!
萧阳将仕女图收了下来,对着明显惊讶的萧唯说道:“唯儿,随我来。”
于是萧阳又率先走了进去,而我则跟着萧唯一起也跟了进去。
那是一个不大的空间,四面都挂着帷幔,显得颇为幽暗,不远处放着一张祭祀香案,香案上挂着一幅画,而真正令我感到惊讶的数不出话的,正是那幅画。
那上面赫然就是菊素秋!
只见素秋婷婷站立于一株菊花上,满面含笑,真比那清雅的菊花还要扣人心弦,动人心魄。未言语,可眼角已经尽是明媚的风情,眼波似水,柔美的几乎要漾出了水来。面如芙蓉,身似柳絮,欲语还休,浑身不在透着诱惑。清雅为神,伴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俏皮,混合着天真和成熟的完美结合,一身鹅黄色菊花裙将整个人衬的灵动又不失可爱,唇角略弯,似笑非笑,将见到她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迷惑了一遍。
萧唯一时看得有些痴了,仿佛不相信世上还有这般淡雅如菊的女子;我看得有些傻了,为这心中不知是苦涩还是甜蜜,是欣慰还是嫉妒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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