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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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因为太后的嘱咐,不得不经常出入皇宫,几乎天天去云水阁找李玥玩,逼她练写字,自己在边上喝茶吃水果,兴致好起来还要弹上一曲秀秀琴技。李玥有问题想请教他,他都爱答不理,要么就是哐哐弹琴吵了李玥一下午,气得李玥趁他在打瞌睡的时候,在他脸上画了个小王八。
杜若照了照镜子,看到脸上的涂鸦倒也不气恼,小圆给他打了盆水,他边洗脸边淡然的称赞道:“画得不错。”
李玥本想看他发火,结果却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这人油盐不进。
“你能不能别老是来这里,宫里都传闲话了。”
杜若不在意道:“你母后的命令,我哪敢说不,传就传呗,反正都是真的,以后你是要嫁给我的。”
李玥道:“你真要娶我?我可是宫里出了名的疯子,傻子,你不怕被人笑话?”
杜若耸耸肩:“无所谓。”
李玥皱起一张小脸:“可是我不想跟你结婚,一想到要跟你拜天地我就起鸡皮疙瘩!”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改变不了的,你还是从了我吧,小娘子!”杜若淡定的伸出手指试图勾起李玥的下巴,被李玥一掌拍开,小娘子力气还不小,打得杜若手背隐隐作痛。
从你奶奶个腿!
李玥问道:“我看你对我也没意思,何必强求?”
杜若扔掉毛巾,坐在椅子上,道:“我跟父亲提过,可是他觉得这是门好姻缘,门当户对,强上加强,我要再抗议两句,他的鞭子就又该抽我身上了。”
李玥有些惊讶:“他经常这么打你吗?用鞭子?”
杜若点点头:“小的时候打得比较多,现在听话了自然没怎么见到鞭子了。”
“哇…你好可怜。”
看来在封建王朝的时代里,活在有势力的人家压力更大,分分钟就小命不保,表面光鲜亮丽,背后都是隐忍的辛酸泪啊。杜若还说十岁的时候亲眼见到父亲的鞭子抽死了府里一个犯错的小厮,父亲脸上的狠厉至今刻印在杜若脑海中,那小厮软塌塌的身体被拖出院子,一点生气都没有,不知道被扔到哪里,一个生命就这么轻易陨落了。
“太可怕了。”李玥摸着喉咙,仿佛她眼前能看到那场面,暴力又乖张。
“我已经认命了,一边是鞭子,一边是太后,哪个都不敢得罪!”
李玥道:“我母后可不会这么对我,她从来没打过我。”
“可她是太后,一言九鼎,有本事你让她把泼出去的水收回去?”
李玥道:“泼出去的水怎么收得回来!”
“那你就等着嫁给我吧!”杜若激她:“唉,你还不是跟我一样半斤八两,同道中人,被父母之命压得死死的,毫无人身自由,像颗棋子任人摆布,利益至上……与其可怜我不如可怜可怜你自己吧。”
李玥一拍桌子站起身:“放屁,我跟你可不一样!我的人生我做主!”
杜若也拍桌子:“好,有本事你就去找你母后说清楚!”
李玥又拍桌子:“去就去,谁怕谁!”
杜若再拍桌子:“现在就去!立刻!马上!”
李玥被杜若激起满腔愤慨,头也不回的冲出云水阁,小圆端着糕点刚要进门,一阵风刮过她眼前,差点掀翻她手里的东西。
“公主这是去哪?”
杜若没有回答她,坐在坐垫上无声的大笑,这几天的功夫没白费,公主果然单纯,激她几句她就上道了。成与败就看这次了。
一定要成功啊,大公主!
李玥一口气奔到太极宫,却被门口的小太监告知太后此刻不在宫里,正在紫承殿和皇帝吃茶闲聊。
李玥又只好往紫承殿的方向走去,路程有些远,本来气势汹汹的步伐随着时间的推移竟放慢了速度,尤其是想到皇帝也在太后边上,她就更加泄气。远远看到紫承殿门口站着那么多侍卫,她一下子怂了,哪还有刚才的架势,躲在树后观望犹豫半天,决定还是回去从长计议吧。
太后可能还好说话,那个皇帝性情举棋不定的,没准正碰上他动怒没地方撒气,自己正好撞上去不是犯傻吗?
溜了溜了!
