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二【天游推理卷】 第四章 孙晔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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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阳光明媚而灿烂着,几声楸楸的鸟鸣声划过长空。
天游穿着睡衣,一手握着脖子上的魔方项链,睡得正香。那老式的音乐钟再一次不安分地响起了整点的旋律,音乐在大屋里荡漾开来。
“啊——”天游揉着眼,疏懒地起了床。
他记得昨晚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见一个女孩子躺在白色的床上安详地睡着,嘴边挂着微笑。天游想走近点看清楚她的相貌,可是却像是有一堵透明的墙阻挡着自己,所以她的样子一直都模模糊糊的。
面对着镜子,再一次咬着牙刷,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天游显得迷迷糊糊的。
到底,之后田文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那个叫乐梦遥的女孩子,跟田文有什么联系吗?
带着很多疑问,天游再一次翻开了《孟尝君》。
阳光才刚刚斜照在临淄的箭楼上,齐国街市却早已经是热闹非凡。
临淄是齐国乃至天下凤毛麟角的大都市,市风平朴实惠。在这里聚集了天下各大战国闻名的商旅奇士,当穿行于齐市时,连绵无际的店铺帐篷,堆积如山的器材布锦,琳琅满目的珍奇玉器,看得人眼花缭乱。市人们讨价还价之声不绝于耳,人来人往比肩继踵,让人惊讶的是,走马观花般走出齐市,竟然还得用一个时辰。齐国的气象可想而知。
此时齐国街市的西街,在一间最大的酒店门前,一阵小骚动引起了些许路人引颈注目。
“走吧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
“不,你听我说,我真的懂马语,你就雇用我吧,我可以帮你照顾来这里投宿的客人的马。”
“听听,听听,这小子说他懂得马语呢,当真是天方夜谭,我可不信。”
“那你行行好,让我在这里打打杂,干些活赚钱好么。我家穷,我那老母亲如今长期病在床上,我需要钱去给她医治啊。”
“我说你这人,怎么就那么烦啊。你看看你,这么弱小的身材,要体力没体力,要相貌没相貌,打杂我怕你干不了重活,招呼客人的话我还怕你把客人吓走呢。走吧走吧,我没赶你已经很不错了。”
“我……”
“走吧,别妨碍我做生意了。”酒店的主人看也看不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瘦弱的年轻人,摆了摆手,径自走回酒店里了。
那个瘦弱的年轻人看着酒店主人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手,摇了摇头,又失落地低下了头,默默地离开了酒店。
这两天,他感到颇委屈与无措。他问遍了齐国街市所有的店铺,都没有一家愿意雇用他。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他太瘦弱,经不起劳累折腾,也对他所说的懂马语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都回绝了他。他默默地拖着步伐,感到饿极了,愁极了,母亲还病在家中等着医治,自己却什么也干不了,一头黑发早已愁白了一半。他渐渐感到自己双脚不听使唤了,眼前一黑,跌倒在路边。
晕倒前,他看到一个年轻的白衫士子正大步向他走来……
一个“懂马语”的人?
天游想起了以前上历史课时,老师讲过,中国古代的传说中,在天上管理马匹的神仙,名叫伯乐。因此,在人间,人们习惯把精于鉴别马匹优劣的人,也称为伯乐。
这家伙,该不会是伯乐吧!他也太落魄了吧。
不过想想,天游倒觉得不太合理。记得以前翻书时,知道历史上,第一个被称为伯乐的人,乃是春秋时期的“孙阳”。因为他对马的研究出色得超乎寻常,人们都忘记了他的本名,干脆就叫他作伯乐。
由于田文所生活的时期乃是春秋之后的战国,伯乐不可能长寿到战国时期还是一年轻人的模样的。所以假设不成立。
那么,这个瘦弱的年轻人是谁呢?天游带着疑惑,继续看了下去。
月亮高挂柳俏头,热闹了一天的齐市已经渐渐止息,而齐相府却依然灯火通明马龙车水。
那个瘦弱的年轻人渐渐转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舒服的床上。他感觉似乎有人在他旁边对话。
“他似乎醒过来了,老先生。”
“哦!”
“看看他怎么样了。”
“恩,待老夫先为他把把脉。”
瘦弱的年轻人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搭在了自己的右手脉搏上,一会儿后,他听到那个老人指点地说:“恩,脉象渐趋稳定,看来——已无甚大碍,兴许是饿了,身体颇为虚弱罢了。”
“那好,我已经吩咐家老下去做点吃的,等会儿就该做好了。”
“也好,我开点药给他,之后的事,就拜托公子了。老夫先行告退。”
“恩,好的,山胄!”
