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的热气，氤氲中，模糊了眼，心头却是那般的明镜透亮——终究，还是不想留住，不该留住，不能留住…
    孩子，对不起——妈妈，不可以，不可以留住你…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仰头，温热的汤药，顺着喉头缓缓进入到身体内，那一刻——好冷。竟不觉得苦涩，嘲讽的笑笑，林茹思，你真残忍，真残忍。
    抬眼，是那个桀骜不羁的男子，那墨玉般的眸子，此刻流动的是什么——激动么？？
    孩子留不住，你——很开心么？
    思绪流转间是腹中的阵阵抽痛，一阵阵的抽痛感。下腹是那样剧烈的收缩着，她笑了——只为他眼中的着急…。
    一路赶来，突然觉得自己好想她，好想好想，似乎有一种东西要破体而出了。那么强烈的跳动着的是心。那颗本已麻木了的心。胸腔中血沸腾着——只为他要做阿玛了，那是她和他的孩子。是她和他的孩子啊！抑制不住的喜悦，在身体内奔波游走。她，还好吗？孩子，让她有了母亲的感觉么。
    只是，眼前的她扬起的笑。是那般的刺眼，是什么。什么地方出了错，哪里？哪里？没了平日里的威严，没有平时的冷静，那样沉着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是，那个为她失了理智的丈夫，为爱失了冷静的爱人。
    她笑着，笑得那样的开心，第一次看到她是笑得那么满足。为什么？有什么让她那么满足，是什么让她那般知足。
    有一种颜色灼痛了他的眼，那样的暗红色。
    有一种温柔刺痛了他的心，那样明媚的笑。
    还有一种痛楚——让自己知道满怀希望的等待，最后的失望，是那样的讽刺。是那样的撕心裂肺。
    “她啊，就是和你一样啊，感情用事。不然啊，孩子也不用那么急着打掉啊。。。”
    似乎，有一种东西。也随着那潺潺的鲜艳抽离身体。怎么也留不住。随之而来的是那样波涛汹涌的愤怒。
    “凌如丝！你做了什么，说，你都做了什么！”上前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望着她渐渐迷离的眼，他怒吼着。
    你愤怒了么？为什么？是因为你以为我第二次扼杀了你做父亲的权利么？如今，你该更相信——她的孩子是我害的吧。一个连自己孩子都可以那样无情扼杀的女人，该没有是做不出来的吧？！你，是这么认为的么？
    “为什么——不信我。”有些艰难的说完那句话，她沉沉的阖上了眼。
    周遭的一切，已和自己不相干，黑暗中，一切是那般的祥和，虽然寂静的可怕，却是自己最不用担心受怕的。心——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挣扎了。
    此刻，她只想卑微的沉溺在这样的静默中。不在有任何牵绊，夏逸风，君北月，君北影，兰若冰，唐婉嫣…一切的一切，都离自己好远，好远。
    “哇——哇——哇——哇——哇”突地，那么响亮的是孩子的啼哭声，由远而近的。每一声啼哭，都是那样尖锐的鞭打着自己的心。慌忙起身，铺天盖地是黑暗包围着自己。孩子，别哭，别哭。妈妈在这，在这，别哭啊，你这样——妈妈好心疼，你别哭，别哭…
    只是孩子的啼哭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猛然睁开眼，抚上平坦的小腹。竟理不清心中的万千思绪。
    “你说朕不信你？”
    抬眼对上他憔悴的眼，此时只是黯淡伤神。
    “你要朕如何信你？”
    喂喂张了张嘴，咽下到口的话，既然不信了，说什么，还有什么用么？
    “为什么不说？只要你说，我就会信？为什么不说？说你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伤害婉嫣的，说你不是故意杀害我们的孩子的？解释啊，为什么不解释？！”
    侧过头，不去理会他的歇斯底里，也无力理会。
    只是，明明就可以不去理会的，为何？为何眼角的苦涩却依旧无声滴落，滴到内心深处，那点点的苦意，慢慢深入，慢慢穿透…
    “月说，他要你。”静瑟中那句话突兀的响起。
    身子一僵。那么，你的答案呢？
    “原以为，我原本以为。那会过去的，因为你有了孩子——是我们的孩子。那样，就可以说不了。即使他要你，即使，你——不爱我。”
    “所以呢？你决定成全我们了么？”她听见自己不带感情的问道。
    “成全？！哈，成全？可笑之极，可笑之极哈，你希望我的成全么？你不要他——是不是为了我的成全？凌如丝！正因为这样，你就不要他了么？他，是你的骨血啊。你就真的下得了这个心么？为什么？为了朕的成全么？为了和他双宿双飞么？你是何其残忍啊！何其残忍啊！好，朕成全你——朕，成全你。”一字一顿，他咬牙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泪珠撒落，一地狼狈。猖狂的笑声中，是怎样的一种痛楚。不知，只是密密的，密密的。似有来回穿插着的针线，一针针，一线线，透出点点殷红。
    抬头，阔步离去，他依旧是哪个君临城下，笑倪江山的君皇。
    脑中一片空白，只是不断旋转回放着一句话“好，朕成全你——朕，成全你。”
    你，要成全我什么？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不信我，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