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珠看吉桑这番光景，心头突突不安，差点喊了出声，紧捂着嘴巴。
    只见吉桑张开双眼，拖着身上松垮的衣服，从喜房走出来。
    乃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浑身冒汗，紧张到极致。
    往日经师这番光景，主母总是示意自己去后院门外等着，今日这是第一次在客厅中，满室黄苞南星连着根茎黄花，铺满了地毯，仿佛一直绵延无尽。
    乃珠疑惑，难道清冽的香气是它们散发出来的，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黄苞南星是这个气味，困惑注视着吉桑。
    如果是珠玛脱邦看到这番光景，一定是欣喜万分的！这是山神赐予福祉特有的无上仪式！
    波惹家新妇入主祭祀堂，刚底斯山神呼唤一切拉藏生灵来敬贺，吉桑在腊旺和摇光离开后院的时候，就开始起咒祝祷，“神山赐予我神力！从远方来，就在今夜，织就新的生命，延续大赞神威！”
    随着咒语的运转，吉桑听着院外正堂中的欢声笑语，心境如神湖般平静，闭上双目，仿佛再次置身湖底，无数的星星眨呀眨呀不断注入能量，满天闪耀的光芒从弱到强，形成漩涡，包裹住吉桑，跟随着吉桑的意志，一股蓬勃之气从祭祀堂绿松石冲出，充盈整个祭祀堂，逐渐满溢到后院。
    随气而降的是清冽香味和连根带叶含苞着的黄苞南星。
    但凡懂些医理的藏医学徒，都知道黄苞南星与藏波罗花一起合称为“藏医之魂”。藏波罗花颜色亮丽，多用于滋补强体，而黄苞南星主杀菌退热，是拉藏已婚女性常备药浴草本。
    尤其乌斯藏贵族女人之间，一直比较盛行使用，入秋后，花期和果期结束，干制品易于保存，难见此刻满地铺就的新鲜黄苞南星，株株翠嫩欲滴。
    随着吉桑咒语的变化，黄苞南星须根在发黄萎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白茎、绿叶、黄苞延申。
    腊旺一进后院仿佛就入了谁的梦境似的，恍恍惚惚的牵着摇光的手穿过客厅，进入卧室，看到吉桑在一旁打坐，径直把摇光引到床上坐定，彼此定睛细看对方。
    仿佛一下子热了起来，腊旺自己先脱了金银线绣的外袍，并排坐在床沿上看摇光，仿佛还是很热，站起来喝光了桌子上的一杯茶水，拿起另外一杯递给坐在床上的摇光，“是不是很热，喝点茶降降。今日后院如此奇怪，入冬，怎还有这许多新鲜黄苞南星。”
    摇光几口也喝光了茶水，“是呀，咱们这院子里仿佛罩着一层气体，还有清冽的气味，你闻到了么？”
    “确实有，刚才一进院子仿佛魇住了，这会好多了，你有哪里不舒服么？”腊旺坐床边关心问道。
    “没有特别不舒服，就是感觉脚一直踩不实地面，可能是刚才酒多了些。。。”摇光晃了晃还有些晕的脑袋，“还有点晕。。。”
    吉桑跟进来站在离两人不近不远的多宝阁旁边，“准备下吧，我去看看外面，一会回来！”
    出了卧房门，再次打量起乃珠的表情，等了好一会乃珠终于恢复了一些，才不带任何情绪的开口，“珠玛脱邦让你进来的？”
    听起来是个问句，实际语气笃定。
    乃珠看吉桑经师满脸嘲讽的神情，瑟缩着点头，什么话也不敢说出口。
    “她不是还要给你准备嫁妆？继续踏进来，你就再离不了波惹家了？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去外面院门等着吧！尽管睡觉就是！”吉桑从房里拿了一件羊皮大氅扔给乃珠。
    乃珠抱着羊皮大氅进退为难，“可主母？”
    “就说我把你赶出来的吧！你还年轻，不应该一直待在后院终老！”吉桑把乃珠拎到了后院门边上，严肃嘱咐，“今夜再靠近正堂，就只能留下来了，谁都替你做不了主！”
    裹上羊皮大氅的乃珠，怔怔望着包裹着整个后院的雾气，稀稀疏疏，仿佛被什么力量凝聚成一个圆球，笼罩着后院和与后院相接在一起的祭祀堂。
    吉桑关上正堂的门，再次进入卧房，席地而坐，渐渐入定，苯教密咒缓缓从口中溢出，不，应该是从身体中四散溢出，渐渐充斥卧房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呼吸仿佛都是咒语。
    这是摇光最直接的感受，不敢说话，眼神询问对面的腊旺。
    腊旺也学着吉桑的样子，盘腿坐在床上，拽了一把愣神的摇光，两人一起裸身相对，同所有新婚之夜的夫妻一样，衣服都脱光了，可摇光又觉得不一样，哪有今夜这般如同武侠小说中练功场景似的新婚夜，不是都应该钻在被子中么，还有也不会有人在一旁吧？
    要说摇光对新婚第一夜有什么期待，那是一定的。
    期待自己终于要成为真正的女人了！
