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岁月无声 第七章 司家四小姐的米虫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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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邑王朝二十二年,也就是纪怡心在这个朝代八岁的这一年,发生了许多大事。
先是西凉国大肆进犯东平国的北边城池,导致北部居民大举南迁,大都往邺城、允州方向迁徙;接着是南面的广夷国派兵攻打东平国的南方郡县,崇宁、丰都方向又涌来了许多避祸的难民。南北受到夹击,天邑皇帝焦虑地寝食难安,每天上朝征询对策,另一方面南北边境都加强兵力,以防边境失守。
在战事发生不久后,天邑皇出人意料地立慧妃之子也就是长皇子为太子,朝野内外俱惊。天邑皇当下正值壮年,而且身体向来无恙,几个皇子又都年幼,长皇子尙彦卿现也不过十五岁,天邑皇在位这些年东平国可谓四海升平,百姓也对其敬爱有加,完全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这么早就定下太子。朝野内猜测纷纷,无人能揣摩圣意,只道是天威难测;而民间却流传了多个不同版本,有传天邑皇患了隐疾,时日不多,故而早托大统;有传慧妃是天邑皇最为宠爱的妃子,天邑皇听受了慧妃的耳边风,所以早早册立了太子,以博美人一笑;也有传这是天邑皇故意设下的假象,目的是干扰西凉国和广夷国的判断,只是一个缓兵之策……总之是人云亦云。
东平国自建立以来,皇室继承大统向来沿袭祖训,长幼有序,只要长皇子不是无德无能之人或身患重病者,依照祖训,下一任皇位继承人便是长皇子;倘若长皇子在被立为太子期间不能符合要求或不幸逝世,那么就由二皇子继承,以此类推。但如果是长皇子一开始便无法担当起太子重任,皇帝可以在众多皇子中挑选贤能之人继位。而历来的太子之选都不是一帆风顺,风平浪静。东平国上下都明白,朝廷将掀起一场巨浪风波,而战争离他们也将不远了。
纪怡心在司家生活的这七年,可以说是如鱼得水。她极力扮演着一个乖巧、聪明、可爱的女娃形象,对长辈谦恭有礼,对下人温和关心,读书习字一样不输给她的三个哥哥们,就是不爱女红、琴棋书画这些也不感兴趣,季筱夕和司逸升只当她还年幼,也不着急逼着她学习,等再过两年就由不得她了。
只有司家三兄弟才知道他们这个妹妹的真面目,其实司若庭看似一只披着软毛皮的绵羊,实则有一嘴锋利牙齿和凶狠爪子的小老虎。自司若庭三岁懂事以来,他们三个没少被她欺负过,但每次他们还要被她恶人先告状,然后她就在一旁装可怜博取众人同情,他们少不了被奶奶和爹训斥,还会被下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简直是有口难辨。所以司家三兄弟当司若庭是瘟疫一般躲着,没事是绝对不会惹她的。而纪怡心在司家的这七年过的不无聊,也都是在和三个哥哥的吵吵闹闹中度过的。纪怡心其实是真心想把他们当成哥哥,现代生活中她是一个独生女,一直很渴望有兄弟姐妹陪伴自己,现在终于让她得偿所愿了。
这一天是农历七月初七,就是司家四小姐被拟定出生的生辰日,也就是纪怡心的七周岁生辰,司家上下忙成一片,司逸升要为他这个宝贝女儿在家里举行一个简单隆重的生辰会。。这都是应她的要求,不宴请外人,只是自家人一起吃个饭,热闹一番。司家三兄弟也从各处赶了回来。
到了傍晚时候,纪怡心就被季筱夕叫回房间梳洗打扮去了。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不是很清晰的脸孔,纪怡心一阵恍惚。不知不觉已经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生活七年了,司逸升和季筱夕待她有如亲生,司老太太对她也是宠爱有加,虽然经常欺负三个哥哥,但他们其实都是在让着她,对她也是关心备至,尤其是司子荣。纪怡心觉得自己幸运至极,而且充满幸福感。她也很想一直就这样下去。可是看着镜子里那张和季筱夕、司逸升完全没有一点相似的面孔,反而有着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就是这个身体的真正主人——连遇之那倾国倾城的娘。虽然现在还不太看的出来,自己也有意识地吃胖一点来掩饰这个事实,但随着她长大,总有一天会被人发觉的。像连遇之母亲那样美丽的女人,不论是谁只要见了一眼都会过目难忘的。到时候若被有心的人发现,将这个事情捅漏出去,以连家通敌叛国的罪名,肯定会连累无辜的司家。这是她所不愿见到,也是她时常在逃避的事实。
”若庭,在发什么呆啊?快来试试娘给你订做的新衣裳。“纪怡心听到季筱夕在叫自己,立马回过神来,换上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兴高采烈地跑到季筱夕面前。
“娘,这些衣裳可真漂亮啊,可是这么多,庭儿要穿哪件才是啊?”纪怡心刚才的忧虑立马被眼前制作精美的服饰和首饰所消除,没办法,对于一个24岁的现代女性而言,华服美饰的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
“这些衣服都是给庭儿做的,庭儿喜欢哪件就穿哪件,其他的就在平日里穿。”季筱夕看着眼前出落的越发光芒的女儿,喜优参半,她这个女儿,将来该会是怎样的美丽啊。
“小姐,夫人可是疼你的紧呢。这些衣裳可是她花了好多心血为你挑选的,有些还是夫人自己缝制的呢,你可不能糟蹋了啊。”纪怡心的贴身丫鬟春香在旁插嘴道。
“谢谢娘,这些衣服庭儿全都喜欢,我每天换一件穿,天天穿新衣服,你说好不好啊,娘?”纪怡心撒娇地钻到季筱夕的怀里,惹得在一旁的雪琴和春香掩嘴偷笑。
“好,好,只要庭儿喜欢,娘都依你。”季筱夕宠溺地抚摸着爱女乌黑的柔发,嘴角含笑地说。
“娘你真好,你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好的娘。”纪怡心抱着季筱夕的脸蛋“啵”地给了她一个响亮的香吻,惹得屋内三人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这是屋外突然传来司逸升的笑声,他边进屋边佯装不高兴地问纪怡心:“娘是最好的娘,爹就不好了吗?”
纪怡心又故计重施,“啵”地在司逸升响亮地印下一吻,说:“爹爹当然也是最好的爹爹了。”司逸升也不知道女儿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个惊世骇俗的举止,从小他就喝令制止过,不过纪怡心说只有娘和爹还有奶奶有这个特权,其他人都无权享用,而且她确实也没有任何不妥的行为举止,司逸升也就默认了她这个大胆的行为,不过也和她约法三章,只允许在家里才能这样,在外人面前不能胡来。
司逸升看着穿一身湖蓝色绸缎衣裙的女儿,很是满意。心中念叨:“她就像个贴心的小袄子,聪明美丽,乖巧懂事,古灵精怪,为司家增添了无数欢乐。将来她长大了,不知有哪家公子才能配得上我这个宝贝女儿。”
穿戴齐整后,纪怡心被季筱夕和司逸升一左一右地牵着,一行人向大堂方向而去。她的七周岁生日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