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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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
“喂……”
听到那头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没来由的就心怦怦如擂鼓一样,不自主的就站直了身体,“妈,是我……”,使劲的挤了半天就从嗓子里挤出了这么一句,就再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像对面也停顿着,电话两边静止着,都没发出声音,我等着,更加的变得紧张,又看了一下屏幕看是不是打错了,但屏幕上清楚的显示着我再也熟悉不过的号码,开始变得忐忑不安。正准备胡乱说些什么话时,那边突然传来的大哭声更加让我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所以只能假装平静的听着那头的哭声,从撕心裂肺的嚎哭到伤心绕人的低声哽噎,心里越来越部好受,我沉默着,始终不发一语。哭声渐渐消减时那头终于说话了,但并不是我以为的怒骂声,而是我始料未及母亲急切的问候,当着一声紧过一声的关怀让我不知道怎样去回答,我只能一遍一遍的说着好以用来掩饰我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当在电话里隐约听到我父亲于我母亲急切的抢电话时,我说下一句“妈,我今年放假回来。”就紧忙挂上了电话。
是的,我挂了电话,我怕我会忍不住就像我母亲一样嚎啕大哭。我宁愿电话那头的母亲是用嘶吼的怒骂同我说话,也许这样我还可以逃避,还可以假装不知道我的任性和不孝。我一直逃避着假装不知道自己已有多久没和自己的家人联系。我总是用高中英语老师说的那句“Nonewsisgoodnews!”来搪塞着自己。其实我一直知道他们在家担心着,因为每次我两个姐姐给我打来电话是都会让我打电话回去,我每次也都应承着然后挂掉电话仍是去做别的事情。不是说我不想家,也不是说我真的忘了父母。只是当我听到妈妈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时我会产生一种罪恶感。我不为自己的性向感到羞耻,我也不因为我现在的情人是个男性而躲藏,但我的家人肯定会因此大受打击。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们的问题,于是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减少打电话的次数,直到不再打起。但是现在母亲揪心的哭声让我明白我的错到底有多大。心里有风吹过,所到之处一片荒凉。后来我又打了电话回去,这一次我变得平静,父母的情绪也降了下来,也都有问我在学校可好,我用高兴温暖的声音仔细详尽的回答,并且告诉他们寒假我会准时回家,带着我在这个城市认识的朋友母亲在那边声音开始不受控制的提高,于是我俏皮的有说了一句“不是女的,是男的”。听到那头明显低下去的声音时,我忍不住的高兴,笑开了来,我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天是蓝的,而水是绿的,我的心是七彩的。翻出日历计算着离回家的时间还有多久。从现在开始想着回家要买的东西。
兰心知道我今年要回家时表现的比我还要高兴,她竟然说她终于知道她家的孩子原来也是有家的,真是有够气人。我父母一般是不打给我的,这不是说他们不想我,因为他们总认为这是对我的约束,他们的习惯是等待,等待在外的儿女捎回平安的消息,等待日子给他们带来的收获以及遗忘。兰心不理解我的父母,她这样说是以为我被我的父母遗忘,以为是我父母对我异样的惩罚,我没有告诉她真相是因为我不想让她知道这是我的过错,从而再也享受不了她给予我的默默温情。虽然此生都不可能会与世间的女子有爱情的存在,但是我喜欢兰心,因为她对我的庇护和理解。在要回家的前一个星期,兰心约我出去,说这么久才回去一次,不管父母对我怎样,我还是应该知道带着礼物回去,才不会让周围的人笑话。兰心说的话又一次让我感到吃惊,对于一个地地道道的城市上流社会的小姐,我想不通她为何会对我国农村小民的思想会如此了解。我不知道别的山村是否也是那样,但我的家乡的确一直以来都存在着这样一种让人无法接受的习惯,我们那称之为“带接的”,也就是说,在外面的人回家时需要大包小包的带着各样的东西回家,别人来串门的是后要拿这些东西招待,家人的礼物也是必须的,如果带的太少或是太过常见就会被认为你在外面活的不好,于是村子的人就会在背后嘲笑。我曾经开玩笑的说如果在外面混的不好就买一些体积又大又不值钱的,反正包起来了不会有人看见,穿着光鲜的话还是会被别人羡慕。我一边挑拣着东西一边告诉她我们那里曾让我一度鄙视的习惯告诉兰心时,她也只是哼哼,说这只不过也是攀比,比起城市的人,比起所谓的贵族只不过是小菜一碟。看我对她的见解表示完全的无法理解时时她噗嗤一笑,特不屑的说“也不想想我专攻的是什么,对这一点都不知道的话我还能成为我们学校的十大风流人物吗?”。看着她是不是冒出来的自恋,我都不想说她,十大风流人物可不是靠成绩的,不然我怎么样也算其中一个。不过我的疑惑怎算是得到了答案,兰心的专业是社会学,辅修心理学,是应该对我国各种地方的陋习都能猜到一些。
