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瓯月露心魂醒(南临篇) 第三章 小桃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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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芊芊府上出来,先回家领了一顿伊老爹的训斥。
用他的说法:家门不幸,未婚女子,一夜未归,成何体统!若是云家怪罪,他一定亲自上门退亲,不让我婚后丢尽伊府列祖列宗的脸。
我倒是天天想着退婚还我河山,就怕说了被撵出家门。
和喜熹从后院翻出来后,问喜熹我以前没在外夜宿吗?
喜丫头白了我一眼。小姐!你就算再胡闹,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大户小姐,怎么可能?!
我还以为伊紫苏会经常寄宿云熙的闺阁呢,这一顿训斥着实活该!
不一会儿,我们到了今晚的目的地,天歌城有名的销金窟——伴月楼。
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莺歌燕语,管弦靡靡。
这是我到九幻大陆后,第一次上青楼。
以前卫映心脏不好,不能喝酒。为了他以及自个儿与他合资的房产公司,没少在夜总会陪人应酬,没想到后来反而成为离婚的一大理由。
所以女人啊,千万不要为了爱情头脑发热,自掘几个坟墓!!!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浓妆艳抹之后几乎看不清本来的长相,甩着一块绣花手绢满脸堆笑地走过来,“哎哟,好俊的两位小哥!小哥第一次来吧,要不要风妈妈我为两位介绍几个贴心的姑娘?保证伺候得二位舒舒服服,流连往返!”
伴月楼的妈妈风细细,年纪轻轻便拥有一家闻名遐迩的青楼,也算天歌城的一号人物!
我向红着脸的喜熹使了一个眼色,喜熹拿出一锭金子递给风细细。
风细细眼睛一亮,脸上笑开了花,“两位爷,快快快,里边请。金燕,去叫风荷姑娘和倩柔姑娘下来。爷,这两位姑娘可是伴月楼这个月最红的两位姑娘,您看……”
我但笑不语的摇着手里的扇子。
喜丫头懂事地又拿出一锭金子塞进风细细手里。
我躬身在风细细耳边轻声道:“不瞒风妈妈,在下曾与伴月楼小桃红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听说姑娘前些日子伤了腿,不知道妈妈能不能行个方便,以慰相思之苦。”
自从小桃红伤了腿,便不再见客,不知道是真是假?
果然,一提起这个月伴月楼的新闻人物,风细细立刻变了脸色。
可是在这迎来送往之地呆久了,她很快就掩饰下刚才的慌乱,一甩手绢笑道,“我还当什么要紧事,原来是想见小桃红。公子对小桃红情深意重,是小桃红和伴月楼的福气,只是……”
“只是什么?”我倒想听听,她能掰出什么理由。
“只是小桃红性子烈,又负了伤,难免有些小脾气。要是冲撞了贵人,伴月楼可担不起这个责任。”风细细一边说,一边露出为难的神情。
一番拒绝说得滴水不漏,而且很快看出我身上的官家气,不错!
我哈哈笑道:“无妨,我就喜欢小桃红的个性。”
妈妈还要说话,喜熹又递上了一锭金子。
“妈妈,可以见了吗?”我半眯着眼,邪邪地笑道。
在我美色的挑逗之下,风细细不出所料地一愣神,红着脸嗔道:“公子你好坏,竟然这样看奴家?金燕,带这位公子去桃红居,说是妈妈我吩咐的。”
我和喜熹相视一笑。
突然感到一道不怎么舒服的视线。
我警惕地回过头,却没看见任何人。
走廊里,几个喝醉酒的公子正在发酒疯,我和喜熹小心地避过。
到了桃红居,金燕先走进去。
不一会儿,我们听见一个温婉的声音在里面柔声道,“这位公子,恕小桃红腿脚不便,不能起身相迎。请公子移步相见!”
喜熹似乎有些紧张,竟然一脚踩上我的男士靴。
我白了她一眼,小声道,“慌什么?没见过女人吗?”
喜熹委屈地一扁嘴,“只是没见过青楼里的女人!”
我忍俊不禁,拿起扇子在她头上就是一个闷敲,“就你话多!”