正胡思乱想自己被皇帝陛下臭骂一顿的时候,李玥差点和人撞上,那人见李玥低着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直冲自己撞过来,忙喝了一声:“嘿!”
李玥抬头:“是你啊,大侄子。”
李玦问:“姑姑在这做什么?是来找陛下的?”
李玥道:“我来找太后的,有很重要的事想跟她说,不过她好像在忙,还是等她有空再说吧。”
李玦看出了她的胆怯,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姑姑随我一同进去吧,正好父皇找我有事。”
李玥吓了一跳:“不不不,我不去。”她没准备好,待会儿见了那个笑面虎皇帝估计结巴的话都说不利索。
“怕什么,他又不会吃了你。”李玦本就不想面对自己的父皇,平时能避则避,今天父皇召见,想躲都躲不了,正好碰到一个挡箭牌,让她和自己进去,不必太尴尬。
太监通报完毕后,两人一前一后踏进富丽华美的内殿,皇帝和太后正坐着说话,两人行了礼,皇帝问李玥怎么来了。
李玥想说来请个安就不打扰了,没成想李玦嘴快说姑姑有事相商,这下三双眼睛全盯住李玥想知道她能有什么事。
李玥心一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太后说道:“母后,玥儿想让您收回杜若,玥儿不想跟他交往,更不想跟他成亲,求您成全!”
皇帝慵懒道:“怎么,那个杜若欺负朕的皇妹了,玥儿怎么一副委屈的口气?”
“没有欺负,只是我与杜若二人实在……”实在是不来电,交个朋友还能说说话,往爱情的道上走就走不通了。
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李玥干脆抬起头豁出去了,解释道:“这么说吧,王八看绿豆对上眼,杜若是那王八,玥儿却不是那绿豆,母后您明白吗?”他俩最多王八对王八,相看两相厌,越看越讨厌。
“哈哈哈…。”皇帝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傻皇妹每次都给朕带来惊喜,甚是有趣,呵呵。”
太后尴尬的笑道:“玥儿太无礼了,不许胡说。”
李玥满怀期待道:“那玥儿与杜若…”
太后摆摆手:“你若实在没那意思,母后成全你,到时哀家会亲自和杜将军解释。”
“谢母后成全!”李玥高兴地差点蹦起来。
太后示意身边的丫头在边上加个座垫,让李玥坐边上陪自己吃茶。
李玥喝着太后亲自递过来的茶,大概是心情太好,苦苦的茶水都觉得无比清爽可口。
另一边皇帝跟李玦提到一个月后金国的大汗会来大煌国交好,命令李玦半个月后出发去迎接,命他护大汗周全,不可怠慢,更不可让奸人有机可乘伤了大汗,务必彰显出大煌国的待客诚意。
陛下听闻那次赤炼帮的剿灭都是李玦的功劳,对他的身手赞赏有加,所以才想到让李玦来担当此任,他叹道:“不知不觉,玦儿也这么大了,是该学着做点事了。”
“哀家听闻你每天都早起练武,一日不落,如此自律,真是个上进的孩子。”
皇帝笑了笑,道:“身手确实不错,不过这为人处世方面就…。”暗示李玦为人淡漠,不圆滑,也不怎么面见自己,不给自己请安,没有要事根本见不到他人。
太后打圆场:“是个内向的孩子,做事稳妥,让人放心。”
“谢太后夸奖。”李玦淡淡应道。
皇帝笑着摇摇头:“不适合从文从政,以后还是上战场吧,留宫里也没什么用。”
一句话封了他的太子路,不过李玦并不在意,父皇从来没给过自己这方面的暗示,从小到大都和他保持疏离,几乎从不管他。所以就算李玦真如父皇所愿,成长为文武双全圆滑聪明的人,他都不会是太子,因为父皇根本不正眼瞧他,他再完美也没用。
从紫承殿出来,李玥跟在李玦身后,明显感觉到他绷紧的身体和阴郁的脸色,她小心翼翼道:“是不是陛下的话惹你不开心了?”
“不是。”
李玥又道:“还是你想做皇太子?”
“从没想过,以后也不会。”
“为什么?”
“不稀罕。”说完这三个字,李玦就撇下李玥快步离去。
总觉得这对父子之间有什么很大的隔阂,怎么李玦这么讨厌皇帝陛下,多大仇啊。
回到云水阁,杜若早走了,还想跟他宣布一下喜讯呢,溜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