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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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居住的山上时,两位师父尚未回来,见时候还算早,韩齐便邀凌玉练武。凌玉回了小屋,换上劲装,拿了剑便跟他来到林间的练武场。
场中是从几十公分高到丈余高不等的数十根梅花桩,二人自小就在这梅花桩上练习身法轻功,对每一根木桩的高矮位置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踏错,此时驾轻就熟分别跃上隔空相望的木桩,敛神以待。
韩齐师从武阳,除了修习他的炎阳神功之外,同时也在掌法上下了一番功夫,他的掌法名烈焰掌,简而不繁,朴实自然,变化并不多,看上去平平无奇,但他修习的炎阳神功距最后大成的第九重也只差一步,内力深厚,全力施展开来时,以意导气,以气引领四肢百骸,每出一掌都似蕴涵了无穷的力量,使得身周丈余范围内灼热异常,如遭火炙,内力稍差便感呼吸困难,令人不敢直撄其锋。
而凌玉则是跟二师父修习的静功及清风剑法,轻功尤其突出。静功要求的是习练之人必须要心无旁骛,通过修习,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将自然之气去芜存精,转化为己身的真气,因此是越早修习越好,自他三岁起就开始跟随冷静习练,练功时间比之韩齐还多了两年,一身内力比起练武极有天份的韩齐也不遑多让,完全不惧他的炎阳神功。两人势均力敌,练习时便无顾虑,总是放力施为,在不断的对练下共同精进。
此时,凌玉见师兄一记直拳向自己攻来,不慌不忙地展开身法一扭,错开来拳,同时以气御剑,避实击虚,向他侧腹刺去,韩齐见他剑势凌厉,足下使力,腾身而起再一借力,变拳为掌,俯身向凌玉头顶攻来。凌玉身形向后一仰,同时长剑向上撩去,仗着剑长的优势直指韩齐咽喉。此时韩齐正是自上而下的府冲,竟象是将自己咽喉向凌玉的剑尖上喂去一般,眼看剑尖就要触及咽喉,却不料韩齐整个身形竟不可思议地突然凝住,而后仿佛游鱼一般,神奇地打横移动了半尺,掌风击向下面的木桩后,顺势飘开身形。
两人这样拆招,从小到大不知经历了多少回,自是对对方的招式一清二楚,彼此都占不了什么便宜,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在木桩上缠斗起来。
他们一人白衣飘舞,清雅潇洒,剑式灵动,疾若流星,不似比剑,倒象舞剑;一人身体稳若泰山,却又动如脱兔,拳势凌厉,就这样在数十根木桩间闪转腾挪,拳来剑往,直到夜幕降临,方才尽兴罢手,前去准备晚膳。
用过晚膳后,韩齐便向师父禀明了欲与师弟一同下山到江湖闯荡之事,果如他们所料,二位师父虽有不舍,却仍欣然同意。
武阳曾是前任炎阳神教的教主,退隐前与武林各大门派多有冲突,仇家不少,而冷静虽出身名门世家,身为武林正道的一员,最后却与邪教教主双宿双栖,即为正道不齿,又被炎阳神教教众视为妖孽,怪他诱惑了武阳,使他们失去了英明神武的教主。所以冷静对二人不免再三叮嘱,要他们不可轻易透露师承来历,特别是韩齐,除非万不得已,不可全力使出炎阳神功,以免暴露了身份,引来杀身之祸。
武阳却是对此不以为然,他对自己徒弟的武功颇有信心,认为他们天赋过人,又有自己与冷静这样的名师教导,武功修为在同辈中已是翘楚,想胜过其中一人都难,何况还是两人。至于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前辈高人,在为难他们之前,恐怕也得先掂量掂量,是否惹得起他武阳。而且他跟冷静是两情相悦,经过了重重的波折困难,生死考验,才有了今日的相守,巴不得人人都来羡慕他们,那些仇视敌视他们的人气死了最好,根本不必特意隐藏。因此在冷静一番嘱咐后,他也拍着徒弟的肩膀说:“你们要是遇到那些顽固不化之人,大可不必一味忍让,要是有人敢向你们寻仇,尽管告诉他们,让他们到衡山来找我武阳便是,我正好可以练练手。我可是很久没有开杀戒了,哈哈哈。”
见武阳笑得如此欢畅,冷静显得极为无奈,白了他一眼,仍然转向有若亲子的爱徒,继续要求他们身在江湖,不要太过张扬,遇到武林前辈,一定要谦恭有礼,遇到奸邪,也不应赶尽杀绝,一定要留有余地……
想到即将到来的别离,师兄弟二人都是一脸凝重地仔细聆听师父的教诲,默然应允。
而后,冷静又自屋内拿出一把长约两尺半,两指宽的黑色软剑递给凌玉,“这是师父前几年找铸剑大师用特殊的钢材给你专门锻造的,今天就送给你吧,这剑剑身极薄,柔韧性非常好,以你目前剑法的造诣当可放心使用,但也要先熟悉剑性,以免自伤,平时可直接系在腰间,也便于你携带,以后要一切小心。”
“嗯。”想到师父几年前就预料了今日的分别,还特地为自己准备了兵刃,凌玉一时感慨,眼眶一热,几欲落下泪来,双手捧过剑,语带哽咽的应道。
“啊哟,二师父,你这不是厚此薄彼吗?你给师弟准备了这么好的一把剑,有没有我的一份啊?”韩齐见气氛有些过于凝重,不由嘻声打岔。
“你小子又不用兵刃,凑什么热闹,”武阳拍了一下韩齐脑门道,“而且你的礼物当然是我准备啦。”自怀内拿出一叠纸来就塞给了韩齐。
韩齐接过一看,原来全是银票,“切,我还以为是什么武功秘笈呢!”
“不要,拿回来!”
“嘿嘿,要,当然要啦,不是说‘无理有钱走遍天下,有理无钱寸步难行!’银子当然是不能少的,不过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用的,师弟也有份的啊!”韩齐一边忙不跌的把银票收回怀里,一边嚷道。
冷静、凌玉被他们师徒二人一闹,一时也收起了伤感,含笑看着他们。最后,冷静又语重心肠地对两人说:“人在江湖,往往身不由己,你们做事但求问心无愧,不必拘泥于所谓的正邪之分,师父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便是任何时候不得仗着武功滥杀无辜,否则师父必会清理门户”。他之前说话语气中充满了慈爱,此时一下转为严峻。
韩齐忙向师父保证着:“师父,这点你放心,我跟师弟决不会做下以强凌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