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缘赴拉藏,追寻自我 第三章纯净佛国,明争暗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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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桑没有计算过,今夜是离开乌斯藏的第几夜,每一个细胞都只专注于跪拜,身体躯干匍匐于黄土,额头脸颊触碰到细沙,内心无上的充盈与欢喜!
是的,吉桑能够清晰觉知到自己身体与拉藏大地的契合与共振,广袤旷野不再仅仅是辽阔,猎猎作响的经幡不再仅仅是神圣的风神化身,一丛丛无名石堆不再仅仅是旅人的记号,神情淡然独自觅食的牦牛俨然就是神佛在修行,超然物外,享受宁静。
绿意盎然的草地上悠然的牛群如同我们凡夫俗子的真实映照,而当我们从牛群中勇敢走向远方、走向独立,一如端坐拉布宫赐福的大法王!
原来,大赞神如此真实的在我身边,每时每刻都在润化我的内心,吉桑如是想着,更加坚定翻越眼前这座山口的信心。山口怎么如此高远,我的大赞神!我一定可以翻过去,领略您法身的伟岸。
如果有个外人在,不注目地下的泥人超过十分钟,是不会认为这还是活人的!
走到此地,此刻,吉桑的身体早已过了极限,但是脑袋却异常清醒,每一次起身都要靠毅力蓄积好久能量才能控制身体爬起来往山口挪去一寸。
吉桑每一次趴在黄土细沙上动弹不得的时候,都感觉到大地在源源不断的给自己输送精气,真的如同在吮吸阿妈的乳汁般畅快。
是的,由于吉曼莫啦的宠爱,吉桑硬生生喝阿妈奶喝到了知事的年岁,每次酣睡总有母亲甘甜的乳汁相伴,这是吉桑从来不为外人言说的满足记忆,吉桑曾试图描绘出来,从来没有成功过。
此刻,大地正在给吉桑传递着这般儿时的满足,“一摸一样。。。”吉桑忍不住惊诧,果然大地就是所有人的母亲,更是所有生灵的母亲呵!
“吉氏就是那个能够觉知这一切的人之一吧!”这是吉桑挪到山口准备起身前想到的领悟。
山口的夜,静悄的只有风来回游荡。
山口的风,呼呼刮过,又呼呼回将过来,吹的吉桑摇摇欲坠。
不,吉桑大声呼喊,“还有我的大赞神展现的神迹!”
举头,满天的星星眼睛,照亮整个神湖和远处的冈底斯山,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寰宇的星空悬挂在冈底斯山左侧,见证神湖与神山的水石交融,在这个无人的夜空下,切切相接,静静相依!
神湖平静的湖面,亦倒影着整个寰宇星空在其中,仿佛神湖就是它们的家,不论多么遥远多么璀璨的星系,都可以窝进神湖的怀中,享受宁静与治愈!
吉桑满眼墨蓝与闪亮,原来吉曼莫啦真的触摸过宇宙万象,它们就在神湖中,只要跳下去,我也能够像吉曼莫啦一样,成为触摸过他们的人,成为通晓万事万物的大赞神护法!
起了这个念头的一瞬间,早已迟缓多日的身体,由内向外升腾起暖意与力量,吉桑欣喜的望着光芒万星,一头往神湖扑去。。。
“赤赤赤。。。咕咚。。。”一分多钟,从山口翻滚而下,直到湖面一丝涟漪。
波惹后院珠玛脱邦,第一次夜里做起了噩梦,梦到孤身一人去寻找丈夫,迷雾重重,最后一个人迷失,在呼喊中醒了过来,乃珠陪着开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又一面让乃珠着人去看看腊旺是不是在家里安睡。
一面又着人去仁波家通知,早上到后院一趟。
珠玛脱邦浑身大汗不断,乃珠擦了又擦,仍然淋漓不尽,索性劝说主母去泡会澡。
乃珠把水调和好,放入一些净雪国奴鲁王后赠送的雪莲花和冰玫瑰花,伺候珠玛脱邦跨进浴桶,转身出院门剪了半篮子牡丹花放入浴桶,脱去外衣,卷起袖子给倚在浴桶上闭目养神的主母按摩太阳穴,轻声说道,“这雪莲花香气确实特别,每一次的味道都不太相同,尤其配上冰玫瑰和新鲜的牡丹,味道真好闻,您放松泡一会,保管解乏。。。”,乃珠给珠玛脱邦做过头部按摩,又脱衣爬进浴桶,帮助珠玛脱邦放松身体。
“乃珠,看来奴鲁也是如我这般光景呀!”恢复一些精神的珠玛脱邦,起身由乃珠伺候穿上里衣,半躺在摇床上晃来晃去,沉思半晌道,“你让人去吉桑家附近蹲着,一有消息就来告知我,她一个人出远门,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实在让我难放下心,她一个毛丫头。。。”
乃珠顿了好一会才附耳道,“主母,您可别忘了,她可是吉氏,先主母可是厚爱若嫡的!”
