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管家惊诧的目光中我将季岚雨领进了极少有人知道的家。
    退下管家，打开所有的灯。白色黄色绿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客厅。
    “你可以在明天忘记一切。”陷进沙发，伸了个懒腰。“你也可以选择自动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介意让你来个什么脑震荡啊脑溢血啊。”
    “你真幽默。”季岚雨很不自在地笑着。手脚仿佛不知到放那里，腼腆的样子。
    “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盯着他的脸，“你已经知道我的住处了。你是不是现在该去我房间之类的地方搜搜有什么有利于你们的证据？”
    似乎过了很久，季岚雨试探性地开口：“你既然老古董请的，为什么又接下聂沐枢的单子？”
    “因为调查组的人手不够。”
    “人手不够？”
    “开玩笑。只是这件事是我负责，顺便接下了。”
    “轰隆”一声巨响，惊雷爆裂。雨不知何时悄然落下。
    可能是因为巨雷，季岚雨的声音有些发抖：“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插手？”
    心里就这样泛起一丝惆怅，站起来：“关系到你们的生命安全。”
    “两者有什么关系？”亮得惊人的眼睛，徒然烧起一股怒火。“绯月既然鉴定了是他杀，就该找出凶手。现在凶手又不知是谁……”
    “好了。”打断他的话。“你们说是为了朋友，我怎么觉得像是一场小孩子之间的侦探游戏？”
    “胡说！”怒火更盛，简直要把我五马分尸。
    “想知道为什么吗？”突然笑了，“你跟我来。”
    自顾自地走上楼梯，往二楼走去：“我为什么阻止你们……呵呵。不要太惊讶了。”
    “不要太惊讶了……”季岚雨听到这话，一个箭步冲上楼梯：“说吧。”
    脚步不停，低低地笑着：“我就是黑色风信子。”
    “轰隆~”
    背后的人一僵，停住脚步。
    挑衅地回头：“不敢来吗？”
    季岚雨一咬牙：“滚，你才不敢。”
    继续爬楼梯：“黑色风信子是道上给我的外号。这个称号只有杀手界的人才知道。从温绯月的尸体旁写的字，我可以知道凶手绝对是一个杀手或者是像调查组BOSS一样的人。如果真的是针对集团的阴谋，你觉得那人会不会将所有知情人咔嚓掉？”
    到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二楼：“跟着我，不然你会碰到机关的。”
    一只大手攥着我的衣角：“为什么要对我说？你可是嫌疑人？你不怕我将你的事告诉别人。”
    “嫌疑人吗？呵呵。你，尹樊修，聂沐枢，宇文禹流，蓝若池都是我怀疑的对象。”歪着头，“至于你会说出去，我倒不介意。看你们很烦，每天都在轮番轰炸我。我才说的。”
    抓着衣角的手震了一下：“我还是怀疑你。”
    “随你便。我要是凶手，我早就跑了。何必回去？”
    “这是你的计谋。你故意这样把我们的思路引别处，从而逍遥法外。”我无语……这孩子不是一般的偏执。
    “你说怎样就怎样。”要转弯了，“跟好。”
    打开灯，昏暗的灯光柔和晕亮房间。回头：“看得见了吗？”
    季岚雨看着我：“刚才这么暗，你看得见？”
    “习惯了。最开始也会碰到的。”
    “为什么不开灯？”
    “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你很烦也！”控制不住脾气，冲他吼。
    愣住了，“对不……”
    “不用说对不起之类的话。”冷冰冰地再次打断他。
    季岚雨为了避免尴尬似的，四处打量。庞大的房间没什么特别的。黑色的墙，黑色的窗帘。只有一个小小的黑色沙发，一台在玻璃桌上的电脑和一张很小的床。靠近门有一个对讲机。
    帮他打开电脑：“所有线索都在上面，你自己看吧。”
    “你很奇怪……”季岚雨用探究的眼神上下扫视我，“为何喜欢黑色？”
    “与你无关。”
    “你很孤单吧。”自言自语起来，“这么大的别墅居然只有你和你的管家。是不习惯和人相处吗？还是厌恶与人相处？”
    “两者都有。”自嘲地勾起嘴角，“一个在七岁亲手杀死小姨的人。所有人都把她当怪物，都尽量远离她。你说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呢？”邪恶地凑近他，脸上依旧是邪气的笑容。
    “可怜的人……孤僻，愤世嫉俗，极端，敏感，”略带薄茧的双手按上我的肩膀，“脆弱的人……”
    “你会好奇吧，那把枪……是我外公的遗物，送我16岁的礼物……那天，他将那把漂亮的枪给我的时候，我从未如此兴奋过……还没来得及听外公的说明，就拿了过来。”
    那双亮异的眼眸直视我：“……枪就在我手里走火了……子弹射进外公的身体……外公死之前只留下了四个字：‘不要自责’就去了……所以。杨落，我理解你。理解你的痛。”
    理解我？
    会理解我？
    明白我所受的一切？
    明白我看到那一幕时的感受？
    谁都不会！！！
    永远都不可能！！！
    推开他：“季岚雨，你错了。我的心没有痛，只有恨。”后退一步，摇头：“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真是愚蠢，你以为自己可以窥到别人的内心？少在那里不要脸！”
    一贯强势而高傲的人，听到我的话脸上瞬间苍白，继而又气得发红。
    被他骇人凶恶的眼神吓了一跳。正准备遁逃。磁性而甜美的声音救了我：“姐姐！快让我进来！你的管家不让我进去。”
    沫沫应该是看我没回学校，来家看看。外面下着雨的，那沫沫……
    打开对讲机：“管家，你下去。”
    跑下楼，拉开门。浑身湿透的沫沫傻笑着立在门口：“还好姐姐没事。”
    不爽地把他拉进来：“你没有伞吗？”
    “是没有呀。”嘟嘴扮可怜。
    “他是谁？”沫沫突然像一只被外人侵入领地的野兽，对我发出质问。右手指着不知何时突破机关下楼的季同学。
    “杨落的同学。”淡淡的，还在生气。
    “姐姐！他是谁？”沫沫显然对我的沉默不满，“告诉我！”
    “你烦不烦？”我也生气了，“我的事你不要插手！”
    “姐姐！”抓住我的手。“他为什么会从楼上下来？”
    “滚！”厌恶地甩开他的手。
    沫沫举着那只被我狠狠甩掉的手，有些无奈有些苦涩：“姐姐还是讨厌我的……”
    “我一直以为姐姐不讨厌我……”
    还没有说完，沫沫双颊绯红地往后一倒。
    下意识地接住他：“沫沫！”
    摸了摸额头，好烫。沫沫一定是看我一直没有回去，冒着雨到处找我。笨蛋，不知道拿伞吗？
    抬头对季岚雨说：“麻烦帮我把他抬到楼上去好吗？”
    季岚雨没有说话，背起陷入昏迷的沫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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