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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盛拦住:“等等,我们总不能只送酒吧,下酒菜总得拿几样方显诚意。”
    婵儿摇摇头:“怪老头只吃饼子,别的都不吃。但嗜酒如命,放心吧!”
    隔壁的房子,大门总是关上的,故江盛从未窥见过里面的景况,只见婵儿大步上前叫门,扯着嗓门高声喊道:“怪老头爷爷,我爹拎了好酒,不开门我拎回家了啊!”
    话刚落音,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打开了大门,他穿了件墨蓝色白襟的交领袍子,扎着黑布腰带,头发梳得光滑,眼袋很深,眼睛半眯间,会偶尔闪过一道精光。
    婵儿冲那老头说道:“这是我爹。”
    江盛连忙欠身,“晚辈松河江盛江茂宇。”
    老头子接过江盛的两坛酒,婵儿却扯住他袖子:“怪老头,我爹找你有事儿,一边喝酒一边聊,你要是不答应,以后没酒给你吃,这可是我家的陈酿,别地儿没有,别瞪眼,酒窖钥匙不在我这里,在我哥手中,有本事你机关术赛过他!”
    老头子歪着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婵儿立即跟他爹笑笑,“走,去怪老头院子!”
    这是个三进院子,里面有三四个下人,怪老头走到中进,有张石桌,几个石凳,怪老头抱着一坛冲进屋子,又拿了碗和酒杓出来,这酒一坛子有十来斤,他拍开泥封,打了几杓出来,闭着眼,细细一闻,“这酒,至少二十年,这香气,真是柔中带刚,太妙了!”
    又喝了一大口,咂咂嘴,一脸享受,这才睁开眼睛,江盛注意到,这个老头子的眼珠比寻常人要浅一些。
    老头痛痛快快喝了两碗酒,举起袖子抹抹嘴,道:“说吧,什么事?”
    听完江盛平静地叙述,怪老头歪着头想了一会,说道:“你是怀疑那个女人会秘术,且已对你好友之父下了摄魂禁术?想解开禁术?”
    正是啊!江盛用力点头,道:“晚辈也是无计可施,还望老丈能给拿个主意。”
    怪老头托着腮帮子,微低着头,沉默一会才说道:“那可是内院,你如何进得?”
    这话倒是提醒了江盛,他想了想道:“这个会想想办法,想必老丈早就知道,西且弥已有擅秘术者潜入大夏,且已在动作中。”
    怪老头闭着眼摇头,“一直都有,大夏人不知道而已,走到街上随便闻闻,就知道谁是西且弥人了。”
    江盛苦笑,自己没有这个能耐,婵儿应该也无此能耐,不然也不需要找怪老头伸手求援吧?
    婵儿突然说道:“爹,回家慢慢想办法,我们不急,反正酒喝完了,明年再酿。”
    “喂喂喂,你这孩子!”怪老头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块白饼子,咬了一口,说道:“爷爷没说不帮忙,只是那药,做起来有点费劲,得二十来天才成!”
    婵儿这才笑道:“药材很难得?”
    怪老头又喝一口说道:“那倒不麻烦,就是炼制过程很长。”
    婵儿看向江盛:“爹,药材就交给你买了!”
    江盛地看着婵儿,机械点头,反正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已形成习惯:“好,交给为父。啊!婵儿,逍遥居最近有什么新戏上吗?或者你还能调出什么香气么?要很浓郁的那种!”
    见女儿迷惑不解的样子,江盛朝她温融地笑笑,“女子最重视的,多半是自己的容貌,有句话,叫品香识女人,南边的香料虽然多,可他们不会调啊,他们没有我家婵儿这个能耐,照老丈这说法,想必擅秘术者,身体都有特殊味道,若是有浓香能掩盖,那女子一定会派人来购买,或者亲自前来!”
    老头怪腔怪调地笑几声,蝉儿猛一回头:“再笑,以后没酒了!”
    怪老头立即收声。
    这师徒俩相处得真是怪异极了。
    为了不让人生厌,江盛把蝉儿一把抱起,“我们先回去了,这酒吃完了,叫蝉儿回家取就是。”
    怪老头的脸终于缓缓绽开,露出点笑意,江盛发现,怪老头这样的人,脸上居然还给配了酒涡!颜子修和阿七有也就罢了,人家生得好,怪老头这模样,可称不上英俊的,也长了酒涡呢!
