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身世
    “你不用这样的，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颜夕轻笑：“我只是有些遗憾，你说的那些美景，我不能感受到，不能和你一起欣赏。”
    “你的眼睛……”沐姝若犹豫了一下，接着道：“是从小就这样吗？”
    “可能吧……”颜夕顿了一下道：“我其实也记不太清了。”
    “如果你不愿意……”沐姝若以为他是不想说，因此也不强求，毕竟是不好的事情，也没必要非要去回忆。
    “没有不愿意。”颜夕打断她，知道她是误会了：“我是真的记不清了。”
    “师尊说，他救下我的时候，我受伤昏迷了，醒来的时候就看不见，我也没有之前的记忆，所以”颜夕解释：“我是真的不确定，我是不是天生就看不见。”
    “你也失忆过？”沐姝若一愣。
    “也？”
    “我也不记得五岁以前的事情。”沐姝若解释：“师傅说，她是在一个破庙里遇到我的，我当时也是受了伤，醒来后就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说起来还真是巧，我们都失忆过。”
    “五岁？”颜夕心里一顿：“你如今……”
    “十六。”沐姝若知道他要问什么：“你呢？”
    “……我也是十一年前遇到师尊的。”颜夕也觉得有些巧合，他们竟然是同一年出事，而且同样受了伤，同样失忆了，是在太过巧了。
    “这也……太巧了吧。”沐姝若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你师尊是在什么地方救的你？”
    “颍州。”
    “……我也是。你说，我们小时候会不会认识。”沐姝若张了张嘴：“我觉得，我们可能是因为同一件事受伤失忆的。对了，你这些年有找过你的家人吗？”
    “没有。”颜夕淡淡道：“我以前好奇过，不过师尊说还不到时候，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我觉得师尊可能知道点什么，不过，他不愿意说，我也就没再问过。”
    说话间，兔子烤好了，沐姝若递了一只较大的给颜夕，剩下一只小些的自己也开始吃。然后继续接上颜夕的话。
    “我也曾经好奇过我的家人是什么样的，不过，我找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任何线索。”沐姝若笑了一下：“我突然有个想法，你说，我们有可能是同时出事的，那有没有可能，你真的是我哥哥？”
    “……”颜夕动作一僵，嘴里兔子肉也失去了诱惑，如果真的……他不愿去想那个可能。
    “如果你真的是我哥哥，那就太好了！”沐姝若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一边吃着肉，一边自顾自说道：“我一直想要个哥哥呢。”
    颜夕：“……”他一点也不想当她的哥哥，特别是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
    “也许我们是仇人呢？”颜夕打断她的思绪：“同时出事，也有可能是敌人，不是吗？”
    “……”沐姝若愣了一下，呆呆的道：“好像是。”
    “不会的！”她很快回过神来：“我相信我的直觉。我觉得我们一定不是敌人。”
    “你，你那个时候，身上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吗？”沐姝若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没有吧。”颜夕皱眉想了一下回答：“我没有印象，师尊也没有说过。”
    “我身上有一块玉佩。”沐姝若说着取出戴在脖子上，贴身放着的玉佩，双手轻轻摩挲着：“这是一块血玉，正面雕着盛放的曼珠沙华，师傅说，这玉佩很可能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可惜，我打听了很多年，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她说着不由有些低落。
    曼珠沙华的血玉？颜夕有些恍惚，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你怎么了？”沐姝若注意到他的失神，问道。
    “没事。你，你很想找到你的家人吗？”颜夕回神，有些迟疑的问。
    “是啊。”沐姝若轻轻笑了一下，把玉佩重新放回衣服里：“虽然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不知道我的家人是什么样的，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我，会不会早就忘了我了。而且，这些年师傅对我也很好，几个师妹也很好，我在红颜阁生活的很开心，可是”她耸耸肩：“也许是执念吧，总是不甘心。”
    “你可以把我当成你哥哥。”颜夕妥协了，因为不想看她失落的样子。
    “啊？”沐姝若愣了一下，迟疑道：“你不是，不愿意吗？”
    “我没有不愿意。”
    “你有！”沐姝若看他吃完了，给他递了碗野菜汤，戳穿：“你刚才还说我们可能是仇人！”
    颜夕接过汤：“……”
    沐姝若看着颜夕微红的耳根，轻笑一声，心底的失落和郁结好像瞬间消散了：“你真的愿意？”
    颜夕点点头。
    沐姝若轻叹一声：“你对谁都那么温柔的吗？”
    “什么？”
    “你其实没必要迁就我的。”沐姝若轻声道：“我就是随口说说，其实找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急在这一时，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说着说着就不自觉的说了那么多，我以前从没跟别人说过这些事，对着你就……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她说着无奈的笑笑。
    “没有迁就。”颜夕笑了一下：“我真的愿意。”既然下定决心，他也就坚定了：“我也很想有一个你这样出色的妹妹。难道你反悔了？”
    “当然不！”沐姝若快速答道：“是你同意的，那我当真了，你不许反悔！”
    “不反悔。”颜夕轻笑一声。笑声里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也许，以后以哥哥的身份陪在她身边，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虽然有些不甘心。
    “……那，那我以后就叫你颜哥哥了。”沐姝若后知后觉的脸一红：“你说要当我哥哥的。”
    “……好。”颜夕心口一紧，只觉得”颜哥哥”三个字好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他的心口，带起一阵悸动。他缓了缓神，面色如常的叫了声：“阿若。”
    沐姝若脸更红了，她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在颜夕叫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跳仿佛快了好几拍，整个人都要冒烟了，幸亏颜夕看不到！
    “阿若，怎么了？”颜夕看她不出声，不由问道。
    “没，没事。”沐姝若连忙回答：“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我哥哥，但是，我很开心，谢谢你。”她温柔一笑，眼里布满星光，她是真的很高兴。
    “谢什么，我也很开心。”颜夕摸了摸她的头。他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他们更亲近了。
    “对了！”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沐姝若也没有避开，只是继续提起之前的话题：“我们刚才不是在说你的眼睛吗？怎么说着说着扯到这里来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颜夕无奈一笑。
    “你之前说，你不知道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看不见的，那这些年有看过大夫吗？”
    “看过。”说到这个，颜夕有些感慨：“我自己其实不太在意，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不过师尊和师弟他们总是不愿放弃，一直在给我找药，找大夫。前段时间我和青宇去洛水城，就是去找一味药材。没想到，药材没找到，却是遇见了你。”
    说到这里，颜夕不觉有些庆幸，还好，那个时候他犹豫了一番，还是陪师弟去了一趟，否则，他们也就错过了。
    “真巧。”沐姝若听到这里也有些感慨：“要是哪个再迟一天，我们就遇不到了。”
    “说到这个，我想起一件事。”沐姝若眼睛一亮：“那天放河灯，你许了什么愿？”
    “……我”颜夕有些迟疑：“你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别转移话题，我那是骗雪雁的，你明明知道。”
    “……”颜夕还是不想说。
    沐姝若笑着催促：“快点说呀。”
    “你许了什么？”颜夕反问。
    “我许……不对，是我先问你的，不许耍赖啊，颜哥哥！”
    “我许的是，愿你一生喜乐安宁。”颜夕妥协了，因为那句”颜哥哥”。
    沐姝若愣了一下，柔声道：“真巧，我许的愿望也是关于你的。愿颜哥哥有朝一日能治好双眼，亲眼看一看这大好河山。”
    “颜哥哥，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沐姝若坚定的道。
    “好。”颜夕轻声回答，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