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自从上次的联谊活动后，她就再也没有碰到过修衍了。
    日子也过的飞快，学期已经过去了一半。
    她仍旧是每周过着同样的生活。重复。重复。重复。没有任何的改变。
    又是一个双修日。
    从莫离刚接到电话后，她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刚才那个电话是安修衍打给她的，她不清楚修衍为什么会知道她的电话，或许是问了筱璐也说不定。但是，打电话给她的确实是那个面容俊秀的人儿。
    他在电话里说，今天下午2点。他们学校的钢琴社团有个聚会，想让她也去参加，好和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切磋切磋。
    可是，今天还有补习班要上……
    眼看着时间快到1点半了，她真是又紧张又着急。
    “小离啊，妈妈有点事要出去。你呆会儿别忘了去参加补习班。”季琴急急忙忙的拿着包准备出门，似乎有什么事赶着要去办理。
    “妈……”莫离叫住了她，却迟迟没有下文。
    季琴看着莫离欲言又止的样子更加的着急了，“什么事快说啊！”
    “妈。就是……学校里有点事。下午……午，我要去学校一趟……”结结巴巴的撒了谎，平生的第一个谎言却用在了自己最爱的母亲身上，这让莫离有些不是滋味。
    “这样啊！好吧，路上小心点，知道吗。”显然，她根本不会想到自己最得以自豪的女儿会欺骗她。说完便放心的出门了。
    咔嚓——
    听着门关上时与锁发出来的声音，莫离的心更乱了。
    她这辈子第一次骗了她的妈妈。愧疚和不安充满了她的心头一直都无法消去。
    打车来到修衍的学校，刚下车就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正站在大学门口。原来他在等她……
    “莫——离——”远远的就听到他在叫自己的名字。那刻，自己心里的愧疚和不安似乎全都消失了一样。耳边只有他的声音一直在回荡着。一遍又一遍。
    “莫离。对……不起啊。学校钢琴社团的聚会……临时取消了。”修衍跑到莫离的面前，还没有完全喘下气来，所以说话时有些喘，紧接着安修衍一脸的歉意让她有些不忍心去责怪他。
    “没关系的。”莫离虽然有些小小的失望，心情却仍旧很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一看到安修衍，自己就可以平静下来。就好像和他早已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听完后安修衍似乎很高兴又露出了那个可爱的微笑和一排洁白的牙齿说道：“莫离啊，你要参观学校吗？反正来都来了。”
    “嗯。好啊。”
    走进大学后，修衍就一直充当着导游的身份。
    “这里是教学楼——这里是图书馆。啊，这里是……”安修衍不辞辛苦的介绍着自己学校的建筑物。脸上始终都挂着让人温暖的微笑。
    几乎把整个学校都参观过了，最后他们一起走到了操场上。因为是周末的关系，所以操场的人少的可怜。可以看见只有隐约几个人正在三三两两的打球。
    “莫离，你累了吧？先坐会儿。”
    跟着修衍并排的坐在操场边，她觉得很安心。安心到让她自己都有些诧异。安修衍是那种很耐看的男孩子。头发短短的让人觉得很舒服。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作用下形成了一小块的阴影落在眼睛下。
    他的衣服上有一种肥皂的清新味，很好闻。干净的让莫离再次确定自己的想法，她真的遇到了天使。
    “莫离。”
    “嗯？”
    “莫离……“
    “什么？“
    “莫离，我可不可以保护你？”
    “啊？”莫离诧异的转过头看着修衍的侧脸。
    随之，他又笑了，笑的让人很窝心。却没有将头转过来。“我可不可以保护你呢？总觉得你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孩子。”
    “是吗？或许吧。”转回头来，莫离也笑了。
    “我想了解你……”声音不响，却足够他们两个人听清楚了。其实安修衍是个内向害羞的孩子，但如今却尝试着如何大胆。是什么力量在支持着他，或许这刻他已经了解。
    莫离迟疑了很久，最终又开了口。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跟着妈妈一起长大的。记忆到六岁便没有爸爸的影子了。小的时候不懂，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妈妈总要和爸爸吵架呢？后来长大了点，明白了什么叫[出轨]……爸爸在外面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妈妈受不了所以闹着要离婚。跟着妈妈过才发现她很不容易。一个单身的女人还要带着一个六岁大的孩子，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样挺过来的。现在的我只想要好好的读书，考上大学赚钱回来养她。给她一个幸福的家。”
    从没想过这些事会被自己说出来，说到这里莫离才觉得自己有些哽咽。那个为她付出一生的女人……她的妈妈……
