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文雅比试的学生各自落座，桌桌相隔半米之遥，李世言坐在萧誉寒身边。
    南朝庆文帝约莫五十余岁左右，许是数代优秀积基因的选择下，虽然年岁以大，他的长相依然不难看出年轻时的俊美，威严而透着一股慈祥质感，萧誉寒端坐着打量这位帝王，心中暗自与自己的父皇相比较。
    他的父皇英伟魁梧，不苟言笑，冷漠与偏爱都从不屑于掩饰地浮于表面，与这位南朝皇帝显然不同，难辨喜怒。
    倒是梅徵安，与他这位的皇帝表舅有几分相似的感觉。
    怎么又想到了梅徵安？萧誉寒暗自皱眉，待庆文帝一番盛世民安、少年当有为的话说完，才静下心来，听本次出题人——还是梅徵安，宣读此次鹊羽楼文雅比试的题目。
    梅徵安面向众人，绝世独立，舒颜展笑，朗声道：“盛京故址，曲商新都，春曦雅事，鹊羽迎新，请诸位少年公子以此地为题，作序留笔。”
    有袖袂翩翩的宫女缓缓而出，将笔墨纸砚在他们面前缓缓铺散开，又迈着莲步退下。
    梅徵昀伸手道：“请各位落笔吧。”
    萧誉寒看着身边气定神闲的李世言，内心暗自觉得好笑，果然不出他所料，看来这草包早有不止一手的准备。
    笔墨与纸张摩擦的簌簌声在屋内响起，窗外偶然飞过几只长尾鸟，与白云一同舒卷。
    萧誉寒本就不欲出风头，时不时抬眼，静静看着梅徵昀挥毫落笔，浑然天成。
    他身边，身旁另一位少年公子，风度翩翩，俊雅洒脱，正是梅徵昀的顶头上司，陈御史之子——陈嘉宇，萧誉寒想，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本次文雅比试，整个曲商能与阿昀一较高下的只有这位陈公子。
    但是，看着落笔不停、状似胸有成竹的李世言，他知道，事情定不会那么简单。
    学生们的笔墨自写好之后，便由侍女接过，从圣上至各位大人，再下传至鹊羽楼依次下层的文人墨客手中，一一评判打分，最后选出得胜者。
    萧誉寒交上自己的，便看向了阿昀，见他的神情颇为气定神闲，而陈嘉宇也是一脸云淡风轻。
    目光再看向李世言，却见他眉眼飞扬，得意之色不难看出。
    心微微沉了下来，比不得陈御史之子，也比不得东远侯，已有一个梅徵安这样出息的长子了，次子亦是不容小觑，李尚书有这么个纨绔的儿子，望子成龙，怕是要绞尽脑汁、不惜代价了。
    最后，梅徵安站起身来，公布结果。
    李世言第一，陈嘉宇第二，梅徵昀第三。
    庆文帝先颇为欣慰地将在座的少年人都夸奖了一番，又将为本次第一名准备的奖品发下去，竟是一块罕见珍贵的千年古墨，墨香浓郁、色泽浓郁，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历年春曦二雅的奖品无一不是世间罕见的稀罕物。
    随后，周遭的赞叹声响起，夸李尚书培养出这样一个有才的儿子，当然也有夸陈大人的，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等等互相恭维的话。
    而萧誉寒担心的只有阿昀，见他阿昀的面色还算正常，才稍稍放下心来。
    之后，便是由梅徵安将前三名的文章一一朗读给众人听的环节了，第一篇读的，自然是李世言的文章。
    “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胜饯。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
    每读一句，萧誉寒眼中，梅徵昀的脸色便白上一分，直到整篇文章读完，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简单用难看来形容了。
    阿昀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