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江南  第二十六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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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看着眼前宏丽的建筑物,只能再叹一句,哎,中原人真是有钱啊。眼前的品花宝涧造的不仅是金碧辉煌,金色的梁柱,高雅在这黑夜中熠熠生辉;明亮而美丽的宫灯,将这座建筑物点缀的亮如白昼,而且完全没有俗不可耐的感觉。宫灯上的图案各不相同,有梁祝化蝶的比翼双飞,有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重逢喜悦,有月宫嫦娥的清冷孤寂……总之,你似乎能在那上面看尽人事情爱的百态美艳。不时从中传出的丝竹管乐,令人不由得停驻留恋,倒不是一般秦楼楚馆的靡靡之音,细听之下,颇有几分清越脱俗之味,看来连这里的琴师,造诣也较别处高上几分;从门边不住进出的人,倒也都是衣着光鲜,但也不可避免的,总有人脸上挂着垂涎狞笑的脸。
    “难怪世人愿在此处醉生梦死,宁愿折寿,也要美人在怀了。”我看着这样一幅既不能说是奢靡,但有着实觉得有些无奈的景象说道。
    “苏夜兄此话,倒像是已超脱化外了一般——世人皆爱美人与金钱,鲜少有人能幸免于此。况且——苏夜兄不也是要来此一睹美人的真容吗?”薛非霖对于我的话有些淡淡的讽刺。
    “那薛公子的意思是,你也不能幸免喽?”越越反唇相讥,好样的越越,给我争了口气。
    他忽然眼神一黯,带着点苦笑和自嘲的意味勾起了唇角:“薛某又岂能免俗?”但随即又患上了一脸淡笑,眼睛也是清澈的能映见我的身影,“不说了,我们进去吧,时辰快到了。”然后淋着我和越越大步走进了这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走进品花宝涧的正堂,果然迎出了一名老鸨。我倒是第一回见这种身份的人,脸上倒是浓妆艳抹,发髻也是满满当当的插着金步摇和珠翠金钗,穿着极其庸俗的玫红镶金遍地开花裙,脖子上、手上、腕上,凡是能挂金饰物的地方,她都充分利用了起来,而且还在不断的开发新的潜力地带。真个人看起来金光闪闪的连我的眼都快睁不开了,我赶紧别过头。而越越更是夸张的一直拉着我的衣角。
    “呦——几位公子来得巧啊!”老鸨从远处迎面走了过来,待走近看清我们时,后面的话好像被人生生掐断了,连脸一时都有些难看了,忽然变得有些青白,这青白的脸配上殷红的胭脂,效果还真是和我所杀的妖怪有一拼。
    她的态度也从先前的谄媚变得恭敬了起来:“公子,我这就让小三子带您去雅间。”我正在奇怪她态度变得如此怪异,眼角瞥见薛非霖正颇有气势的看着她,也未见他点头,那名老鸨就迅速恭敬地退了下去。我低头正好看见越越也看见了这一幕。
    “呵呵,不用说,我们待会又是好酒好菜的招呼着。越越,你说我运气是不是太好了,随便救个人,竟然来头这么大。这陵都姓薛的,来头有这么大,你有没有听说过啊?”我在心里询问着越越。
    这是立刻过来一名小厮,只是非常恭敬的低着头,只说了一句话:“公子,雅间请。”头低的都看不清他的长相,我若没看错的话,他好像在微微发抖。
    “走吧,苏夜兄,还有苏越小兄弟。”薛非霖倒是什么也不说,只是微笑的回头看着我和越越。
    我貌似打趣的说:“这又是薛兄的朋友开的吧?——真好,又可以去雅间见识一下了,呵呵。”然后我们都跟着那个小三子向所谓的雅间走去。
    “呵呵,苏夜兄真是有趣,但是还真是猜对了——薛某只是朋友多而已。”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时笑得那叫一个百花齐放啊。
    越越只是默不做声的在我的身侧走着。
    “姓薛的,又如此有身份,我不知道。别忘了,我和我姐也是从外地来的。”越越的声音在提到离桃时,有些停顿。
    “公子,请进。小的这就去准备酒菜,就不打扰了。”那小三子将我们带进这雅间,就立刻退了出去。