    “我很爱她，我的亲人只有她……所以，我从来不懂得怎样去忤逆她的意思。但是，她不能理解我。我很孤独，我很累……”说到最后，声音嘎然而止，她连忙用手胡乱的擦了擦脸，却没浑然不知自己的这些动作早已印入修衍的眼里。怎样都不能去掉了。
    “其实啊。莫离，我很羡慕你……”安修衍抬起了头，看着天空。阳光洒满在他的头发和肩上。暖暖的，却很舒适。
    “为什么……”
    “我很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妈妈。起码，你还有个妈妈来爱你，来关心你啊……呵呵。”说到一半，修衍轻轻的抬起左手，将莫离的头按到自己肩上，让她靠着。然后接着说下去。就好像事不关己那般诉说着他人的故事。
    “我爸爸是个酒鬼。整天就知道喝酒。白天呢就去赌博，把钱都输光了。”
    有些缓缓的停顿，莫离知道他是在忍着眼泪。他的心在疼……
    “回家就打我和妈。打完后，我和妈总会躲在角落里哭。然后他又去喝酒……终于有一天，妈妈受不了他了。拿起了一把菜刀……杀了我爸。我妈成了杀人犯，因为家庭暴力所以才不会判死刑。但她最后都没来得及见我一面就死在监狱里了……是自杀……”
    “你知道我当时几岁吗？呵呵，才七岁呢。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在那里哭……”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如小鸟飞过。
    “修衍……”莫离哭了。她听着安修衍说着他的故事，竟然会忍不住想哭。那是怎样的童年，那是怎样的艰辛？他到底忍受了多少的痛苦！七岁以前，那时自己在做些什么？跟家人生活在一起吧……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修衍用手背擦了擦眼角，露出两颗小虎牙笑了起来。就像是冬天里的阳光那么温暖。长大了，什么都不怕。那些疼痛已经把他伤的习惯了。
    努力的吸了吸鼻子，他继续接下去，
    “当时因为太小，害怕到了极点。舅舅和舅妈都不要我，说我是杀人犯的儿子。后来我被人送进了孤儿院，才避免了我被冻死在街头的命运……”尽管他装着无所谓，可眼角的泪痕却透露出他的伤痛。毕竟才刚刚成年，年幼的脸上还未褪去那一层稚气。
    安修衍深深的叹了口气，转头去看莫离。她将自己的头藏在膝盖之间，肩膀正一颤一颤的抖动着。黑色的长发如绸缎般闪亮。伸过手，捧起了她的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别哭……”修衍用手轻轻的拭去了她的眼泪。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哭起来，让人心疼？
    他们的脸相隔的很近，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吐出炽热的气息。但却都没发现，现在的行为是如此暧昧。
    什么也不想，一切跟着感觉走。修衍打算放任自己一次，因为无法再违背自己的心。
    “我想吻你。”
    修衍微微的侧过了头。
    然后。
    他吻了她。轻轻的触碰，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并没有深入，没有一丝反感。
    只是觉得很温柔。
    “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莫离。”修衍在她耳边轻声的诉说。
    是吗。
    当莫离往后总是回想起这段时，满脸忧伤的神情，总会不经意的笑出来。
    当时自己并没有拒绝他的吻……
    所以我想，我也是喜欢你的。安修衍。
    如果可以算的话，那我们之间算不算一见钟情？
    [2]
    交往之后，那便是一段幸福的日子。或许幸福这个词是贫乏的，因为它根本不能足够去形容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
    会不会发展的太快呢？从那以后莫离总是会这么问自己。可是，每当她看着修衍的笑容，那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自己的这些犹豫就都立刻间消失了。还记的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夕阳的光线洒在他的身上，那个后背似乎长出了羽翼的天使。自己，是不是在那时就喜欢上他了呢？
    他笑着，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让自己的心狠狠的震了一下。他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在那时就喜欢上他了吧？
    那个傻瓜，一定以为我和他的相遇是那场生日派对。就这样。这辈子都不想告诉他……
    其实莫离还是会有些担心的。妈妈那儿，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呢？犹豫到最后还是决定再等等，如果现在告诉妈妈的话，说不定她会大发脾气的。那个传统的女人，似乎完全不能容忍这些。谁又会料道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儿会谈起了恋爱呢？其实19岁的年龄谈恋爱已经不算什么了。可她还是怕妈妈会接受不了。她太在乎她了，在乎到一丁点儿也不能忽视的程度。
