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将军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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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步成神?
祁钰止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笑眯眯的又向颜回凑近一些:“我觉得我与你也有段缘分!”
看着笑嘻嘻的祁钰,颜回心里忽而一阵难过——刚才探查之时发现他的魂魄又散了许多,他必然也是知道的。虽不知何故使他魂魄消散得以停滞,可待魂魄散尽便唯有一死。
他还如此年轻……况且散魂之痛岂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对不起。”颜回垂下头不敢再看祁钰:“我帮不了你。”
祁钰的笑容渐渐凝固——这人是傻吗?帮不到人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也许确实是傻,傻得祁钰都有些不好意思骗他了。
“你们快出来!”云锦书的声音分外焦急。
两人各自收拾心情,颜回搀着祁钰起来,行至屋外云锦书身边。
“发生何事?”
“轮回”依旧进行着,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妥。路旁小贩在与大娘争吵,楼里传出恩客打妓女的巴掌声,楼下一名男子在殴打乞讨的老者,街角一纨绔正带着家丁撕扯一名女子。
“戾气有点重啊。”祁钰不禁感慨一句。
“对。”云锦书回过头指了几处给两人看:“我与这座城”轮回”无数次,何时会发生何事早已记得清清楚楚,可现在变了!”
其实早在这次“轮回”之前就已经异象频生,可随着又一次“轮回”的开始,她以为一切都恢复原样就没事了,不想现下所发生的一切竟与记忆之中全然不同!
颜回顺着云锦书所指的方向一一看去,只见各处或推搡、或欺压、或谩骂,整座城像一根绷紧的弦,令人感觉十分不妙。当即收回视线耐心询问:“这是何故?”
云锦书垂下头咬咬嘴唇:“我被投入这座城中就是为了镇压——以鬼母的气息镇压城中百鬼,使他们不敢妄动。可这城中还有一股力量,便是你们先前所见那缕残念。那残念怨气极深、戾气极重。城中百鬼受其煞气凌迟而死本就凶戾,又加对那残念畏且怨恨,一旦失控,怕是连我也不能幸免。”
祁钰闻言下意识的望向那停棺的大院——阵法并非无中生有,而是因势导力。这缚魂大阵整整笼住一座城,其所耗之力绝非寻常。这样庞大的阵法,其关键之处、甚至阵眼,必定与那残念有所关联。
想到此处,祁钰挣开颜回的搀扶正色道:“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皆在这阵中,且各自散开寻法自救才是。”
“嗯!”云锦书与颜回皆赞同的点了点头,祁钰也懒得顾及他们的想法,径自朝那院子奔去:“我去那院中找找线索。”
有了先前散魂的教训,祁钰确认已经脱离两人视线之后把手一张,所过之处鬼魂尽皆收入掌中,源源不断的填补到他残缺的那一半魂魄上。
驳杂的记忆霎时间侵入脑海,嘈杂的声音、纷乱的念头不断袭来,使他恍惚、茫然,分不清自己是谁、想要做什么。
闭上眼睛任煞气四溢而出,将那些魂魄搅碎,众鬼的哀嚎声顿时响彻整个魂魄,使他再听不见其他声音。短暂的嗡鸣过后是极静,记忆深处一名穿着黑袍的男子手擎一朵曼陀花,那曼陀花上光华流转,妖异非常。
男子轻轻开口:“找到他。”
找到他。
找到他……
脑海中天翻地覆,现实却不过须臾一瞬。祁钰缓缓睁开眼睛,释出于血月时侵入体内那一道煞气——那煞气源于残念,以此煞气为引,想要找到残念应该不难。
果然,那道煞气离体之后于院子上空蜿蜒盘桓一周,紧接着直奔云霄而去。
祁钰冲入院子,便见院内棺椁凭空出现,院中众“人”衣着纷纷褪色,变成了麻白丧服。
那些“人”皆停在原地,缓缓抬起头仰望上空,黑白分明的眼珠渐渐变成浑浊的灰白,皮肤也变得青白瘆人。
一股腐烂的气味弥漫开来,整座院子迅速风化褪色,变得破败。并以这院子为源头,迅速向外扩散开来。
唯那棺椁颜色如故,与这座城格格不入。
前一刻还吵闹不堪的城顿时陷入寂静,风成了唯一存在的声音。
空中红雾弥漫,渐聚成云,云后一处红光愈发强烈,撕开红云跳出云层。
血月!
又来了!
刚拼凑在一起的魂魄开始消散,且随着血月越圆消散越快。
那颜色愈发刺眼,红得直欲滴血。月中传出一个声音,愤怒至极:“我要你们……全都为他陪葬!”
吸纳来的魂魄四散而出,周围像有无尽的深渊,要把他体内的魂魄抽干。
院中鬼魂还来不及做什么就嘶吼着被祁钰吸入体内,再迅速消散,再不复存于天地之间。
抬眸迎上一对腥红的眸子,那眸中怒意极盛,似有毁天灭地的怨气,竟令祁钰与他共情——
沙场上,昔日同袍手足尽皆死于厉鬼之下。
他败了,非是败在技不如人,也并非败在敌军手下,而是败于所奉之主的一颗疑心!
不知何人设下大阵害他至此!他还未能平定天下!他还未如约带将士们衣锦归家!
“噗”得一声,他被人一剑洞穿心口,血自放血槽汩汩涌出,那是他的佩剑。
对方强的令他毫无反击之力。
身为将军,杀敌无数,最后竟连佩剑都被人夺走,死于自己的剑下。
多么讽刺!
他不甘心!
对方的脸上蒙着面巾,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想将面巾摘下,并在内心发誓:如若真有轮回,穷尽生生世世,我必斩此人!
对方并未闪躲,任由他摘下面巾,露出面巾遮盖下的笑脸。
“师……师父?”
剑自胸膛抽离,血液泉涌而出,他瞪大眼睛失去支撑颓然倒在地上。
“嘭”得一声,天昏地暗。
银色的盔自头顶跌下,激起一层沙土,混杂着血液咕噜噜滚到对方脚边。
眼里再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剩一片漆黑。声音都变得遥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至死,仍不明白师父为何要杀他。
他奉师命下山,遵师命开疆扩土。吞并的版图足将国土扩大数倍不止,砍下的头颅一座城都无法容纳。他忠于皇帝、顺从师父,可为什么……
他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