    一进门,就是一阵馥郁的花香,不是庸俗的胭脂味,呛鼻的甜腻,而是有身如百花地的错觉,檀香氤氲,造成一份如梦似幻的感觉,仿佛一切皆在梦中一般。我不得不承认,我有一刻醉了,醉在了这醉生梦死的秦楼楚馆,醉在了这演绎红尘迎来往送的颓靡中,醉在了能够忘记一切纷繁世扰的虚幻中。
    薛非霖撩起珠帘,先走了过去,在桌边站定。他的前处,正对着品花宝涧的舞台,果然是个好地段,视野开阔,旁边却很少有繁杂之声。
    “二位,快些过来了吧。”薛非霖笑着招呼我们。我和越越一起走了过去。越越倒是和薛非霖一起在桌边坐下。我却走向那观景台。
    “真是好位子啊,在这能清清楚楚看见舞台上的表演,这设计者真是有心了。”我禁不住夸奖道。现在我才有心来看一下这品花宝涧的内部结构。
    整个品花宝涧分成了三层,第一层就是大堂了。难怪叫“涧”,因为一进大堂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人工水涧,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形状,中间还堆以太湖石,形状奇特,颇为可人。碧蓝色的水清澈透明,在太湖石的各个罅穴之间欢快的奔流,灵动非常,有许多的雨花石点缀在用乳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涧底,与碧蓝色的溪涧相映成趣。而大堂的中央,自然是一个巨型舞台,现在舞台上垂挂着许多的大红宫灯,红色的光芒照着整个大堂都火热了起来。现在才看见,原来那上面还有个巨大的金牌,上书“花名排行榜”。第一名赫然是那为夏淑清,第二名是柳倾遥,第三名是风婷婷,第四十是梦罗,第五名是顾怜,第六名是雾花,第七是连默,第八名为爱晓,第九名为妃卿,第十为依熏。在每位名字旁边都还有她们各自的一副丹青,每个人倒是个有个的万种风情:或清雅,或热情,或妩媚,或冷艳,或孤傲,或明媚。难怪会有这么多人愿意来这了,能见这么多不同风格的美人,也着实令人赏心悦目,呵呵。
    来往不停的各色人物,一律脸上都挂着笑容,只是笑的含义不尽相同:有贼溜溜的眼珠不住的盯着富贵人家的荷包,脸上是兴奋的色彩;有两眼无神,脚步虚浮,明显纵欲过度的色鬼眯着眼,想着些春宫画面而不住偷笑;自然也有像我这种抱着一睹芳名远播的美人而欣赏的笑容。
    这是有趣啊,人生百象,倒在这都让我看见了。
    而大堂的两侧则是摆着十几张的案,看着这意思,好像是鸡血木的样子。案上都摆了各色珍馐美酒,旁边服饰的小丫鬟也都是一色长得清秀可爱,脸上的笑容都是一见就令人心情舒畅的,非常贴心的为坐着的客人斟酒夹菜,间或夹着几声嗔笑。二楼则是不同姑娘的房间和雅间,现在倒是明亮,只是平常该都是关起门来做着什么吧,呵呵,也难为了,做着这种生意。三楼是什么一直没看出来,它倒是自始至终都是黑暗一片。
    “苏夜兄,莫不是被那些丹青迷花眼了吧,如何,夏淑清让你失望了吗?”薛非霖见我久未说话笑着打趣。
    越越的嘲讽如期而至:“我看他不仅是眯了眼,还是迷了心呢。”说完就喝了口茶。我转过身朝他们走去,也在桌边坐下,呦,这么快酒菜就上来了,可能是我刚才专注看大堂没听见吧。
    我为自己到了杯酒水:“红颜素美人,灼灼芙蓉姿。坐泣秋风寒,小叹草自羞。一笑双白璧,再歌千黄金。眉目艳皎月,皓齿白胜雪。生此娇阳质,岂无佳人色——这萧唯还真是有福啊。”说完喝了口酒。
    “有这么美吗?”越越到是先插了进来,用了一脸大惊小怪的表情,说完还用眼角瞥了我一眼。哎,我这大哥,怎么老被越越看不起啊。
    “呵呵,说的是啊,她怎么能比得上我们家越越呢,是吧?”我笑说,用手去捏他的粉脸,呵呵,居然敢鄙视我,我这手劲可不轻啊,看吧,小脸这么快就红了,呵呵,好可爱啊。
    “你、你放手!”越越拼命的挣扎,脸越来越红了,好像诱人的桃子啊,手感也不错。
    薛非霖看不下去了:“好了,苏夜兄,你就放过苏越吧,看他的脸……呵呵。”说完低下头用手掩住发笑的唇角。
    “好,我这也是看见咱们家越越漂亮不是,这才忍不住不是,呵呵。”我话还未完,忽然全场的灯光都暗了下来,只有几处雅间的房里亮出了红色的光,以及将舞台上的一排红色的宫灯。我们都往舞台看去,我一抬眼,竟然发现对面的雅间里坐着萧唯!他今晚穿的是玉清色衣衫,坐在雅间里,还手上端着杯酒,不可否认,动作确实很优雅。脸上明灭不定,许是灯光的原因,表情看不清。我立刻愣了一下,迅速别开眼,越越许是发现了我的异样低声的问我:“怎么了?”我在心里对他说:“你看对面,不是萧唯是谁?”说完立刻低下头,等一下,我现在是自己的样貌,又不用担心被他看出来,怕什么。这么一想,有坦然抬起头。再说了,本来夏淑清就是他的红颜知己,他来捧场也无可厚非。