    一切都在继续着，开始着，结束着。
    每天清晨，习惯性的拉开窗帘。然后走进洗手间刷牙洗脸。在这之间似乎多了一个小小的剧情，修衍说，他喜欢看着自己笑。所以莫离总会对着镜子练习自己的微笑，之后告诉自己，今天是新的一天，会比昨天更加的精彩，更加的幸福。
    身边突然多了个人，真的不一样了。
    自己不再像以前那般的孤独与寂寞。放学的时候，会有人来接自己。虽然已经说了很多遍，要他不要那么辛苦。毕竟他的学校离这里还是有些距离的。可是没有办法，他总是粘着说，没什么。我喜欢。
    就这样，安修衍总是两头跑，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每当修衍骑着他那辆有些破旧的脚踏车来接她的时候，莫离总会无奈的摇摇头。但看的出来，她很满足现在的生活，简单，平凡，那是她从小就向往的生活。虽然他们之间不能光明正大，但却其乐融融。因为只要记着。她喜欢他，他喜欢她就好。即使没任何一个人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但是只要能在一起就够了。
    两个童年受过伤害的孩子走到了一起，虽然都只是初恋，但却很深刻。有人说，初恋，是个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恋情。或许，正是如此。
    但很多同学都能看的出。这个学校里的优等生谈恋爱了。这可能是莫离没有料到的，恋爱中的人都是白痴，不是吗？
    第一个发现这其中不正常的就是莫离的朋友，林筱璐。那天下午的体育课，老师摆了摆手说是自由活动。林筱璐就把莫离给拽了出来，一路拽一路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莫离，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莫离。老实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她也没有多余的前戏，直接切入正题。或许就是她这种爽快的性格，吸引着莫离。
    莫离只觉得浑身颤抖了一下，脸色迅速变的苍白，艰难的开口回答道“是……”
    “难道是，安修衍？”想起了这几天总会在校门口看到那个熟悉的影子，那个自己小学的学长，他总是骑着脚踏车等在这个学校门口。
    “嗯……”咬了咬嘴唇，狠下心一股脑儿的都承认了。火毕竟包不住纸的吧，早晚都是要被知道的。
    “天呐！”筱璐叹了口气。
    “怎么了？”
    只见她一直看着自己发愣，莫离又叫唤了她一声。
    “莫离啊。阿姨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原来筱璐也在担心这个问题。怎么可能给妈妈知道呢？那个思想传统并且受过伤害的女人，怎么可以让她知道。自己家庭的事情，筱璐都是知道的，怪不得她会那么紧张。
    “不知道。我也在烦恼这个问题。”
    筱璐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满，“阿姨也管太严了。你都19了。现在不谈恋爱，什么时候谈啊？”
    莫离浅浅的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她知道筱璐说的都对，但是毕竟那是把自己拉扯大的母亲啊，自己怎么可以不听她的！生在传统家庭的她，从小跟着妈妈吃了那么多苦，更清楚的知道妈妈有多么累。所以她想要好好的报答这个生她养她的女人，又怎么能去忤逆她的意思呢？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瞒着妈妈自己跟安修衍交往的事实。
    “筱璐。你支持我吗？”现在的思想乱了。都乱了。莫离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很厉害，好不容易平下心，问道。
    “说什么傻话呢！”筱璐笑了笑，“我当然支持你啊。”
    “可是……妈妈那儿要怎么办……”
    “别想了。好好跟安修衍交往吧。我和他朋友那么多年，我了解他。”筱璐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去了操场上。
    过了好几分钟，莫离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的说道：
    “嗯。我一定会的。”
    放学的时候，一如既往。安修衍会来学校接她，然后再一起走，但却从来不让他送自己回家。
    安修衍知道她在怕什么，所以并没有去勉强。一个在感情上受过很大伤害的母亲，往往都怕自己的子女也会重蹈覆辙，这是可以理解的。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决定不再想这些。
    他们像其他情侣一样。一起买冰淇凌，一起手牵着手逛街。这些温暖是莫离和安修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或许曾经有大胆的设想过，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会是什么感觉，却都没有这次来的那么真实。
    是啊，他们走到了一起。上帝给他们的缘分才只是刚刚开始，这一生都注定着灵魂会纠缠着。
    至少这一生，都会如此。