    曾经有人跟摇光说过，“你太幼稚了，不够成熟。”
    这句话一直被摇光记在心里，想着阅尽世间事，是不是就不幼稚，就成熟了呢！作为女生，是不是首先成为女人，就能成熟一大截呢！
    而今终于可以成为女人，想来终能一下子成熟很多了吧！
    有人一定会笑摇光的无知，居然想着成为女人就会成熟的。成熟是形容心智，而不是指身体吧！
    摇光看着自己与腊旺的架势，不自觉就想到武侠小说中的修练场景，忍不住想笑，对腊旺耳语，“咱这是练的什么绝世神功呢？”
    腊旺的头发已经散开垂在脸颊和肩膀后面，随着摇光的俯身前倾，顿时觉得左边脸都酥麻了，痒嘻嘻的，仿佛挠着了脚心，想要伸手去挠下才能舒服些。
    越挠越觉得整个身体都痒了起来，恨不得拿手抠进身体中拔除痒劲，甚至拿到了随身携带的弯刀想去扎最痒的地方，可找了好一会却不知道到底扎何处。
    摇光看腊旺到处挠痒，还拿着刀到处比划，焦急不已，“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过敏了，会不会茶水有问题！”
    “不会吧，你也喝了的，哎呀，怎么又热起来了，太难受了！”腊旺边挠边咕哝着。
    摇光着急呀，转头就看到吉桑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床前，顾不得吓一跳，急忙道，“经师大人，快看看他怎么了？”
    吉桑自顾摸上腊旺的手腕，“少爷，这是神山附体的必经过程，试着去接受这个痒，深呼吸，等着神山慢慢与你相融。一会就好了，等不痒了，就跟摇光行房，神湖已经等你好一会了！”
    说完，吉桑口中发出“叽里呱啦”一长串咒语，一直在重复，俯身跪拜在床下。
    乃珠望着越发浓厚的雾气，特别想走进去看看究竟，不断的站起又窝下呆坐在在门槛上，不是害怕出不了波惹家，而是害怕经师杀了自己，跟当年吉穆经师般，看起来弱不禁风，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掐住自己动弹不得分毫。
    就在夜色深沉，后院完全被一团巨大白雾包裹的寂静中，乃珠突然听清楚摇光的呼吸，瞬时脸红不已。
    这是乃珠从来没有听过的呼吸，短促的鼻息中夹杂着长长的喉息，不断规律重复着，女人特有的第六感让乃珠确定，这个就是摇光发出的，因为这种规律的张弛，让乃珠想到了马厩中交配的母马呼出的热气，也是这般起伏着，仿佛看到了摇光在腊旺身下喘息的满脸潮红样子，不经意自己的内裤也潮湿了，胀的发痛，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虽然也用嘴巴取悦过主母，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胀痛，急切需要用尖刀开个口，把血还是水什么放出来，才能纾解开。此刻终于明白主母说的胀痛，原来是这般难以忍受的状态，恨不得找个男人。。。
    想到这里乃珠吓了一跳，半晌才想过味来，原来这就是主母曾经跟吉桑经师提过的饥渴么，还听主母恳求吉桑经师经常到后院中来休息，原来可以让人不顾一切，真是销魂毒药呀！
    规律的气息还在持续，天际都快露白了，才隐隐听到男人特有的厚重鼻息与呼喊，偶尔点缀在其中。
    房中，吉桑正跪在床边，看两人相互交融在一起，在吉桑眼中是神山与神湖的交融，是最为圣洁的仪式，是轮回的开启。
    六十年轮回祭终于顺利进行了，那些试图阻止的妖魔鬼怪，阴谋破灭了，终有一日，世人会明白，只有大赞神才是一心护持拉藏大地的主神！
    在吉桑的眼中，神山是如此壮硕而强健，随着律动，每一块肌肉都把原始动力展示的淋漓尽致，而神湖是如此静谧舒展，跟随着神山的起伏，顺从且紧紧包裹着神山，任凭神山如何跶伐，总是摒气闷声，毫不退缩的包容了神山的一切行径！
    这是多么绝妙和谐的组合，吉桑俯身跪拜赞叹，“伟大的大赞神！请接受信徒的膜拜吧！吉氏护法敬上！”
    喜床上的男女，压根没有注意到吉桑行为。
    摇光刚开始经历了所有女人第一次都会有的害羞、推据与不适，当腊旺握住摇光的腰固定后坚定进入的时候，撕裂的疼痛无以复加，摇光试图逃离往被子一侧爬，双腿被腊旺的大手死死架住，俯身亲上摇光的耳垂，“别怕，适应会就好了，放松，深呼吸，可以用嘴巴大口吸气，你的感觉会更舒服些！”
    摇光没有别的办法，死命挣也挣不脱，只得听从腊旺的话，努力深呼吸，用嘴巴大口吸着气，一直吸，渐渐发现吸气时间越长疼痛感、异物感仿佛越弱，随着规律性吸气的纯熟运用，摇光脑子里空荡荡的，仿佛更晕了，什么都是软软的，浮在水中还是云上，任凭四处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