    “果然啊。”越越低声说道。
    “怎么了,表演快开始了。可不要走神了呦。”薛非霖貌似关心的说。
    我笑着颔首。
    台上那位老鸨出来做了开场词,不过说实话,红色的灯光打在她敷了过多胭脂的脸上有些恐怖。
    “各位老爷公子,首先感谢大家能来这一年一度的品花大会。今晚的品花大会与往年那也差不多,先是我们的头三名姑娘的才艺表演,也就是:夏抒情,柳倾遥,风婷婷。大家都知道,夏姑娘这一年是稳坐了花魁的宝座,那么今年是否还能如愿呢?柳姑娘和风姑娘近来人气颇旺,是否已可以一尝夙愿呢?一切就在今晚揭晓了。待会只要将你的花投在她的花篮中就可以了,最后的机会就掌握在各位的手中啊。选出花魁后呢,也就可以有一位公子在今晚可以与之秉烛夜谈了。呵呵,好废话不多说,请看节目吧。”终于这位据说是张妈的老鸨退了下去。
    “来,这是待会投票用的花。你们拿着。”不知何时薛非霖变出了两朵玉兰花。于是我和越越都拿过了一朵。
    “这主办方倒是有创意啊,难怪这有这么多人了,原来是主人经营有方啊。”我笑着看向薛非霖,他只是笑着避开我的眼:“是啊,这也是林家的产业。”我不知他这最后一句有什么意思。“呵呵,我猜到了。”
    我们皆不再说话。
    终于出来了。应该是风婷婷。只见她身穿嫩黄色莲花裙,怀抱着琵琶,袅袅婷婷的出场,不盈一握的纤腰缓缓下折施了个礼,样貌到只能算是中上,就连整个化妆都是以清纯为主。应该是个清秀佳人,光看着容貌,倒是比柳倾遥和夏淑清逊了一筹,不知她是怎么上了这三甲的。
    红色的宫灯都灭了,只余下风婷婷头上的两盏,形成了一个对比。
    她在凳上坐下,素手拨动琵琶,开口唱了起来。
    原来如此,真的是音质纯净,好比黄莺出谷,在花丛中轻快流转,声声悦耳。低缓处似情人的低喃,温柔缱绻;高亢出穿透云霄,辽远清净。琵琶也是难得的好手,手指在弦上轻推慢揉,忽而横拨又忽而反挑,乐音随着歌声忽而沉重悠长,忽而窃窃私语;弦音轻重缓急高低快慢,和着歌声像是诉尽平生不快事。脸上的哀戚,令人心疼不已。琵琶将歌声演绎得更加扣人心弦,却又没有喧宾夺主的嫌疑,这实在很难得。清越的歌声,辅以完美的琵琶,有了蛊惑人心的魔力。令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陷进了各自的沧海往事,又或是想起了当年最美好的回忆。大堂顿时一片安静。
    曲终,众人还未从一脸的迷茫中醒来。
    我看看身边的两人,都是一脸的清明,果然不简单。就连这风婷婷也不简单,不知从何处学的迷心术,令人随着她的歌声和乐声不自觉的陷入回忆。我看了台上的人一眼,不像是妖怪,也没妖气,算了,估计是想要这种方法成为花魁吧——毕竟以她这种不是特别出挑的容貌,想要过得好一些的确是要用些手段了。
    但是她的迷心术修行尚浅,只要意志坚定的人,她立刻就没辙了,竟然连越越都没有迷惑,不知是不是真的是我教得好,呵呵。我往对面的雅间一看,果然,萧唯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喝着酒。
    我率先鼓起了掌来,而舞台上的风婷婷看见我这样做后,先是一愣,随后淡淡一笑,然后越越和薛非霖也加入了进来。
    “唱的和弹的都很好,不愧是第三名的风婷婷啊,是吧?”我们的掌声在安静的大厅听起来格外的响亮,但是渐渐的掌声多了起来。
    “是啊,但似乎并没有让苏夜兄,和苏越弟弟陶醉啊。”薛非霖一脸深意的看着我和越越。
    “我陶醉了,只是没有迷醉罢了,薛兄不也是吗?”我笑着回头看着薛非霖,也放下了手,而此时早已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倒也是,今日下午听过苏夜兄的笛声,怕是今后都很难让我再陶醉了。”薛非霖又忽然笑开了。
    我可不这么觉得,我在心里说道。不过表面上依然说:“真是谬赞了,呵呵。越越,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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