不过说起我们学校的“十大风流人物榜”就如同说起那个什么什么门的,都是一样在我们学校广泛流传。作为我们学校一些无聊人士建立起的投票板块,“十大风流人物榜”与“十大风尚人物”和“你最想要的人”并称我校BBS史上最牛点击榜。高兴的是兰心占了前两个榜,后面一个没上去据说是因为她的任何方面都太强悍了以至于让许多年轻的英雄好汉只有望而却步;郁闷的是我一个都没有登上,虽然我一直都相信着自己是个很好的孩子,很好的学生,很好的情人;而让我不满的是江浩源竟然榜榜都名列前茅。我虽然一直都有知道江浩然人气的旺盛程度,他的外表自不必在说起,美的是风生水起,日月无光,学识也在一次不想再回忆的交谈中得到证实,哈佛经济学博士是够了不起,身价也自不用再去卖力的说了,但我想不通的是为何在这样一些需要大量偶像派填充的地方竟也能让他找的一块地方,而且位置还不是所谓的狗尾续貂之席,真真是想不通。不过存在就是合理的,所以我也不需要为这事大伤脑筋,毕竟他不是欧阳,不是我该关注的人。
我之所以会突然说起他,其实是想说对比外露于全校师生的美好之后,他的黑暗变态之处。在这个学期最后一节《社会主义下的市场经济》课上,他给我留下的不是美好的值得让人意犹未尽的总结性陈词,而是一篇超级变态的结课论文,论题为“市场经济的自主发展会不会影响我国政治轨道的扭曲”,字数一万,其余的要求与课后小论文相同。只听他说完,全班一片抽气声,不过没人敢进行抗议,也没人打算与他讨价还价。因为上过他课的人都知道他就是那类让学生谈之色变的魔鬼教授。其他的选修课的论文从来都是可以胡乱对付过去的,他的不行。他所谓的课后小论文其实也就是正统的学术论文,关键词、中心思想、参考文献列表一个不能少,恐怖的是抄袭的永远逃不过他的法眼,后果相当惨痛,要重新写一篇不算,还要追加一篇,论题自选,字数翻倍。兰心不用担心,她后面有一群人可以帮她写出优秀的论文,我也不用担心,因为我只是被兰心拉来的陪客,不需要为了吸引他而想方设法的优化我的作业。苦的是那些为了要得到他关注的男男女女,肩上已经压着自己专业的重担,还要来这里背负江浩源扔给他们的包袱。没有负担,我一贯的将他引诱众生的低哑凄迷的嗓音当成引导我进入梦乡的乐曲,昏昏入睡前还幸灾乐祸,一万字,呵呵,想要写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偶像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追的上的。
紧随又一波寒流,学校又迎来了期末拼搏的热血时期。校园各个角落都可以看到的人数明显减少,平日里相对空闲的图书馆变得一位难求,到处可见夹着书本或是影印资料行色匆匆的人,大学的校园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可以看到难得出现的学习氛围。而平时也有好好学习的我这个时候也就变得比较轻松了一些,但为了能拿到丰厚的奖学金,我也一样投入到紧张的复习中,让那篇见鬼的论文真正的见了鬼,在最后一门考完之前我是不愿意去想它的。至于欧阳沐华那边,因为到了年末,又因为随后将与我一起,这段时间就变得非常的忙碌,不过经过那一个晚上之后,他不再有连续几个夜晚不回来也不和我说的情况发生,所以即使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呆在家里我也不会觉得房子大的吓人,也不会觉得寂寞恐惧而胡思乱想。
心情变好了,那么即使再难的事情都能够去积极对待,考试变得小菜一碟,现下放在我眼前的论题也不觉得有多么的面目可憎。在温暖的明亮书房,我开始进行创造活的。第一步打开百度,搜索市场经济体制,然后进行反复的点开、复制、黏贴等一连串的动作,直至我觉得满足。第二步从由欧阳建议并提供的几十本著作中寻找可以引用的段落并记下书名作者出版社以及出版日期。做完这些就用了整整一个晚上。然后洗澡睡觉,第二天再来进行真正的自主造句造文活动。如此一篇严谨看不出造假的论文便出炉了。在论文提交截止签的一天我送到了江浩源的办公室,一个充分表现了他在学校地位的所在,办公室的面积以及办公器具的配备都媲美于我没学校的高级研究室。
论文提交出乎意料的顺利。敲门进去他的办公室,坐在电脑后面的他头都没抬一下,既没用他那双过分桃花的眼睛扫视,也没用他迷人的声音说出让人沮丧的字眼。只不过一句就让我心慌意乱。他说:“李玥,听说你的家乡在大别山的深处,还是很纯粹的农耕经济吧?”声音一贯的低沉优雅,语调也一贯的波澜不惊,只是不该实在我要转身离开时才说起,这让我有种不需要回答上网感觉。于是我遵从自己的理解,随便答应着就转身飞也似的离开,当然在这之前记得先关上那扇讨厌的门。不知道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些怕他,每次看到他都有种被他异样注意着的感觉,我总是有种我已经被他看穿并被算计的感觉。我甚至从来不敢与他对视,会让我心虚。就像现在。因为他随便的一句话就弄的心怦怦乱跳。不过庆幸的是我的论文算是过了第一关,下面就是安心等着成绩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可以在明天顺利启程回家了,和欧阳沐华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