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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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执照,专业方向也不对口。周清和只能把我放在他自己身边当他助手,虽然大学一直成绩优秀但此时都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帮助。每天都是普通的案卷整理,可行性判定书判定意见的书写,以及周清和客户的电话,传真。错误一旦出现,就需要不停的道歉,平时都还算的上愉快的同事扯下皮面,不挺的数落你。
律所的人际关系比我想象的冷淡很多,毕竟这种职业都要替客户保护PRIVATE,更不可能去谈什么teamwork拿出卷宗大家开会讨论一下。每隔三天的例会也只是对于职工的批斗会,而新人总是中心,有时连送外卖的来的时间太迟也会被拿来作为讨论对象。都说这个行业压力大,可是这样的精英却还谈什么效率。周清和听完那一串串前辈对我的抱怨,只是笑笑。
除了帮所有的人泡咖啡上厕所,我上班基本从来不离那张转椅,因为总是有数不清的传真电话文件黑压压地扑过来。然而今天做完明天上班时桌子边上有时堆得满满的,每次看见都有哭笑不得的感觉。这样下去总有一个我会得痔疮,肩周炎,我常常悲惨地这么想。但我真的很幸运,比起那些还在参加招聘会的同学比起来。
坐我对面桌子的是,周清和的另外一个助理,Z大硕士毕业,一旦拿下律师执照就可以独立门户,按照他自己的说法现在是在熟悉业务。大学是理科而研究生却转了法律,看即使看专利技术文件也是连参考书都不用,颇让人嫉妒。
我们两个人常常共同奋战灾难般的文件。而他总会在两人于资料交流到最高时,从转椅上跳下来,单膝着地高声呼喊“工作啊,你为什么是工作?你的姓氏是我的仇敌,如果你不姓工作,你依然还是你。哦,我的爱人,你愿意放弃你的姓氏和我远走高飞吗?不这对你来说太难了•••”他真的很有才。。。
而这个有才的人有个更加有才的名字。记得第一次问他名字时硬是让他说了很多遍,最后他像是终于屈服于我的才疏学浅在A4的纸头上用黑色白板笔写了两个端正的大字“姬谧”。
我有一个梦想,梦想有一天所有的父母都可以给他们的孩子娶个正常的名字。
我要劝告天下的父母亲。取名字第一,要为这个孩子的未来着想。
第二,就算不为孩子着想,也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姬谧自称是无爱主义者(LOVELESS?),他在常在闲暇时就像我这无产主义的接班人灌输全世界金钱最可靠的资本主义拜金思想。完全没有Z大那么崇高大学毕业的学生的度胸,我若这样批评他,他就大声一呸。说这思想是那个已经写了不知道多少本教科书的导师教导他的。
好吧。
周清和总是很繁忙,基本上除了例会才会回律所,其他时候就是在周游S城,每次回来都不会忘记帮我和姬谧带些零食。姬谧每次都很肉麻的去蹭他,像个大狗。因为他还兼职了H大的实习指导老师,让他比起其他所内其他合伙人还要繁忙。姬谧不只一次劝他把那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给辞了。
大概没有人会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适中不愿放弃这份工作,即使忙到客户的重要资料都由我们全权处理,学生的论文,实习报告也一定亲自批阅。
这是我和他仅有的联系,唯一的,还存在的。他这样告诉我。
能让他如此执着于一件事情的力量一定与某个人有关。
他怎么可以这么爱他。
每个月的第三个星期五是定休日,这天就算是天塌下来,事务所里也不会有一个人。大家意外遵守“三无”的基本原则:“无案卷,无电话,无客户”。通俗点说就是绝对的假日,哪怕你是周清和,你也不能抽鞭子叫我从我那宝贝的床上起来!
中午,周清和约我和姬谧去传说中一盘肉就可以让我们这些小助理一个月没工资的地方吃烤肉。姬谧一脸“臣惶恐”的表情。
周清和是个好老板,但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吃友。他一直这么评价
但老板说一他不能说二,即使有万分个不情愿,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
我还是很仗义的认为,周清和绝对没有任何压迫贫穷老百姓的恶霸形象。
“和老板出去,我一般第二天都上不了班。”
“为啥?”
