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之卷 对 抗 第三章 叛贼 走狗 说谎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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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5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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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如恨打发红儿去伺候风离后,便出去买点胭脂水粉和给风离用的束腰胸垫。没想自己刚离去这么两个时辰,回来这金缘楼就站满了捕快,仵作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的勘验尸体!
一阵强烈的不安袭上心来。如恨此时脑中千万思绪只有一个中心——她的离儿如何!
匆匆跑向大门,却被两个不长眼的捕快拦了个正着。
“如恨姑娘,现在此地禁止任何人进入或靠近。请您速速离开。”
“我是这里的姑娘,你凭很么拦我回去?”如恨心急如焚,若非曾是宫中婢女,恐怕现在根本不会和这两个捕快解释,而是直接赏两耳挂!
“这……如恨姑娘,小的也是听我们头儿吩咐。再说里头危险,还是在外边等等吧。”这两位小兵自然知道如恨是何人。可是铁证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进入或靠近。这任何人的程度包不包括如恨谁都捏不准。
如恨见他们如此阻挠,心急火焯的愣是给了那两人一人一耳刮。狠道:
“滚!敢拦老娘的路。要是离儿有什么不妙,你们就等着陪葬。”那两小捕快被扇得两眼泛星,他们可不知如恨原是前皇后(已自杀)的贴身婢女兼护卫,力道自然非同一般!
可是晕归晕,这大男人大白天被个青楼女子当街摔脸叫他两日后颜面何存?
咣~咣~抽出雪亮的家伙,准备教训如恨。忽觉肩头一冷,两个小捕快立刻僵在原地。收刀,转身,恭恭敬敬的行礼。
“捕头大人1“
来人正是铁证。他原本想在楼内趁乱击杀那师爷,谁知那老痞子狡猾得比烂泥鳅还滑。他追出金缘楼连赶七巷八街,还是让他给跑了。正气急败坏的回来找判刑商量,就撞上了眼前这幕。大火!谁敢在他这个太岁头上动土!
把刀托扣上眼前小捕头的肩头,打断他的动作上前询问那个闹事的女人
“小姐,现在这里禁止闲人围观。如果不快离开的话……”
“不离开的话如何啊?铁捕头。”
“……”铁证话说一半才见苗头不对。他以前来金缘楼办事时就吃过这女人不少苦头,当下转了口风“我说的是闲人吗!如恨姑娘自然是属于可以随~意~出入的人啦。”
“哼!还是铁捕头明理,但也要记得管教属下才行。“如恨盛气凌人,袖峰一甩便把那一干人等抛在身后。她毕竟是经过训练的宫中婢女又跟的是皇后这等显贵,这脾气怕是一辈子都改不掉了。
没等如恨走入金缘楼,就听见里头辣紫荆一声尖叫。
“哎呀~~~~~~~我的心啊!我的宝贝啊!我的命啊~~~~~~我的可爱离儿啊~~~~你怎么了,不要吓妈妈啊~~~~“这一叫倒是吓得如恨脸色惨白,提起裙摆就向里冲去。
跨入门槛,只见楼内一片狼藉,血迹斑斑,尸体肢体洒了一地。如恨闻声四处张望,一时间竟没发现辣紫荆抱着风离就在自己身旁的角落里。直到铁证跟进来叫她,她才如恍然大悟般发现她们。
如恨上前一把抢过风离,焦急的看着他。风离身上满是血渍,脸色惨白。胸口那符文绷带还在泛着绿光,低下殷殷血流若隐若现。
“离儿~离儿。你醒醒,娘在这里,你看看娘啊~~~”见风离那气若柔丝的样子,如恨简直就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如果他那一丝丝的气没了,那自己就肯定跟着掉下地狱去!20年了,风离不仅仅是她和姐姐的唯一的羁绊,也是她为人父母一生的寄托。