“乃珠,让你挑选的人有眉目了么?新夫人说不准何时就进来了。”珠玛脱邦脸色阴晴不辨问道。
“主母放心,乃珠有好几个远房侄女,到时候新夫人随意留下谁都一样,或者您直接指定,她们全部都会听从您的,我都给她们家人安排好了。”乃珠一五一十向珠玛脱邦汇报着。
“好,乃珠,做的好,腊旺妄图迎娶卓拉玛,摆脱我母家的束缚,殊不知,玛柱家更不好摆布!要是卓拉玛成了宗妇,咱们。。。”
“主母何不赶紧运作别家女孩进来。。。”
“谈何容易呀,一会先探探管家口风,没有他的配合,咱们也是徒劳!”珠玛脱邦边说边让乃珠给自己梳妆。
仁波跟儿子切波陪着腊旺吃早饭,一碗今日新制得酥油茶还未饮半,听乃珠着人来喊,赶紧漱口抹干净嘴巴,起身往后院急去。
“用好饭食再去,不急这几分钟。。。”腊旺劝道。
“主母定有要事招我去吩咐,少爷慢用!”说完躬身而去。
“少爷,耽误不得,主母定然是为了少爷婚事,如今这是咱们波惹家头等大事,幸好有父亲在,我一望见主母的眼睛,脚就哆嗦!”切波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这两日,索顿家消停了些,北赛、仲穆天天往玛柱家跑,那都赛居然还亲自从小门偷偷拜访了敦巴雍措,离开的时候敦巴送了出来,相谈甚欢。情况对于咱们家越来越不利,早几日,李氏的旁支李炎风在大法王寝宫专门见过加巴雍措,密谈许久,我已着人在打探,因不能太过暴露,具体内容还不得而知,相信很快会有消息,少爷且等等!”
腊旺黝黑的脸看不出想法,一双眼睛闪闪发光,闷头道,“做的好!看来卓拉玛我是很难得到了!即便她看得上我,她自己也做不得主了!切波,你且为我说与她奶妈,”天母节遥遥望见过你家姑娘,朝暮不忘,一心求娶为吾妻,奈何时下李氏淫威于拉藏,强娶恐害了你家姑娘和主母的清净。这份情,往后定然呈现你家姑娘面前,一定请她保重自己!””
蹙眉犹豫了好一会,腊旺亲手把写好的粉色花栈撕得稀碎,“罢了,还是说吧,别因为这个花栈给她惹出闲言碎语。”
切波对少爷心里多了一份钦佩,不忍心看他失望的样子,“我们为什么不争取下,找大法王或者李炎风表表忠心。”
腊旺喝干碗中的酥油茶,“忠心肯定要表,时机得准,李氏炎风由你去接触,好生供养着,大法王那待我找二叔商议再定,到了家族生死存亡关头,他不会还拎不清。”
切波望着此刻气势如虹的腊旺,被他胆识震慑,暗忖,“果然不愧是世子,自己也会跟随父亲后面,无论生死一定辅佐少爷稳住局面,以报答当年李氏入藏时,波惹大老爷救族之恩。”
那都赛的大儿子,松芒赛倚在西藏大酒店顶层总统套房的露台栏杆上,闭目感受着乌斯藏的清晨,微风裹挟着燥热与喧嚣,“果然与家乡不一样呢!”,松芒赛拉低真丝睡袍,“卓拉玛,娶定你了!”
暗自想着,电话吩咐管家勿葱,“父亲关照让我去拜访卓拉玛,你先每日备一份女孩子喜爱的小物件,送到饭店来,待我附上应景小诗再找人送去!另外听闻卓拉玛今年会跟随敦巴参加那曲赛马会,一应都安排妥当,不能让波惹家那小子接近她!不出意外,就在那曲赛马节闭幕慈善宴会上向卓拉玛求婚,你觉得可还行?”
不等对方回答,电话扔在了露台地毯上,转身面对着拉布宫,喊道,“乌斯藏,我来了!什么波惹、玛柱、索顿,轮到北赛登场了,有李氏的撑腰,即便大法王又能奈我何?”
玛柱府上,管家饶悉一面开始筹备那曲赛马会夫人小姐的出行安排,往年都是老爷一人前往,随从也都是男人,加之老爷一贯简朴,用品也较简单;一面应付北赛家少爷或亲自或差人送来的各式物件,有些小玩意小姐看了喜欢留下了,大多数赏赐给了佣人们,有些不长眼,到处炫耀。
有个负责洒扫的女佣,居然戴着勿葱亲自挑选的限量款钻石项链到西藏大饭店跟情人约会,又恰好被勿葱撞见,找上老爷质疑,搞得自己今日被老爷训斥管理太宽松。
敦巴雍措望着饶悉四处奔走不再挺拔的背影,一股莫可名状的沧桑袭来,心目中那个万能的饶悉管家真的老了,自己也到了嫁女儿的年岁,多想时间再慢一点,多想自己的卓拉玛可以一辈子不出嫁,到了别人家,阿爸总会顾不到,终归要受到诸多限制和委屈呀,“卓拉玛,阿爸的小甜心,阿爸的决定不知道是你的福还是祸!”
腊旺甲措一改往日懒散应对母亲的态度,每日早晚必问安,看着母亲日益焦急的面容,腊旺也知道吉桑经师应归还未归,与北赛世代通婚的仲穆家族,在牧区传出谣言,吉氏正式归顺了索顿家,连二叔塔热甲措自从父亲去世后,破天荒第一次回到波惹老宅找管家仁波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