“我起不来。。”--这个对话形式。。不是我想多了吧,我擦擦汗。继续问“具体一点。”
“老板很会喝,我等臣岂有不陪之里,每次都是阵亡。”
“哦!”我恍然大悟。
周清和和楚楚坐在靠窗的无烟区的一角,两个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真的很像哥哥和妹妹,连笑容的弧度都接近。楚楚看见我们后就拼命地挥手,周清和从经济报之中收回视线,笑着点点头。
“程尹!”楚楚看着我有些激动,我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面了,她眼睛一闪一闪的把我拉到他身边,嘘寒问暖比我妈还唠叨。我看着她,好像觉得过了一个光年,我们相识并不久,她却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都有没有在听啊!”看着我有些走神,赌气似的鼓起脸颊,真的很可爱。然后轻轻的拍拍我的头,血缘真是恐怖的东西,连力道都和周清和的相差无几。
周清和像是完全拿这个外甥女没辙,一脸苦笑的边点菜时不时的看我们。
姬谧趁楚楚专心纠结到底是蛋糕选那种的时机,开始对我发难。
“你和她什么关系。”
“同学和朋友。”
“骗鬼!”
“我,我君子坦荡荡!我对天发誓我和她的关系比圣母玛利亚的童真还纯洁!”
他倒是很不屑的瞪我一眼“誰告诉你玛利亚是处女了,是处女怎么吧耶稣给生下来了。”
“晕,那是天授的。”
他嘴巴歪了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人家说什么你信什么,你拿1万块进医院什么证明开不出来,处女膜还能修补呢!”
“。。。。。。”
“我们的关系纯洁的事实比人民币还坚挺!”
“这话虽然我爱听,不过。。最近人民币开始贬值了。”
誰来杀了我吧。
“你们在那鬼鬼祟祟的说什么呢?”楚楚好像终于做完那道“巧克力还是香草,这是一个问题”的抉择。
“没事!”我和他就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异口同声。
“周老板,今天不喝酒?”姬谧看了看上的饮料显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到底有多嗜酒啊。。。
“恩”周清和放下手中的玉米汁,双手交叉,缓缓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的说:“因为今天我要送楚楚回家,你又不省人事,我会很困扰。”
“噗!”我嘴巴里嚼到一半的肉差点没掉出来,为什么他可以这么诚恳的说出这话。。。
坐在旁边的楚楚很没形象地大声笑的就差在地上滚了。
“姬大哥,你真的很逊诶!”很中肯的评价,我不由得点了点头。
于是,在这之后的用餐时间,脚上时不时的会有乱马踩过般的错觉。
离开时,我那千疮百印的脚那还支撑得起我的身体,还没走起步立即就痛得向后摔了过去。周清和立刻上前扶住我,紧张地问我是不是头晕,我哪敢说出案情只得点头圆谎,母亲的,哪有人吃这么贵的烤肉吃到头昏的,虽然账单的时候是有点头昏。我狠狠的瞪了那个罪魁祸首,谁知他完全没有自觉地和楚楚套近乎中。
“姬谧,你帮我送楚楚回去,我送小尹。”一般这样捡了便宜又卖乖的提议都会得到姬同志的首肯。
周清和和姬谧都去车库取车,我和楚楚两人站在门口,姬谧那取车的迅速让人乍舌。楚楚最后走过来抱了抱我,一脸疼爱的表情,好像这怀里的真是他弟弟。
“广雅他很想你。”她没有再多说。楚楚过于聪颖,点到为止,从来不让任何人难堪,这让我感激不尽。“多联系。”她上了那辆已经按喇叭按啦足足7,8次的车。
“楚楚,现在是广雅的秘书。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车驶上高架后,阳光刺眼得发痛,周围刚刚还有的遮盖一瞬间消逝的恐惧大概就是这样。
周清和与我的谈话的基调总是这样,沉稳,像多年的朋友亲切间充盈着一些时光的苦涩。这样的对话总让我受宠若惊。
“你也不容易。”他真的好温柔,宠爱的话语。
是这样吗,爱一个人感觉。好像他每一个字的声音都让身体渗进了爱意。
是这样吗,仿佛拯救般的悸动,心脏跳动的鲜活每一个小小的动作仿佛都为他存在。
很久以前,我也这样爱过人。
那个人让我知道爱是什么感觉。
那个人让那份爱死亡在他刀下。
有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