铁证见她如此慌乱,便上前安慰:“如恨姑娘先别急,依我看风离姑娘虽然气息微弱,但并无性命之忧。“铁证乃武道行家这人死不死他也自有一套看法。现下风离气息平缓,细却不急,胸前血渍也已见干,说明并未在出血。那符文绷带又使得体内主要血管得以连接,除了失血过多而发白的脸有损娇容外性命是保住了。
“啃啃~~”仿若听见如恨的呼唤,风离微微转醒。
“离儿~~离儿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你吓死……娘了……”说着说着,如恨竟哭了起来。那一直被自己紧张的神经束缚的泪水如决堤般倾泻而出,怎么都止不住。
“娘~~”风离看着如恨那喜极而泣的样子,觉得心痛万分。对他来说华风是赐予他血肉的娘,如恨则是含辛茹苦养育他的娘。
“娘,不哭~~离儿没事。”风离吃力的为如恨抹去泪水“娘~你哭了,离儿会内疚会心疼的。”
“娘……不哭,不哭。”如恨说着可这泪就是管不住的流,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水了……
看着母女两个算是有惊无险,铁证也松了口气。
“好了好了,现在没事就皆大欢喜了哈。如恨姑娘,我们还是快送你女儿进屋,请大夫来唯妙。省得等下乐极生悲哈。“铁证没注意到他的话一出,如恨和风离的脸色一下变得更是惨白。
“铁捕头可见到判刑?”风离用手紧握胸前那块符文绷带,他记得昏迷前的一幕幕,记得自己为判刑当下那骇人的铁钉,记得他那焦急的眼神,记得他那有条不稳的动作,记得他应该是在自己身边才对……
“?刑儿,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这伤口还是他临时处理的。”
如恨一听,心头更是一紧。她担心的事情会不会真的发生了!
风离感到如恨抓着自己的手的力度不经意间加深了许多,还参出冷汗,忙暗语问她。
【娘?什么事,娘?】
【离儿,你……你的身份,你的身份是否已经被他人知晓!】、
【!】风离现在才发现这个重要问题,他昏迷其间判刑或谁,是否有解开过他的衣裳!细细检查着衣服上的个个暗扣死结,这些都是为了以防被什么菜花啊色狼啊之类的人偷袭而设计的,只有他自己会解。符文绷带也被凝结的血液粘住没有被他人翻开的迹象,伤口那因内出血所带来的胀痛也表明并未有人解开自己的衣服帮自己疗伤。
【娘莫急,我刚检查过,并无人解开过孩儿的衣服。应该还无人知晓我的是男儿身】
【可那铁证说,有人为你疗伤。】
【娘放心,那时孩儿尚是清醒着的】风离刻意忽略了他当时未作任何反抗就已准备着在判刑面前暴露身份这一细节。他觉得让那个人知道自己是男的并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说是说,可如恨心理还是觉得那个叫判刑的人最好还是永远消失为妙……
“刑儿不见了!”
在风离和如恨暗语交流之时,铁证将金缘楼里里外外搜了遍。就是不见判刑的身影。
“判公子不见了!”风离感到一阵着急而引起的绞痛,他还没发现自己的不正常,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舍身,现在又为他的失踪而揪心。这和原来高傲冷淡的他一点都不一样……
“风离姑娘也不知道刑儿的下落!他应该一直在你身边才对。”铁证刨刮着自己脑细胞里有关最后看见判刑的信息。
“我想起来了!”正当人们心烦的时候,总会响起辣紫荆那火上浇油的声音……
“想到什么就快说!”铁证现在看见她那张黄褐斑色斑混杂的脸就更是不耐烦。
“哼!少给老娘摆架子,我可是知道判公子下落的重要线索。你给我说话客气点!”辣紫荆见他那恶狠狠的样就上火,她觉得今天生意砸了还嘚赔!都是这老男人害的。
“你!”铁证决定杀了这老娘么后自己把镜湖翻个个,他不信没她就找不到!
“铁捕快!”风离见两方事成水火,不免心急叫停,却扯动了伤口咳了一大口血。
“离儿(哎呀宝贝~~)(风离姑娘)”三人都着急的看向他
“铁大人莫要和妈妈计较,还是先找到判公子要紧”风离清楚辣紫荆的脾气,若是惹毛了她,那怕铁证拿她来磨刀她都不会说!