掀开水晶帘,一个穿着桃红色透纱裙的女子靠在窗边坐着,腿上覆一条天青色毯子。
她云鬓高耸,香腮似雪,眉如远黛,秀口含檀,静静看去,真如春光之下一朵妩媚的桃花。
她看着我先是一愣,准备起身,“小桃红见过……”
我急忙上前扶住她,笑道,“桃红妹妹不必多礼。”
金燕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
我不知怎么开口,小桃红也不问,一时间两人就这么僵着。
我轻咳一声。
小桃红笑盈盈地抬头看我,“紫苏姐姐是为芊芊公主的事来的吧?”
小桃红是何等聪慧之人,见我不自称公主,立即改了口。
我有些赧然,但是不得不欠身作揖,开口道,“我今日的确是为芊芊求情来了。”
“紫苏姐姐折杀我了!”小桃红急忙道。
话是这样说,神情却有些倨傲。
喜熹在一旁正要发作,我瞪了她一眼。
她讪讪地闭口,低头看穿地面。
“好妹妹,明人不说暗话。姐姐今日来,只想问一句,可否请桃红妹妹收回伽罗追魂莲?”我摇着扇子笑道。
“紫苏姐姐怎知是我?”她肯承认就好办得多。
“血墙上的字迹。”
“不明白!”小桃红摇头道。
“前天晚上,伽罗门的人带你进了芊芊的公主府后院,红字是那人驮着你写的,所以半身以下的墙壁基本上没有任何字。昨晚,我托人偷了一副你的墨宝,两相对比,分毫不爽。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是伽罗门,是因为公主府中残留的修罗情。你们用马血在墙上写字,动静这么大,不用迷香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据我说知,每个杀手帮派都有几种自制的迷香,香味独特,功效不一。重火阁最厉害的迷香是醉红尘,伽罗门的则是修罗情。”
由于对香水的情有独钟,半年前我开始收集各国的熏香。
无意间从烂人枫那里得到湿婆国伽罗门的修罗情,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小桃红笑道,“整个天歌城都说紫苏姐姐诡计多端,原以为姐姐只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聪明。没想到姐姐不但明察秋毫,而且胆识过人。你就不怕伽罗门杀人灭口吗?”
“怕!怎么不怕?但是我更不想失去自己身边在意的人。”我淡淡道。
想到姗姗,心绪一阵低落。
如果不是我执意接受徐暧的请帖,去喝喜酒,姗姗不会因为担心我陪我同去。后来也不会因为我伤心让她开车时心神不宁,至今生死未卜!!
小桃红望着我的眼睛有一刹那的失神,她垂下头,低声道:“不知紫苏姐姐是否记得,一月前,姐姐和天歌城各府千金狩猎归来,曾经途经伴月楼?”
“当然。”当然记得,那是我第一次狩猎。
被碧芊芊临时拖去,幸好学过骑马,否则糗大了。
不知小桃红为何在此时,突然提起这件事?
小桃红目光柔和地看着我,秀脸上笼罩着她这个年龄的少女特有的希冀的光芒,“我那时就在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姐姐一样,自由自在地驰骋在蓝天白云之下?”
“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带你去?”我情之所至,浑然没有察觉这句话的深意。
小桃红突然捶打自己的腿,大笑出声,充满了悲愤,美目里流露出爱恨交织的深意,“你看看,我这个样子,还能骑马吗?”
我无言以对,可是我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小桃红,也许你认为我在骗你。不过,只要你不要这样放弃,你还可以跳舞,更不用说走路和骑马!”
科学证明,健康合理和坚持不懈的复健,是可以恢复腿部功能的。更何况~~~
“小桃红,只要你能够收回伽罗追魂莲,给我十天时间,我一定将万毒谷的玉泥续骨膏双手奉上。”
“万毒谷名列江湖“三邪”之一,纵使姐姐千金之尊,未必能请见回暖谷主玉颜。那万毒谷地处烟瘴之地,万毒谷门徒人人身藏剧毒,姐姐何必自找麻烦?”小桃红叹了一口气。
九幻列四国:
东焱接日,湿婆处西,
紫夜居北,南临环水。
江湖有“三邪”:
东焱离魂宫,
湿婆伽罗门,
南临万毒谷。
我何尝不知,南临万毒谷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声!
