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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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历”
水泠绝站在拉开一半的门后叫凌历进去,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大家先把头低下,下一秒又都把头伸向了半开的门边,踮着脚往里张望。
“砰”水泠绝把众人渴望的眼光关在了外面。
凌历笑嘻嘻的和床上躺着的水泠忘无打招呼:“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是凌历,虽然我才16岁,不过我有行医执照了哦!等一下你给我签名好不好!我要拿去裱框供起来。”
水泠绝对这个耍嘴皮子的兄长见怪不怪了,接过凌历手上的药盘往床边走去,准备让床上的人吃点东西。
水泠忘无在凌历进门时就不言不语,面无表情的看着水泠绝端着药盘走过来,满身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气息。
水泠绝在床边坐下,看着与刚才不一样或者说这才是真实面貌的水泠忘无,只是默默的拿起药盘里的小碗鸡汤,细心地用勺子喂进他嘴里才说:“凌历在,我才知道怎么帮你处理伤口。”
水泠忘无没有说话,看着他的眼神柔得不可思议,扭头又变成了一副生人勿进的森冷。
“差太多了吧,好歹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也,多亏我你才能这么快退烧的,要不还得睡两天呢!……不过算了,扯平了,托你的福,我才能进这个房间,看到第一手的新闻,一会儿你给我签名好不好!”
凌历惊呼着,顿了顿又眉开眼笑的说道,一边耍着嘴皮子还满脸崇拜的想要靠过来。
水泠绝还没等他走近就淡淡的吩咐:“凌,退后点。”
凌历看了他一眼这才不情愿的往后退了两步,径自把药盘里的器具消了毒。
水泠绝把空碗放到旁边后,温柔的开始解着水泠忘无胸前缠绕的绷带,看到他抽气忍痛的隐忍表情,无视凌历存在倾身在他额头点吻了一下,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说道:
“昨晚你在发热,有些伤口只是简单的作了清洗,凌历说最好缝合一下会比较好,胸前有道伤一定要把坏死的肉挖掉再缝合,你现在能有力气说话全靠凌厉的药,要不且得睡上一段时间,记得跟他道谢,明白吗?”
水泠忘无闻言,轻轻的拉住了他已解下了绷带的手,带点恳求的眼光对水泠绝说:“不要生气,都过去了。”
凌历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只看见小绝冷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倒也聪明的不置一词,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倒是水泠绝在心里吃了一惊,昨晚看到那满身的伤时就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谁这么狠的心下得了手,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显得瘦弱的身子;苍白的皮肤能清楚的看到每根肋骨,骨头的凹陷处没有一点血肉的支撑,全都深深的陷了进去。
表皮上烟头的烫伤,鞭子的抽击痕迹,钉子戳过的窟窿…还有些细小不知是什么造成的伤口,因没得到及时的治疗,有的伤口已然开始化脓坏死。
水泠绝在心里愤怒着,脸上仍还是一副淡定的表情,今日再见这些伤,不由得想把伤害他的人全都捏碎。
对于水泠忘无这么清楚的明白自己没外显的怒气,水泠绝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是自己的人不是吗?有生以来最多的情绪就是给他了,以后应该还会有很多事为他例外的。
见水泠绝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自己,水泠忘无急了,欲起身去拉他,不意扯动了全身的伤痛而倒抽了口气,见水泠绝的小脸更为冷漠,连忙乖乖的躺好不再乱动,只是一直用着祈求的目光看着他。
水泠绝的心里刮起了龙卷风,恨不能把那些人全都辗成粉末,表面却仍不动声色,只示意凌历上前来麻醉,自己则戴上无菌手套拿起了锋利的手术刀。
凌历小心的给水泠忘无做了全麻,这么弱的人还是多睡才会好得比较快呢!
“我打死你这个小杂碎,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再瞪?我把你眼珠挖出来。”
随着声声的辱骂,火辣辣的疼痛在身上漫延开来,那皮鞭破空抽来啪啪作响,劈头盖脸的打在自己身上,紧咬着嘴唇哼也不哼,死命的看着眼前的中年女人和她的女儿,若不是强烈的恨意支撑着,已经叫出声来了,嘴唇被咬得鲜红淋漓,已经没有力气再承受了,鞭子仍不断的抽来……
“好痛”意识终于被黑暗所包围…
幽幽的醒转,眨了半天的眼睛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看着那鲜活的天花板,忆起了身在何处。
水泠忘无,自己现在的名字,人呢?那个给了自己名字的人在哪里?
