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3章 危楼楼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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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灯精致璀璨、富丽堂皇的滑过盘踞恢弘山脉的琼楼玉宇,随势而上,装点这座直插云霄恍如隔世的高楼,没有人知道它是何时而成,更没有人知道它是一幢怎样美丽与残忍并行的地方。留给世人揣度的徒剩下那些神秘漠测的字眼。
危楼——一个可以让你仙仙欲死的同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坟地乐园。
此时楼中一年只开一次的会堂大门却是完全洞开的,其中不断传出熙熙攘攘的谈论声,或儒雅非常,或豪迈大气或随意放荡,从没有人想过若把这些声音放在一起会是怎样,更不会知道即使随便抽出其中一人的名号兴风作浪,也能让整个江湖朝廷颤上一颤!
但见,门廊口处一高挑的侍女低眉垂目,缓步站定,毫不为堂中众人气势所压,双手叠负垂于身前,身体前躬,神情是庄严的尊敬,对会堂却是一报“楼主驾到,众人速速施礼相迎!”声音里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一时间传便整个金玉交杂的庞大会场,顿时让整个地方鸦雀无声。
但听,有清脆的金属乐器节节有力的敲击出让众人越发肃穆惊心的音调乐章,每一声都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击碎,片甲不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伴随着会让人破灭的声音里,十二个着同样深色薄纱刺绣的侍女序列而入,脚下迈步凌波,落地无声。十二人皆微微低垂着头,神色严肃,手中持着的便是发出能惑人心神,产生幻觉的幽灵乐器。
左手持户,左手击节。每一次抬手下击都如同在上演着一场绝世的舞蹈,沉醉人心。
声音越发的缓慢绵长,仿若浮动的雾气,飘散在堂中的各个角落,落在每个人的身上。
在瞧,不知何时起,堂中众人皆已开始暗中运气,以内力相抗,抵挡这美丽而致命的乐章,而有不善功法修为者早已是满头细汗,微喘出气了。
就在有人已经支撑不住,眼前浮现奇异画面开始一脸享受的时候,终于停止了声音的飘渺。
“恩,还不错。看来各位今年又有所成啊。”妖娆魅惑的女声缓速的滑过,却瞬间将那些还沉浸于虚幻中,茫茫若失的人击了个清醒。
红衣于身,黑绸饶底,金银交揉的细线扭转缱卷,营造出了最摄人心魄的华贵图案,月上弯钩,双刀弯刃交错纠叠围成月的轮廓,这尖锐冰冷的图腾,这璀璨的图案只能代表一个地方,也只能代表那站在颠峰的一个人!
在她踏入会堂的第一步起,整个室内就充斥着让人喘不过气的气势,沉重的压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紧随其后,唯一能在她身边护卫的是一身青衣,儒雅非常,手持折扇的离阁大当家—蔚随风。
截然不同的气息,却并没有感到突兀。
十二位侍女下跪伏身,双手交错开了其中的乐器。头深深的埋与两臂间,虔诚的如同膜拜天上的神祗。
黑色的发丝如同绸缎华丽懒散的随意铺陈下来,绝世的容貌晃如误落人间,让任何可以称作美丽的东西都花容失色,在灯火闪动的晚上,她就这么蔑视天地,蔑视人间的踏步而来,如同暗夜的神子,令人不住的浑身颤抖。
伴随着她的走过,昔日的人中显贵也不再顾及尊严地位,纷纷匍匐在主人的脚下!
“属下拜见楼主!”齐声的气势震耳欲聋,每一个人的声音都是极度尊敬的虔诚。
待女子玩味的略过众人,来到宝石环边,金玉作底的长塌前,回转身动,步履微化,华贵松散的长袍被细风微微带起,宽大长垂的袖子在空中滑下的最美丽的弧度,女子顺势而坐,懒散的靠在倚背上,而轻飘衣袖下落而带的风却劲力非常,直直冲向塌下众人!
下面一干人等恍然一惊,顿时只觉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到由下而上,马上提力相当,却仍旧不能完全抵抗,只能任由其推身而起,却是站直了身体!
至此,众人才明白过来,纷纷低头抱拳行礼“多谢楼主!”