只是那个芊芊实在太能惹事,竟然招惹了能够请动伽罗门的女人。
“如果我说一定能拿到玉泥续骨膏呢?”我笑道。
小桃红神色微动,随即被麻木的表情覆盖,“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是不会收回追魂莲的。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但是血墙三日之后,伽罗门必会替我取到碧芊芊的项上人头。”
三日血墙?!
小桃红想昭示碧芊芊并非死于非命,而是她咎由自取,以此让自己心安吧!
对于一个相信天理公平的人,如果有转圜的余地,她不可能铁石心肠。
就像刚才,她明显地动摇了。
“一旦将追魂莲交给伽罗门杀手,即使雇主身亡,交易仍然有效。”小桃红喃喃道,“解除交易只有两个途经:伽罗门主下令,或者雇主收回追魂莲。我是不会收回的,姐姐请回吧!”
“‘杀手令到,重火灭生;追魂莲出,不死不休’。所以我才来求你,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治好你的腿。”我目光坚定地看着她,这时候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和欺骗。
断腿之恨,换成谁,都不可能轻易原谅。
更何况,她是舞姿翩跹名满天下的小桃红,一个以跳舞维生为舞蹈而痴的女人!
小桃红微怔,苦笑道,“姐姐又是何必,你救了莲心,我本当结草衔环报答你,可是……”
我后来才知道,莲心竟然是小桃红的弟弟。
“可是我双腿已断,不但再也不能跳我心爱的‘桃夭舞’,还会连累弟妹。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小桃红好胜一生,不想死得不清不楚。所以我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去换得一朵追魂莲,只为争这最后一口气。腿断之时,我已生无所恋,请姐姐不要再为难我了。”
两行清泪落下,小桃红一脸悲怆。
烂漫如桃花,也会伤心流泪。
只是它让春风吹干泪水,留给他人满眼的欢喜!
桃花依旧笑春风!
笑得妖娆,笑得掩饰,笑得苦涩,笑得心酸!
小桃红,你让我看到了你珍贵的眼泪,那么我还会任你走向死亡吗?
“小桃红,你愿意看我跳一支舞吗?”我对小桃红道。
不等小桃红拒绝,我走到小桃红的衣柜前,提出一件紧身金色纱裙,
我对有些发呆的小桃红一笑,“对不起,你可能再也不能穿它了!希望它不是你最喜欢的一件,我保证买件更漂亮的送你!”
我将金色的纱裙一分为二,各剪掉贴腰的一半,穿上时可以露出白皙性感的后背、修长柔韧的小蛮腰和平滑诱人的肚皮。
我在裙子前后左右各开了一条长缝,跳舞时不会因动作幅度太大被绊倒。
一刀铰下领口的花边,将原来的领口放大了两倍,雕成一个鸡心领,丰润无暇的酥胸在领口若隐若现。
冗长的袖子也齐肩去掉,露出两条手臂。
被剪掉的金纱被我做成头纱和遮面纱,物尽其用。
我当着两位美女飞快地穿上自己改装的奇装异服,回首,两人的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小桃红,你的金钏和银镯在哪里?”我笑着看问她。
小桃红明显地结巴了一下,指着梳妆台,“在~~~在那里!你这样穿~~”
我打开妆奁盒,光是金钏就可以戴满小半个手臂,可见小桃红曾经风光到什么程度!
喜熹颤抖着手捻起我身上的薄纱,“小~~~小姐,这也太~~~太暴露了!”
小桃红已经镇定下来,虽然不知我为何会穿成这样给她跳舞,但是似乎感觉到我没有恶意,于是细心地问我,“你要跳什么舞?我屋里有乐器。”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向房间一角,那里堆放着几件乐器,略微脱漆,看来是小桃红平日里的装备。
定睛看去,大惊喜!
居然看见一个形似伽倻琴的乐器。拨弹两下,和伽倻琴的音色几乎一模一样。
我再一次检查好自己身上的衣物,“吱呀”一声打开房门。
房里的两人吃了一惊,喜熹大张的嘴里可以顺进一只鹅蛋。
“小姐,你不是给小桃红跳舞吗?怎么穿成这样~~~走了?”
我转过头,向她俩抛了一个十分嚣张的媚眼,笑道,“谁说我要走了!小桃红,拿起我选中的那个乐器,你是我今晚的乐师!喜熹,背起小桃红!我们去大厅——跳舞!”
“什么!”不用怀疑,是喜熹比常人高八度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