水泠忘无惊慌了起来,费力的想要挪动虚软的身体,却在一转头看见了睡在自己旁边的那个人,浅浅的呼吸均匀起伏着,长长的眼睫遮住了那令自己撤下心防的紫眸,白晰的肌肤吹弹可破,艳红的唇像花瓣一样,不见醒着时的安静与沉稳,现在的人儿看上去好小好小,有着小孩子本该有的稚嫩,看上去柔软得像个天使;
在睡梦之中抓着自己衣角的小手,如此细致易碎,但是偏又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水泠忘无放缓了自己的呼吸,深怕惊醒了身边沉睡的小天使,慢慢放松了身心也渐渐睡去。
水泠忘无再次醒来的时候,水泠绝还在他身边沉睡,他看看窗外,阳光明媚,微风揉动,隐约传来鸟啼和牛马的嘶鸣,他征征的看着身边的人。
被子底下的手轻轻的握住了身旁人儿的小手,全身上下感觉无比的轻松,那些伤已全都被妥善的处理过了,不过能看出包扎的人的手艺一点也不纯熟,
水泠忘无稍稍看了一下自己满身的绷带,被绑了一圈又一圈,难怪自己醒来想动却动不了,已经和木乃伊差不多了,
脸上扬起了开怀的笑,下一瞬,又是一副防备的表情侧向床的另一边,见到是凌历这才敛去了敌意,只是冰冷不减的望着他。
凌历进门来就看到这个小鬼盯着主子痴笑,却在发现自己时一脸防备,随即又掩去了敌意换上一脸冰冷的表情瞪着自己,差点没笑出来,怎么看都还是个小鬼啊!
凌历悄悄的向他摆了摆手,指指仍在熟睡的水泠绝,把手中的盘子轻轻放在了床头的矮柜上,用口型说了个“放心,没事”,却在下一秒被一道兴奋的“呼呼”声打断。
跟着他进来的小黑豹见自己找到的好玩事物在前面的床上看着自己,立马高兴的往前一扑,喉间发出“呼呼噜…”的声音,把前肢搭在床上,用头顶了顶水泠忘无的胳膊,金闪闪的豹眼对上了水泠忘无的银瞳。
水泠忘无看着眼前的黑豹,募的想起逃进那幽暗的林子时,正看见这头豹在地上打滚,那样子像极了一个无聊在地上耍赖的小鬼,当时就觉得头顶有乌鸦飞过!
在地上打滚的黑豹在他准备后退的时候发现了他,呼的一下站起来就扑了上去,水泠忘无“啊”一声后就被这头豹扑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的看着豹爪按在自己胸口,心想着真是天要亡我,没被打死倒要命丧豹口,谁知这头豹松开了对他的钳制,咬着他的衣服示意他站起来,身上的痛楚告诉他这不是梦,这头豹似乎很兴奋看到他?!
带着疑惑扶着树干站起,黑豹往前跑了两步,回过头来看他,又跑两步停下看着他,水泠忘无吸了口气跟了上去。
那晚风大雨大也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个树洞前,看起来像是那头豹的洞穴,他钻进去看了看,里面什么也没有,倒是有些枯草,蜷着身子在干草上坐下,他看着黑豹在他脚边转来转去,淋了雨加上身上的伤,在又冷又饿又痛的感觉中沉沉睡去……
水泠忘无看着黑豹的金瞳想起了在树林里的事,不由得缓和了表情,轻轻对着黑豹说:“是你带他去的吗?”
黑豹摇摇尾巴,豹脸上摆出了一副笑的表情,水泠忘无看着它人性化的表情忘了反应。
“小白”
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水泠绝睁开双眼坐起来在心里想着,怪不得他们会觉得我以前很可怜?能睡着真的很舒服啊!
刚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被握住,转头就看见水泠忘无在对着小白发呆,然后听见他问是不是小白把自己带去的,便轻轻唤了一声。
水泠忘无转头傻呼呼的看着水泠绝,被子里相连的手握得更紧了。水泠绝勾起唇角一笑,低低说了句笨蛋,任由他握住自己小小的手。
小白见主人醒来,高兴得摇头晃脑的跑过来,用鼻子亲昵的蹭蹭主人的手心,水泠绝拍拍它的头说:“小白,出去玩。”小白闻言屁颠颠的出门去了。
凌历在旁边笑嘻嘻的道喜:“绝少爷,恭喜寻得良方啊!从此天下太平了啊!不过是不是给我们介绍一下啊?”
水泠绝不理会凌历的打趣,低低的问他:“睡了多久?”
凌历愣了一下,又裂开嘴笑答:“绝少爷对我们还是那么惜字如金呢!不久,才六天!”
“六天么?那还真是很久了呢!”水泠绝自言自语着,然后抬头问凌历:“没事了吗?
凌历也不愧是跟在他身边好几年的人,小绝问什么自然明白,摇摇头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只是还不能碰水,再过一周就可以拆线了,剩下的就是要好好进补了,绝少爷那天做得很好了,你才四岁,有这种程度已经是了不起了,只是水泠妈妈他们很担心,每天都问我好多次。”
“哼,是好奇吧!”瞄了眼偷笑的凌历,水泠绝嗤道:“把药换了,去大厅吃饭。”
随即松开了紧握的手转头对还在发呆的水泠忘无说:“无,我帮你换药,一会先吃,才有精力应付一群闲人,饿不饿?”水泠忘无傻傻的点头,又拼命的摇头。
“噗哧”凌历笑了出来,“绝少爷,这位无少爷是您若要卖他,他都会帮您数好钱,末了还让您下次光顾的人啦!太有趣了。”
凌历在不泠绝的冷眼下交代了换药的事项,便笑哈哈的往前厅卖情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