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其实我们一样自私 勇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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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司在澳洲生活多年,回国后因为表哥在上海发展,他也就跟着在那边购置了房产。李家在C市的旧宅几年前大多都已变卖,只剩下开发区还有一套房子,就是他每次回来落脚的地方。房子软件硬件都不错,最大的问题就是离希尧家着实太远。趁着这次给楼盘代言,他就想顺便把房子的问题解决了。
钟司属意小高层,他觉得楼层高人少,清静些。希尧看过之后却觉得不妥,停水停电电梯停运,无论哪一样都够恼人。钟司想想,也觉得有理。
天玺馨苑跟钟司代言的天佳水晶城是同一个老板,售楼小姐对这两位特殊的客人分外客气。然而希尧却十分吃不消,每道射向她和钟司交握着的双手上的视线,都令她生出隐隐的浮躁。她血热,到了夏天更爱出汗,不多会儿掌心里就黏腻腻的,她越来越心浮气躁,钟司却全无察觉。开始还能附和着给一两句建议,走到第四家,她突然爆发,“我累了,你自己去看吧。”
钟司见她脸涨得红红的,以为她不舒服,忙探过手去摸她额头,她侧头避过,黑着脸说累了。
钟司见她眉心微微皱着,似乎真的累了,便跟售楼小姐另约了时间。希尧抿着唇站在一边,听了几句觉得不耐烦,自顾自先下了楼。小区入口处有个音乐喷泉,她从零钱包里摸出一把硬币,隔了好几米远弹出去,硬币扑通掉进水里,溅起水花朵朵,似乎流动的空气里也沾染了几分水汽。正玩得兴起,他从背后握住她抓满硬币的手,拿过其中一枚,“许愿?”
希尧对他的靠近分外抗拒,用力甩着手,横眉怒道,“你不嫌热吗?”
钟司也不做声,只笑着看她,牵着的手半分力道不减。
希尧抿着唇闷哼,酝酿多时已然半含在口里的恶言恶语因他一脸无害的笑容而无处放矢。她不肯罢休,反手用力握他,指甲陷进他手背里,明明应该疼极了,他也不恼。她半眯着眼睛,手指慢慢松了力道,心里却愈加气闷。常言道人小鬼大,这死小孩明明比她小了好几岁,对付起她来却是绰绰有余。明摆着只要一丁点火星就能引爆她的火药桶,偏偏他只动一动手指,就从根处拧断了信子,让她生生变成个哑弹。想到不久前野丫头取笑她说“天生一物克一物”,希尧狠狠拿眼剜了剜他,才算作罢。
墨瞳内水波缓缓荡漾,钟司不动声色将她的各种表情一一收在眼底,不由摇头笑笑,伸手将她纳入怀中。希尧略微挣扎,四下看看,确定无人注意,才心安理得任他拥着。
打车回到钟司住处,瞥见一楼这家大白天的还挡着窗帘,希尧笑道,“还真有比我懒的!”才说完,窗内就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她脸红怔住,敞着的窗内喘息声愈加清晰。狼狈转过身,正对上他黑得发亮的眸子,她搔着鼻尖,板着脸一本正经道,“大白天的……还挺有情趣……”
钟司再忍不住笑,拉着她一路小跑回到家。
门板在身后合上,希尧尚在气喘吁吁,钟司便从背后抱住她。细细密密的轻吻落在耳垂上,她咯咯笑,声音里带着不自察的软意,在他怀里转过身来。他的唇很快寻到她的,四唇相接,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向大脑涌去,双臂紧紧环在他颈间,她绕得越紧,他吻得越深。他的唇寻到她的梨涡,蜻蜓点水的啄了下去,希尧微微战栗,只见他对着她粲然一笑,便拦腰将她抱起。
两情相悦的一双男女,情到浓时,自然是青天白日……好寻欢。
……
等到风雨稍歇,希尧累得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好在钟司终于肯放开她,她四肢伸展,气息不稳,“我饿了。”
钟司薄唇上扬,目光在她胸前流连,“我也饿。”
希尧伸脚踹他,“煮饭去!我要吃面,加两个蛋。”
“好。”钟司笑着扑过来,“吃面。外加两个蛋。”
“死小孩!”希尧手脚并用,抵抗到底。
两人又闹了好一阵,趁着钟司去煮面,希尧进浴室里冲凉。
希尧在镜中看着自己酡红的脸,眼中将退未退的情潮让她有些怔忡。温热的水珠沿着身体曲线蜿蜒流下,想着那双清淡却泛着花样色泽的眼,想他纤长浓密欲语还休的睫毛,修长的手指,炙热的唇,强势不容退却的力道……唇角慢慢扬起,希尧深吸气,抹开镜上氤氲的水蒸气,跟自己说:就这样吧!就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只要这样,就好。
因为手里的片子尚余三个工作日的戏份没有杀青,代言结束后钟司只在C市停留了一天便匆匆离开。没有机场相送的痴缠不舍,也没有情话绵绵的话别,希尧只在钟司上飞机前发了条短信:路上小心。
他的信息很快回来,也只有四个字:等我回来。
颊上酒窝越漫越大,眉目间闪过狡黠,她只字未写直接按了发送键。几秒种后,一串省略号出现在屏幕上。希尧带着点小窃喜放下手机,伸懒腰,看了看时间刚好,便换了衣服出门。
今晚霍家有饭局。
霍母生性最是喜欢热闹,一早起来突发奇想,非要和儿媳比试厨艺。文意搪塞不得,求助于她。“好希尧,你可得救我!我家老佛爷天威难测,霍箫说,这个裁判非你不可!”