    一进门,吴世鸿迎上来问道:“茂宇,怎么样?”
    蝉儿摇摇小手:“别着急,我师傅会帮忙的,只是那药制起来很麻烦,要二十多天。”
    江盛问道:“不知你那姨娘年岁几何?”应该是个年轻漂亮的,不然哪有吸引人的资本?
    吴世鸿立即说道:“这倒不知,只知她七月十四生的,家父要在七月十四给她办生日酒。”
    陈自芳咽咽口水,干巴巴地说道:“鬼节正日所生,又擅秘术,怪不得把伯父迷成那样,妖气啊!”
    江盛把蝉儿放到地上说道:“这仅凭我的猜测,就这么认定她是细作,也太草率了,总得有人证物证。”
    吴世鸿没沉住气,狠狠一跺脚,“她一定是!”
    陈自芳拍拍他肩膀,道:“别心急,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好好合计合计,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江盛指指门外,“若那女子真是细作,想必有逃脱法子与门道,我们得防着她万一不成,她死遁或者有人接应。”
    江盛扭头问吴世鸿:“那女子到你家,她有何交际吗?”
    吴世鸿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颓然道:“我不知道,从未关注她结交何人,也不曾关注她是否外出。”
    江盛明白,后院的女子,又是他父亲的小妾,他作为晚辈,又是男子,总不好往前凑,知道不多,也是常理。
    不过,江盛淡笑,平静地说道:“你母亲,应该能帮得上忙。”
    “她都病得起不来了!”
    “跟她说,你的朋友,有办法解决问题,让她想办法知道此女子与何人有交际,特别是,每日里都做些何事,去了哪里。”
    吴世鸿咬咬嘴唇,最后说道:“好,我这便回去!”
    也不待屋里人有何反应,一阵风似的便飞跑出去,不见人影。
    婵儿回了屋子,夏叶大胆上前跪下道:“小姐,奴婢继母的父亲虽是大夏人,但继母的母亲却是西且弥人,我爹被迷得五魂三倒的,说不准也是中了秘术。”她打了个冷颤,那女子还会在她和弟弟的饭中放些不明的水。
    婵儿惊愕地抬起头,夏叶一直跟在左右,婵儿对她一直也比较信任,首次听她提起家中之事,夏叶与冬青向来很乖,孟冬、冬青、立冬三人经常能跟着旭哥儿到外面走动,这会子突然提起自己被卖之前的家。
    夏叶眼中含着泪,说道:“当初娘在的时候,奴婢爹对奴婢和弟弟很好,除读书外,还种地,家里有榆树,每年能吃到榆钱儿,哪怕奴婢娘殁了,奴婢爹也会买肉给奴婢和弟弟吃,娘去世后一年多,有人给奴婢爹说了亲,继母进门没几天,弟弟就挨打了,后来,实在是,实在是过不下去,奴婢才拉着弟弟自卖身,不然奴婢们一定没了活路,奴婢就想知道,那个爹是被鼓惑了,还是真的就这么黑心肠。”
    婵儿垂着眼眸,淡淡地问道:“若他真被鼓惑呢?”
    夏叶看着婵儿,认真地说道:“奴婢走投无路之时,是小姐和老爷收留我们,奴婢不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事,奴婢也愿意陪着小姐一起长大。弟弟跟奴婢也是同样的意思。”
    婵儿叹气,把她扶起来,说道:“你先别急,你爹若真是被迷惑,我们再作计较。”
    夏叶站起身,似乎自嘲似地说道:“若是能象雄黄酒一样,一试便知道那人是妖是人就好了。”
    婵儿眼睛一亮:“对哦!我们再找怪老头去!”
    夏叶连忙去找阿七,正好看到阿七提着剑进门,“七哥哥,走,陪小姐到隔壁去!”
    阿七瞪大眼睛:“又去隔壁?”每次去隔壁都没好事,上一次他去隔壁,被怪老头给迷晕了,还是婵儿将他救醒的,黑历史,不想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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