“在。”一个精瘦高挑的年轻人,左手四指搭在右手四指的指背上,应了声。
“陪老先生去抓药吧。”
“嗨。”山胄答应一声。“老先生,这边请!”然后引领着老先生出去了。
“焉雏啊,去看看厨房那边的粥煮好了没,煮好了你给端过来,他好像醒了哦。”
“好的,田兄!”另一个头发扎束起来的年轻人也应了声,便出去了。
究竟是谁,救了自己呢?瘦弱的年轻人挣扎地睁开了眼镜,感觉视线渐渐清晰过来。他看到那个白衫士子模样的人,正坐在旁边打量着自己。
“看来你已经没什么事了,我已经叫人下去做了些吃的东西,一会儿不用客气,饿了吧你。哈哈,来,我扶你起来。”白衫士子将瘦弱的年轻人扶起,靠在床背上。
瘦弱的年轻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待遇感动了,默默无语地看着白衫士子帮自己打理一切,不知该说些什么,看到对方笑着看着自己,便不经意地低下了头想事情。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白衫士子似乎不经意地一问,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我?”瘦弱的年轻人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恩,今天我经过齐市办点事,刚好撞见你晕倒在路上,怕你出什么事情,于是自作主张把你接到我家里,莫要见怪呵。喔,倒是我唐突了。我叫田文!”白衫士子微微一笑。
看着田文真诚的模样,瘦弱的年轻人再一次被感动了,也便没了戒心。
“多谢田公子相救,此情此恩,孙晔永生不忘。”
“孙晔……哦,你可是人称善相千里马的伯乐——孙阳的后代?”田文语气中显得颇为兴奋。
“恩,孙阳正是在下的先祖。”孙晔说。
“这么说,你能听得懂马语咯!”
“恩,的确。公子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大奇也!田文真是三生有幸啊,今日竟能见到伯乐君的后代,此生足矣。啊哈哈哈哈哈。”
“这……”孙晔被田文说得不好意思了。
“你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叫我的门客调查过了。看来不假呢。我说,孙晔啊,你有没有兴趣当我田文的门客,为我大齐国效力呢。我保证你有一番天地大展手脚的。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也不会吃不饱穿不暖的,你有什么难处,尽可以跟我说。”田文拍拍自己的胸膛:“只要我田文办得到,一定全力。”
“田文,田文。”孙晔猛然惊醒:“莫非你是丞相田婴的儿子——田文?”
“嗯,没错,是我。”
孙晔看着眼前这个刚加冠的白衫士子,感觉他的眼神中充满着一种自信与野性,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瞬间就牢牢抓住了自己的心,让自己毫无怨言地信任他依赖他。
“你说,要我当你的门客?”
“恩,是的!凡有一技之长者,我田文欢迎你来依附我,成为我的门客,跟我一起为我大齐国的兴盛效力。我田文为你置办家业,为你排除万难,只要你是人才,我都重用你。”
“那……我能够做些什么呢。我好像什么也干不了。”
“哈哈,先生可是大才呢。惜乎埋没了这么久。呐,我齐国士兵被称为技击之士,是因为我们的步兵,步战强于其他战国。可是,我们的骑兵马术很差,一直跟不上列国的演练步伐。究其缘由,我齐国士兵对马了解极少,人马配合不默契,先生既懂马语,必然马术了得,为我齐国士兵马术演练当教习是再好不过的了。你说呢?”
田文的话,似乎说动了孙晔。孙晔看着田文,笑了,开心地笑了。没想到,自比为伯乐的自己,却似一匹埋没了很久的千里马,今日,才终于见到了属于自己的伯乐。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欣喜啊,犹如皓月之光轻抚着自己全身,内心突然安稳极了。
“田兄,田兄。粥端来喽!”
“喔,好的。”田文微笑地向焉雏点了点头,又转身扶起孙晔。“孙兄啊,来吧,先吃点东西再说。”
“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孙晔觉得,面对田文这样豁达的人,如果自己还客气或是推诿什么的,倒是会打击对方的热情,让对方感到为难的,既然如此,索性,自己也豁达一回吧!
……
加冠是么,以前听爷爷讲过,古时候的人,二十岁时要行加冠礼,然后宣告自己已经是成人了,能够肩负重任了。看来,此时的田文已经二十岁了。成长得忒快了呢。还有,伯乐的子孙,这个孙晔也颇有趣呢。之后又发生什么事情呢。天游翻开了新的一页,继续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