“恩,今日我心情极好,莫要这些个虚礼了,众位就坐吧。”扶手轻挥,纤细如玉的青葱五指在宽大华贵的衣料下若隐若现。
听及此,塌下众人纷纷就身而坐,可动作却极具趣味的千差百别,有抬衣拂袖谦谦君子者,有一身官气官礼神情傲然者,有举手投足内力精显者,有打着哈气拍肚就坐者,更甚者,瞧了眼精致舒适躺上会很凉爽的大理石地面,微叹了口气,还是很不自然的坐在了紫檀木椅上。
上位的女子看到这等场面也不由让笑意掠过了眼底。
能有资格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能亲见楼主的不过十几人,其中自然没有一个可能会是泛泛之辈,或精通战术兵法或通晓奇闻异术,每一个人都可谓是天赋异禀,因为不同的命运不同的无可奈何、惨痛代价,在血雨腥风的洗礼后,却同样会合在这里,为达成自己的目的与危楼楼主,一个美丽而危险的女人,签定下终其一生都不能更不可能反悔不忠的条约——血的誓约!
‘自誓约立为始,我的一切皆被剥夺,情感、忠诚、信义、生命,无论是什么,终将属于我的主人。’这是每一个誓约者都曾立下的誓言,永生不得反悔!
在原本的目的达到后,誓约者就会依其本家身份或精通之项于全国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管理危楼庞大的势力范围,上到朝廷外戚、临国邦交,下到市井街道、旅店商户,没有人能真正知道危楼究竟已经多么坚不可摧、富可敌国!但曾经有人大胆的猜测,即使危楼现在就想灭国损物,自立为王,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可当这传言真正被它的上位着听到后,回复的却也只是淡然一笑。
女子看众人皆已坐定,目光微扫,再次掠了遍众人,却在一年岁四十有余,体态丰腴,着装鲜亮,目光略有奸诈的嬷嬷处多停留了几分。目光里满是笑意。
冯妈此次本就忐忑不安,自楼主前来的那一刻就虚汗丛生了,再被这么妖娆一瞥,着实心里一惊,不自主的就跪下身来!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竟让九王爷的人混进倾情坊来,是属下无能,还请楼主责罚!”话语间,这位原本狡猾如蛇,都城洛城里最大最奢华的花坊老板可是在不断的颤抖,因为她绝不会允许出现任何疏漏!
其余众人一听,皆为一震,心思是百转千回,不约而同的转首看向塌上女子。
“我听说,倾情坊里的姑娘各个是才貌双全,本领更是高超,引的达官显贵们络绎不绝,也为楼中添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这可全是你冯妈的功劳啊,又何来的罪过呢?”女子缓慢的叙述着,疑问着。其间的停顿中席间已有人发出吞咽吐沫的渴望声响。
而跪在眼前的人却是已经开始大喘出气,疯狂的用双膝移动着,想要抱住楼主的裙角,在她说出更为残忍的话前。
可还未近得身前,只见有黑影一闪,哀号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随之而出。原本的人早就被一脚踹到墙边,胸口一滞,一口血马上喷射出来!
儒雅一身,书生气十足的随风却是默然没出一语,执扇于侧,又站回了女子身后。
“随风啊,对待女人,怎么能如此粗暴呢?”女子璀璨的笑着,满是怜惜的感叹着。
随风低头一礼,“是,楼主,属下紧记。”空灵的声音,听不出语气。
女子略点头,既而对勉强爬起身,又重新跪在眼前的冯妈说“我听闻你倾情坊的头牌,有个叫梦吟的花魁天资国色,肌如冰,人如仙,可叫人梦中一吟,来了没几日就顶了原本的人,可有此事?”
冯妈一听此话,更是心慌的没了办法,“楼主,楼主,此女确实有几分姿色,都怪属下好大喜功,想让她多招揽些消息,竟没调查清楚那个贱人的身份,让九王爷的人钻了空子!还望楼主看在属下竭心尽力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吧,求楼主,求你了!”冯妈无力的不断呼喊着,却是再也不敢多往前一步。
“好大喜功?我看你是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规矩。多说无益,就先让我瞧瞧是如何的国色春香。”
女子的声音刚落,身后的随风就对门口的侍者一使眼色。
不久,就听有‘铛、铛’撞击地面的镣铐声响起,一女子披头散发的被推倒在地上,污渍遍布的衣衫上,已经很难看出原本奢华的图样。可就是这般脆弱娇柔的体态,却越发增添了让人保护轻怜的感觉。那边席间更有人开始屏息细瞧,满眼缭乱了!
这梦吟就在满室的好奇中缓缓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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