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而归，京城一片热闹非凡的场景。这让我想到我迎娶太子妃那日，也是如此热闹。
    还在路上的时候，京城就传来消息，是母后的，说古月儿快生了！
    出征前和古月儿的某次鱼水之欢，让她的腹中孕育了我们的小生命。于是我心中大喜！
    如果是个男孩，那么就是皇太子了。
    其实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现在只想跟古月儿说：“夫人，您辛苦了。”我想对之前的漠不关心跟他道歉。在战场上，在生死关头，我想过皇璃，想过母后，也同样想到了她。
    新婚不到半个月，丈夫就出征，一去就是十个月。现在孩子都快出生的时候，丈夫才回来。但是为了补偿她，我想对她好一点，虽然不能相爱，但是可以做个知心朋友。古月儿看来也不是小鸡肚肠的小心眼女人，她的贤淑和大度想必也能够成为我的后盾。
    出征十个月，大小的战争几十次，生生死死之后，我也快十七岁了。
    登基之时我在边疆，都没有举行登基仪式，所以对于新皇帝的凯旋归来，百姓欢呼声，如雷声一般。
    礼节上的事情都还没有办完。我坐在宝殿的龙椅上，身下的臣子正在恭候他们的新皇帝即位，而此时小环尽然匆忙地从人群中窜出来：“陛下！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我慌忙站起身。小环都如此慌张，出了什么事！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
    皇后寝宫内。
    侍女们一片混乱，太医瘫软在地上没有办法地摇着头。月儿产后大出血，血止不住。她的脸上血色逐渐褪去，变得越来越苍白无力。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婴，已经让他筋疲力尽。
    现在月儿就像一只调零的蝴蝶，在火焰旁跳舞。
    “月儿！月儿！朕回来了，朕在这里！”我匆忙跑到月儿身边。
    “皇……上……”月儿勉强地支起自己的身子，示意要坐起来。小环上去扶她。
    “不必了！你躺下，不要乱动！”我焦急的握紧她的手。月儿的手指冰冷，就像我们新婚当晚，我残忍的对待她并且第二天羞辱她那时一样的手指冰冷。
    “皇上……我有话……有话一定要跟陛下您说！”月儿看着小环。我也扭头看着小环，小环退下，并把所有人都支走。
    我看着我唯一的妻子，她艰难地张开口，喘息着说：“月儿出自宰相家……却……很不快活。”
    “这时候就不要提这些事了……”
    “不！皇……上……月儿清楚现在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知道，你最爱的人……其实是皇璃殿下……那日远征……你最后叫进马车……跟你道别的不是我……而是他……”
    “……！”
    “皇上……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没有人告诉我……要知道……女人有一种直觉……它可以感受的到……虽然您不爱我……但是您还是让我……体会到了……做女人……做娘子……做母亲的感受……”
    月儿说话的速度越来越慢，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月儿，我都知道了！不用说了！不用了……”我的眼睛开始湿润，“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对你更好些……”
    “皇……上……不要说……对不起……您没有……对不起我……月儿……不后悔……跟了皇上。皇上是……一个好男人……即使错爱了……自己的弟弟，仍……执着……专一……皇璃殿下会了解到的……而我……现在想去见昆布哥哥……我知道……他已经……战死在边疆了……我们马上就可以……相见了……”
    月儿的眼睛已经开始看不见东西，我握住他的一只手，而她的另一只手拼命地伸着，伸向窗外的天空。
    “天上……有鸟儿……吧？”月儿的眼睛开始变得暗淡，泛出灰色。
    “有……”我痛苦地抓着月儿的手，“等……等等！不……不要！月儿……你不要死……朕命令你不许死……”
    古月儿嘴角露着微笑，伸向天空的手在一瞬间垂落下来，但是在我心里它永远地伸向了天空。而月儿的微笑，就像在黎阳之战中逝去那位叫昆布的士兵一样，印着天边夕阳的红晕，甜甜的仿佛睡着了一般……
    太子取名为“皇思月”。而这个太子的出生是用他母亲的生命换取的，他的降临和皇后的逝去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
    皇后的丧事办的隆重，古月儿成为了市井佳话，被百姓赞扬和夸颂。而针对月儿的死因，宫中产生了一场令我更加意想不到的风波。
    我回到皇宫后就正式成为皇帝，临政出朝，处理天下大事。而其他的兄弟被各自封为王爷，搬出宫外生活。我唯独留下皇璃，借口是照顾皇后。而皇璃从当皇子开始就对政事不闻不问，不勾党结派，所以就没有大臣们所担心的“山中有二虎”的说法。
    但是一日，许久未露面的四王爷——皇羽，热衷地调查起皇后的死因。而这个死因，至今龙影和我在波斯战争中立下大功的探子——关镶良二人都没有查出来。
    “皇上，臣得知，皇后娘娘的死跟三王爷有关！”皇羽在朝上的一言令我震惊！
    “胡说！难道你是想说皇后和皇璃有私情？”我拍案而起。
    “臣不敢！臣是说，其实是三王爷下毒，害死皇后的。”
    “什么！……”朝内顿时哗然一片。
    想篡位想疯了，现在想陷害皇璃？!
    “退朝！”我大步走下龙椅，跟龙影说：“把皇羽带到御书房单独见我。”
    不一会儿，我在御书房见到了皇羽。他自信满满，声称自己已找到了证据。证据就是一种药物叫“九红”，无色无味，放在食物中服下便可以让产妇难产而死——母子双亡的残忍手法。这种手法在历代的皇宫妃子的斗争中所有不多，成功的人无人知晓，失败的人全都被诛连九族。
    “皇璃为何要害死皇后，他有什么理由？”我质问皇羽。
    “您只有一个妃子，若您顺利的生下来子嗣，那么我们这些王爷离做皇帝就遥遥无期了。只要您没有孩子，臣等就还有希望，不是吗？”皇羽一本正紧地振振有词。
    这是你的想法吧！但是事情却没我想的这么简单。
    “皇上。”关镶良从外面回来，走到我身边小声地说：“确实不妙，刑部在三王爷的房间里搜出了九红。”
    “什么？”我面不改色，但是手心开始渗汗。只要是遇到跟皇璃有关的事情，我就会变得不像自己，变得惊慌失措。如今在皇羽面前更是要冷静应对。看来皇羽是通知了刑部的人去搜查，而他也在我回来之前下足了功夫。
    好个皇羽！我死死地捏着拳头，任凭指甲刺进手心的肉里都浑然不觉！皇羽你一石二鸟，害死了月儿再陷害皇璃！
    但是刑部办事按照规矩来，有很多是先皇定下的规矩。所以在这会儿，皇璃已经被押进来大牢了！
    若我早些知道，把他先放在自己身边，刑部也动他不得！那昏天暗地的地方，怎么是皇璃能去的地方！要硬从进去把皇璃救出来，身为皇帝不是我做不到，但是我做每件事都是给天下百姓看的。闲言碎语可以把人淹死，这个皇位还没有坐稳，我怎能轻举妄动！但是若不救出皇璃，我这个皇帝当着又有我们用？我怎么面对母后对我的托付？怎么对得起月儿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