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辛酸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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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客套一番渐渐熟络,贾富几经犹豫之后陪着笑脸提出一个不情之请:“离火的情况白掌门应当知晓,近年来我与教中诸长老研究铸造陷入瓶颈。听闻贵派镇有一柄宝剑,不知可否借来一观?或许能得到一些灵感。”
眼见白修远就要拒绝,贾富连忙继续道:“届时若真能铸得神兵,贾某一定铸成一对,送予贵派一柄。一来是报白掌门大恩,二来也全了两派交情。”
白修远为之心动,可念及夙夜千叮万嘱此剑绝对不容有失,只得满含歉意的摇摇头:“贾教主既然开口,白某理应相助。可此剑大凶,历任掌门在任时不断加持阵法才使此剑未能逞凶。派中亦有传闻,道门派创立之初便是为了镇守此剑。白某岂敢轻易使剑离阵?万一有何闪失,便是万死难赎,将来九泉之下又有何颜面去见派中先辈?”
“这样……”贾富搓搓手上的两颗翠玉核桃,含恨一跺脚,起身欲走:“如此,是贾某失礼了。许是离火注定没有铸造神器的福分,我这便回去告知诸位长老,也好教他们早早死心!”
“贾教主且慢!”藏锋虽为修行门派,不应太过计较财物得失。可接连两番大祸,不止门下弟子损失惨重,阵法、大殿、山石、房屋……哪个不需要修?
“白某有一策,不知可行与否?”
“哦?”贾富重新坐回椅子上:“白掌门请讲。”
“恐凶剑为祸,此剑不能外出。但或许贾教主可携诸位长老入禁地一观?”
“哦——”贾富连连点头:“白掌门此计甚妙!我这就去传信各位长老,叫他们快些过来!”
一时太过激动,迈出门槛时竟绊了一下,险些栽倒。可他却半点不恼,仍是笑眯眯的搓着翠玉核桃,连声叹着:“真好啊!真好……”
白修远见之摇摇头——想不到堂堂一教之主,竟也是个痴人。
越黎走在路上,派中弟子面上虽不再与他为难,可背地里仍是指指点点——自云锦书现出本体以后,众人见那煞气与越黎发疯时相同,便以为他与云锦书之间有什么瓜葛。
病中无人照料、饭时遭人讥笑、行时乏人并肩、睡时常有相扰。
越黎多番解释,为了博取认可拼命的修炼。可当他进步神速,同门中又有私语流传——
你瞧,自打那回发疯以后,他是愈发厉害了,想是受了那女鬼不少好处!
受女鬼什么好处?
你傻呀!那女鬼的煞气多厉害,若无女鬼相助他能进步这么快?我才不信!八成是与那女鬼双修!
哦——原来与鬼物双修可以提升修为……诶?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哪能知道那个!不过瞎猜罢了。不然同样修炼,何以只他进步的那么快?
……
这些恶意的揣测越传越广,越黎为之愤怒、咆哮,那些人说他这么紧张做什么?大家只是随意猜测,又没人说他真是这样做的。
越黎听若未觉、置之不理,那些人又说他做贼心虚,连辩一辩都不敢,大家说的果然没错。
谁在意真相到底如何呢?毕竟相较于高高在上的派中骄子而言,还是与鬼物有染的邪魔外道能让弟子们心中更舒坦些——
凭什么?
凭什么一样的心法、一样的修炼,他却比旁人要厉害那么多?
定是与那女鬼有染!
随口啐上几句,仿佛便维护了正义。
藏锋派中弟子众多,无论何处都不时会有弟子出现,令人厌烦。
越黎心烦意乱,想寻个无人之处安静一会,思来想去迈步来到禁地——这里既为禁地,弟子们无事不会轻易来此,倒是个难得的清净之所。
在旁边的草地上坐下,头脑和眼睛都放空,茫然的耷拉着脑袋。忽而一道阴影落下,抬头便见一个身形有些发福的陌生男人正俯身看着自己。
男人衣着华丽,镶金戴玉,有一双笑眯眯的眼睛:“我看你坐在这好久啦,是不开心吗?”
“不行吗?”越黎并不想搭理。
“倒也不是不行。”男人无视越黎的敌意,在他身旁坐下:“人生嘛,遇到点挫折总是难免的。”
“你很闲吗?”
“哪能呢?我觉得自己都快疯了。”男人并未计较越黎的无理,而是指指自己嵌玉的发冠、华丽的衣服、镶石的鞋底:“你看我,有钱吧?”
越黎翻了个白眼。
“我呀,其实小时候可穷了。”
“与我何干?”
“你就当是我寂寞,想找个人说说话。”
越黎轻哼一声,不置可否,却没再赶人——这些时日以来,他受尽了白眼与冷落,满腔心事无人诉说。
寂寞吗?或许吧。
若有个人肯坐下来耐心的听自己解释清楚,那该有多好?
男人见越黎神色有所缓和,抬起头来望着阳光痴痴地笑了:“大概在十多年以前吧,下了一场大雪,冻死好多人……”
那时他还小,整日与母亲一起沿街乞讨。可是天太冷了,母亲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她已没有力气再去讨食了。
那样冷的天气,若没有东西吃是会冻死人的!
小小的他把枯草往母亲身上堆了老高,一边哆嗦着往手上呵气一边对母亲说:“您再忍一忍,我出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要到点吃的。”
幼小的身体,只有一身破布略作遮掩,根本起不到御寒的效果。他光着两只小脚,因为没有鞋。
冻得发紫的小脚丫僵硬的挪动着,在雪地里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可是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也不觉得冷,只偶尔会有些麻。
走过大街小巷,敲过几家门墙。冰雪皑皑的世界里,树木、房屋皆是白色,只有他脏兮兮,成了清白世界里唯一的污点。
后来在一座草屋前面,他透过矮墙上破掉的窟窿看到里面有一个老翁。
那老翁手里抓着米糠正往嘴里放,他不禁看得咽了口唾沫。
肚子咕噜噜的响了,那老翁注意到他,犹豫一会之后又吃了两口米糠,将破碗里剩下的捧着塞到他手里:“孩子,吃吧。”
他笑了,笑的那样开心。谢过老翁之后小心翼翼的捧着碎了一角的破碗往回跑,想把米糠交到母亲手里。
中途跌倒,摔得膝盖都流血了,可碗仍旧端的稳稳地,一点米糠都没有洒出来。
他跑的小脸通红:“母亲你看!有吃的了!我要到了米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