“妈妈~你就看在离儿的薄面上,别为难铁捕头了。”
“哎呀~算了算了~~看在我的心肝宝贝小离儿的面子上,我呀就说了。那时候呢,判公子一把抱起离儿,离儿就靠在判公子怀里……”
“……”
忽然人人都安静的看着辣紫荆,让她觉得有什么事情自己好像做错了。然后大家又转头看看风离,他很不自然的东张西望脸一下红一下白,简直就像个思春情节被错破的小姑娘!
“妈妈……时间紧迫,捡重点说。”风离慌乱的为自己转移众人的注意,还下意识的往如恨怀里缩了下……这种时候妈妈的怀抱还真是可靠的避风港。
“哦……哦~~”这辣紫荆到也领悟得快,虽然理解歪了。“哎呀~我多嘴。其实就是判公子被两个穿蓝衣,用黑布蒙面的家伙给抬走了。”
“什么!”铁证简直就是跳了起来。如果辣紫荆没说错那些人应该就是此来捣乱他计划的反抗军!
“铁捕快有什么线索吗?”风离觉得铁证反映不太妙忙问。
“辣妈妈,你确定。”铁证未先回答风离的提问,他需要确定辣紫荆不是眼花看错。毕竟反抗进和对付师爷是两码事。
“当然,那时候有人敲了老娘一下,我倒下后还没晕干净,就看见那两个人把判公子也打晕抗走。还说什么这就是谁谁谁要的人什么的。”
辣紫荆说完,这地方就更安静了。如恨自然是一条心思都是风离,至于判刑她认为干脆死了干净。风离则愁眉不展的在担心判刑万一有个不测怎么办。铁证更烦他一是担心判刑安危,二是猜不透反抗军为什么抓走判刑,三是现在应该怎么办!
三人个有所思,沉默在房间里相互传染……这时铁证灵光一闪,一拍大腿,然后叫来两个手下那出笔墨纸砚。风离等人觉得甚是奇怪,他想做啥。
“铁捕头可是已经想出什么法子?”
“啊~也不算是。”铁证边说边取出一只小纸鹤,拆开来对着里头符文抄了起来。
“这是?”
“别急,这是刑儿的弟弟写的符文。刑儿怕他这傻弟弟走丢了,硬是要他自己写个追踪符文纸鹤让刑儿可以找到他。刑儿也给了我几只备用,现在正好改一改让它飞去找刑儿。”
“嗯?走丢?改什么?”铁证这番话说得众人一头雾水。风离并不知道判刑有个盲眼的弟弟自然对他要自己弟弟写追踪符文的行为很不理解。
“呵呵,是啊~”铁证似乎并不想对判刑和判明之间的事情多做解释,只是说“他们兄弟两相依为命的长大,所以无论对方在那里这符文纸鹤都可以到达那。只是呢,要是直接发动它我怕判刑那敏感的弟弟发现他大哥被我搞丢了那就麻烦大了。只好改改咯。”
“哦~”虽然并未完全明白,但是风离还是觉得那位“弟弟”有一位温柔细心的哥哥。“判公子对人真的很好……”他是不是对谁都是如此呢……不由自主的思略着。
“好了,我也应该出发了。风离姑娘,你如今虽捡回一条命请好好休息。”
“谢谢捕头关心。”
铁证握一握刀,便跟着那纸鹤出了门。
“等等!”风离忽然叫住他
“何事?”