接到电话时她正在涂睫毛,手一抖,睫毛膏就糊了满眼。抽出化妆棉擦着眼睛,她笑笑,“好。不过可要说好了,我只负责动嘴,动手免谈。”
文意笑得温柔,“没问题。”
一来一往间她还在继续跟满眼的睫毛膏奋斗,一不留神手上力道就没了分寸,放下电话再照镜子,眼睛已经被揉得通红。摇头笑笑,蘸了卸妆水将另一只眼睛上的睫毛膏一并洗去。
如果所有的流言蜚语都不能动摇她和钟司在一起的决心,她仍还有最后一关要过。那一关只有两个字——霍箫!
到霍家时干爸和霍箫都在。保姆蔡姨给她开了门,她低头换鞋,就听厨房里传出干妈的笑声,弯着腰停顿一两秒,再抬起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婆媳两个正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霍氏父子在客厅里下象棋。希尧既不懂棋,也不善厨,所幸她在霍家一向出入自由,自顾自开了电视。此际六点不到,芒果台正在演娱乐节目,镜头切换,下午才上了飞机的那人出其不意出现在镜头里。
柳眉将弯未弯,唇角隐隐上翘,希尧才拾起**,霍母的声音从头顶五十公分处响起,“这不是我家小妖精的心肝宝贝么!啥时候带真人过来给瞧瞧?”
几道未明的目光从各处聚拢过来,希尧也不躲,扬着眉迎向最隐晦的那一道,后者果然若无其事移开眼。她睫毛微垂随即又扬起,笑得极浅淡,“看就看,又不是见不得人!”
霍母大笑,“小样!瞧把你得意的!”
希尧撇撇嘴,没有继续的兴致,“我都饿了,什么时候开饭?”
霍母向来以撩拨她发火为乐,故意道,“才说了你两句就转移话题,都见了报了,还遮着掩着怕自家人知道呀!”
希尧冷哼,“求您换点新花样吧,这年头不流行激将法了。”
霍母吊着眼梢瞪她,“你个死丫头!”
霍氏父子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断不会自投罗网,倒是文意耐不住,忙脱下围裙出来,“希尧你也别怪妈妈好奇,实在是报上写的太戏剧化了。”
希尧抬起手,尚未触及眉毛又慢慢收回来,不咸不淡道,“狗仔说出的东西,怎么能当真呢!”
霍母拍她,“胡说八道!文静要是狗仔,我们一家不都成了狗了?”
希尧一头雾水,“文静?你说谁?”
文意笑笑,“你不知道吧,我还有个妹妹,叫文静。在杂志社上班。前几天专访钟司的稿子就是她写的。”
右颊上酒窝微微**,片刻之内便隐去了踪迹,希尧低头把玩着腕上的紫水晶手链,“文静?”她喃喃自语,“《吾爱》杂志的文静?”
文意未觉有异,点头说是。
希尧安静片刻,再抬起眼,幽黑得近乎妖异的目光在文意脸上流连几秒,忽而转向霍箫。舌尖轻轻舔过唇角,她说,“原来这个世界真的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