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又见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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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了十日到了沧州城,与采儿寻了个干净酒家住下。
昨儿听闻李家已举丧三日,念棠真真气不打一处来,这李靖李辰昊一家子撇清得可真快,我前脚才跑路,你后脚就宣布死亡,连找都不找。亏我——亏我那晚……她撇了撇嘴,罢了罢了,想必那小子早盼着这一天。虽然嘴硬,其实还是挺难过的,毕竟要是有了他,整个旅途也不会这样充斥着不安全感了。
“呸,你是觉得那小子很有安全感?”念棠小声嘀咕。
“咚咚咚”,听见敲门声,念棠警惕起来。
“主子,是我。”是采儿的声音。
念棠这才开门,“怎么样,接应的人怎么说?”
采儿掏出一堆银票,“老爷的人说,接下去,是要去扬州。”
扬州?这个唐朝最繁华的都会之一,以前也是遍布沈家银号的地方。沈贺为何选了这个地方,念棠有些想不通,也罢,他这么多年很少算错,那便去扬州。瞥了眼采儿堆在桌上的银票,想起沈贺就有些难过。这个老爹待女儿可不薄,这几日见到的银子都够她活几辈子了。
打开采儿带回的包裹,里面是念棠吩咐买来的男装。
“主子,您这是,要男装作甚?”自那日后,念棠便让采儿唤她主子。
“快换上,我们出去溜溜。”念棠边脱外衣边道:“以后你便唤我公子,我叫苏平安,你叫苏一。”
采儿明白她是想掩人耳目,便不再言语,动作利索地换上。
自打念棠知道采儿的真身份后就不再像以前那样亲近了,谁让你们一个个把我蒙在鼓里,让我以为自个儿真是富商之女,亏她装大家闺秀这么久。其实最可恶的便是,为何你们都会武功,而我不会啊!!
“主子,您在说什么呢?”
念棠被吓了一跳,讪讪地笑:“苏一,跟本公子上集市转转。”
“是。”采儿一头雾水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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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城今日很怪,到处是搜查的官兵。这让主仆二人瞬间警惕度提了二十倍,念棠暗忖:按理说一路以来通畅无阻,要么是沈贺的调虎离山有了效果,要么是那长乐尚未将此事捅予皇上那,怎的到了此处,竟……
出神间,已有士兵走上前。
其中一个官衔比较高的开口:“你们两个,姓甚名谁,多大年纪?”
念棠忙的回神,装着粗粗的声音道:“两位大哥,在下苏平安,”指了指旁边的采儿,“这是我的书童,苏一。我们本是扬州人士,来此处运货经商。这些给两位大哥买酒喝。”一面说一面掏银票,脸上堆着假笑,念棠都佩服自个儿的演技了。
那两个小兵看起来挺满意,转身便走。
“哎——两位大哥,请留步。”念棠叫出声,采儿在一旁疑惑,好容易脱了危险,主子这是使的哪出。
见那两人回头,念棠又是一脸堆笑:“还想请问两位大人,沧州处处有人巡逻,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啊?”
既然是外地人,那两人也没多留心:“朝廷要招兵买马,凡及冠的男子均要入伍,你们不是沧州的,回了原籍自有安排。”话没怎么说清楚便走了。
念棠舒了口气,掐指算了算日子,记得唐史记载:贞观八年,唐太宗出兵西征吐谷浑,李靖将军请缨前往。也难怪要大肆征兵,这么说,李辰昊,不出意外也要去塞外吧,史书上对李靖的子孙并无记载,想来皆因李辰昊之父英年早逝。那李辰昊怎么也从未出现在唐史里呢,他的未来,等着又是什么呢。念棠蹙眉,竟有些揪心,那人虽寡言,心却不坏,平日所见又无甚大计谋,若无高人指点,不知此去可能平安归来。她又摇摇头,罢,自己已经是火烧眉毛、小命难保,也不见他有何动作来着,还替那小子瞎担心。念棠回神过来,指了指不远处一装潢得还算雅致的茶楼。
“采儿,我们去那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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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李兄这下联实为精妙。”一进门便听一男子对角落一白衣少年作揖。
“陈公子谬赞了。”那白衣少年笑。
这声音好熟悉,念棠心下不免疑惑,抬眼往白衣男子那瞥了一眼,差点没晕厥过去。竟是他,四皇子李泰。
念棠正纠结他怎会在此,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愣是在门槛那犹豫了好一会儿。
“怎么,见到故人也不来坐坐?”李泰早就认出念棠,虽然乔装得挺像男子,但那一双灵动的水眸,他怎会认错。
念棠尴尬地笑笑,走进了才轻声唤了句“李大哥”。瞧见他眼里复杂的神色,也猜不出他对那件事知不知情。
“小二,楼上雅间腾出来。”李泰向来出手大方。他也不说话,就与念棠一前一后地上了楼,采儿与李泰的护卫一起,留在下面守着。
雅间的门刚被小二掩上,念棠就被拉入了一个熟悉了怀抱。这不是李泰第一次抱她,念棠还是觉得尴尬异常,虽说自己已不是将军夫人,但怎么都男女有别。挣扎着抬头,轻嘤出声:“李大哥,别这样。”
李泰见她一副风尘仆仆仍倔强的模样,更觉情动难忍。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了。”李泰放开她,将这几日的事托出。
那日将军府举丧,他整个人就懵了,整整花了三日才查出是怎么回事。将长乐责备了一番,长乐那边以为念棠真的死了,才知此次闹过了。她其实只是耍耍公主脾气,让念棠离辰昊远远的,并未曾想杀人夺命。话虽如此,可许多人确实因她而死。李泰派了人,将那坠落悬崖的马车、人全都彻查了一遍。那马车里的人确实与念棠极其相似,于是所有人都蒙在了鼓里。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温文尔雅如李泰,此时也难免有些情绪失控,握住念棠想要放茶杯的手。
“你是说,马车周围有十一具尸体?”加上马车里的是十二,竟是金陵十二钗。念棠只觉震惊,原来那十二女子也是沈贺的死士,几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这一路如此畅通,皆是那些朝夕相处过的女子换来的。也不知沈贺在暗中还安排了多少人在守候,只是自己,如何值得那些人拼死相互。
李泰瞧见她悲伤难耐,拥她入怀,温柔得像是自己宝贝的东西失而复得一样。她此时只觉难受,在他的怀里抽噎起来。
“李大哥,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这几日的悲伤、痛苦全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在这个她一向视为兄长的人的怀里,所有的隐忍、故作坚强均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个经历过家破人亡的女子——沈念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