“这……请一定带判公子安全归来。”
“铁谋自然保刑儿周全,再说他还有个如此让人挂心的弟弟……”铁证淡淡的说着后面那半句,是提醒还是随口……
镜城郊外的一座废弃多年的堡垒,晦暗荒凉。滋生着诸多未曾见过阳光的生命……
判刑觉得自己头重千斤,整个人还昏沉沉的。
“这是哪……”用力的揉着太阳穴,希望清醒点。
咿呀~~~是关节生锈的门被小心推开的声音。
“谁!”判刑警觉的问着,可是他的头真的沉得让他不能正常思考。
“你醒了。”
是一种严肃冷漠的声音,难道自己死掉了?这是阎罗判官的声音?判刑迷迷糊糊的看着四周。这里很黑,这声音很严肃冷漠……看来应该死了。
“你还好吧。”判刑感觉到那个说话的人正向他走来。
“白,拿一颗凝神丸来给他。”
“是。”
不久判刑又觉得有人给他喂药,他本能的反抗,那人见他反抗也没强灌。
“不会吧……我一生做的事就那几点,阎王老爷就别浪费什么吐真剂了。”
“啥?”这是另一个声音,比起刚才那个多了许多温和还带着书生特有的弱质。
“少主,这……他是否以为他死了?”给判刑喂药的正是丁解,他无奈的看向身边的男子辰诺。因不可让组织外的人知道自己的姓名,所以他们现在都以代号相称。
“而且还把我们当成了阎罗判官。”判刑听着那严肃的声音说着类似玩笑的话语,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己貌似没有死——等等,自己真的没有死!他回想起了那天的一切,自己抱着风离想带她离开金缘楼,然后就……
判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嗷~”肿了一个大胞~一碰就痛~
“你似乎发现自己没死了。”
“啊~但是……”他的头还是很沉
“虽然冒昧,但是还是请你吃下这凝神丸。这会让你好受很多。”
“嗯~”思略片刻接过药丸和水一并吞下,判刑觉得这人说话声音沉稳严肃不苟言笑,应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就算是又如何?他又没什么可以被这人或奸或恶的。
果然如那人所说的,判刑感觉好多了至少都没那么沉,也看的清楚些。
眼前站着两个男人,一高一矮,一个很伟岸,一个是书生……判刑尽量习惯自己的视觉并让自己的思维回复正常。
“不要勉强,药效需要一小段时间才会起作用。”说着拉来一张椅子便坐在判刑前面。
判刑这才看清出他的脸,或者说是面具。一直和他说话的人带着一张简朴的狼人面具诡异却不妖邪。而他身后站着那书生样的家伙脸上带的是白狐的面具。
“喝~”判刑忽然来了精神,径直做了起来。他到不害怕自己身处不明之地。
“哦~你为何而发笑?”一般人在这情况下看见两个面带诡异面具的人不会是如此平静的反应吧。
“想笑就笑,不行吗?”
“你!竟如此无礼!”带着白狐面具的丁解反感于判刑对自己主子的无礼,对他喝道。
“喂!无礼的是你们吧。”判刑轻轻摸了下自己后颈那个几乎有拳头一样大的胞,不满的说“你们无缘无故的敲晕我,然后抓我来此。还反倒说我无礼?”
“你!”丁解一时无话反驳
“白,你退下。”带着黑狼面具的辰诺挥手示意丁解出去,免得他等下被眼前这‘机智’的家伙骗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是。请少主小心。”很不情愿的离开了房间。
现在屋内只剩判刑和带着黑狼面具的辰诺。
“好了,会泄密的嘴已经离开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厉害。”辰诺对判刑的敏锐毫不掩饰的夸赞
“你不是个喜欢躲躲藏藏,绕来绕去的家伙。我想我们还是直来直去的好。”
“哦?你不止敏锐观察入微,还很懂得人心如何使用。”
判刑和辰诺两人不搭调的对白却带着一种相互欣赏的愉快气氛。
“那里,那里。与反抗军首领如此夸赞我可是受宠若惊啊!”
“哦~~我的身份你又是如何得知?”辰诺越来越觉得眼前之绝非泛泛之辈,而自己也越来越欣赏他的才智谋略。
“很简单,你们虽然带着面具可是……”判刑安静的盯着带着黑狼面具的辰诺,认真的说“你的眼睛,没有一丝被魔法沁泡的迹象。你是黎人!还有刚才那人右腿藏有一把蜂鸟(商国一种火统的名称)这是商国军队军官才有的东西。在这里能弄到的只有反抗军的高层而已,然后……”
“然后他又唤我为少主,我这头领想不暴露都难啊,哈哈哈……”辰诺听着判刑的推断忽然大笑。
“嗯?我说错了?”
“没有!你说的都正确!我正是带领这镜城千万苦难黎人反抗压迫者的反抗军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