    前面的路口转弯，在走上几步就是莫离家的社区了。他们总会在这里分开，然后一一不舍的看着对方走远后自己才会慢慢的往家走。有时候，经常会感叹的想道，他们这份不可以公开的恋情，到底可以维持多久。
    但每次想完，都会笑着摇头，驱赶这些奇怪的想法。
    [3]
    其实很多事都是会随着时间而习惯的。但是当一件事一但习惯后，它将会变成习惯。那么你就再也无法去改掉了。
    安修衍是内向的孩子，他从不会满口的甜言蜜语。那些话他既不会说，也不会去学。但所有的行动却证明着他的真心。莫离不笨，她能看出，她也清楚的知道，安修衍对她的感情是真的。所以习惯了之后，他们将再也分不开。
    莫离是个聪明的女孩。她明白这段恋情是绝对不会被妈妈所接受的。有时候想起来也会觉得好笑，现在究竟是什么年代了？
    妈妈是个普通的工人，传统的思想观念根深蒂固，根本无法改变。但生于传统的家庭的莫离是知道的，她和修衍未来的路会很艰难。她和修衍在一起是幸福的，那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微笑，把自己也吓了一跳。曾几何时，自己可以笑的那么甜。这么多这么多的幸福都是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所给他的。
    而妈妈，给不了这些。
    高三的学习生活是繁忙而充实的，所以莫离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修衍粘在一起，平时更是忙的连电话都不太打。修衍因为是大学生，所以总是有很多的空余时间。只不过他会体谅莫离，所以也就不会去烦着她。当然，电话不太打还有个原因就是怕被妈妈发现，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窒息，似乎她与修衍之间的感情会像毒药那般的蔓延，所以必须被封定起来。
    其实他们是痛苦的，爱的越深变越不能自拔。双方都知道这个道理，却仍然无法回头。曾经无数遍的问过自己，如果无法继续牵着对方的手走下去。
    那自己要该怎么办？
    默契如他们。想着这个问题，都会习惯性的摇摇头，然后坚定的牵住对方的手。一个眼神就足以信任。
    有时候回想起来只会觉得很可笑，这不是明摆着在自我欺骗么？
    想像过很多的场景。比如被妈妈发现的场景，却没有任何一个会像现在这个那么严重的。
    对于莫离来说，放学是一整天里最值得期待的时刻。因为只要一放学，安修衍就会在他们放学后赶到莫离学校门口等着她。然后两个人小心翼翼的牵着手，往家的方向走。这样的感情虽然简单却很真挚。
    今天放学的时候，莫离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校门口发现安修衍的身影。有些失望夹杂着一些着急的情绪让她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手机，没有任何一条短信，便想可能是因为安修衍学校拖课的关系，所以才没来。
    这样想着似乎好受了点，就拎着包独自往家走去。
    走到一半，
    “莫——离！”身后突然有人叫自己。她反射性的转身，就看见正向她跑过来的安修衍。
    “莫……莫离。我……”似乎他一路都是急着跑过来的，所以现在连气都喘不上来，连一句话都无法说的完整。
    莫离笑着看他红彤彤的脸。“别着急，我在这儿。”
    大口的呼吸了几口之后，安修衍也笑了。其实安修衍长的挺瘦的，却因为个子长的高的关系所以让莫离很有安全感。脆脆的声音就像还没变声的孩子那般舒服。
    “莫离。今天我来晚了。你不会生气吧？”
    “没有。”莫离急忙摇摇头，自己能看到他就觉得很满足了。人不能太贪心的，是不是？
    “莫离，我喜欢你……”稍稍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安修衍靠近的脸更加的红了，就像烧起来似的。一直延伸到耳根。
    这是他第二次说喜欢自己……
    莫离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低头轻声的说道。
    “我也喜欢你……”
    安修衍一愣，扭过头开始翻自己的背包，最后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递给了莫离。
    莫离有些好奇，她小心的接过。打开盒子，诧异的发现里面正静静的躺着一根项链。
    或许会有很多人都觉得，这个场景很老套，但对于莫离来说却不是。每个人的心是不同的，所以永远都不会过时。这根项链是1个月前，自己和修衍逛街时看中的，没想到自己只是看了一眼，他就能记下来。
    莫离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当时看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价格牌。虽然没有记的很清楚，但这条项链一定不便宜吧？傻瓜，晚上一定又去打工了吧。想到这，她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疼。
    “你干什么买回来啊……”哑着嗓子责怪修衍，但更多的似乎是不忍。
    莫离的喉头开始有些微微发疼。
    “你不是喜欢么。”安修衍笑了起来，那两颗小虎牙显示了出来。
    “可是……一定很贵吧……”莫离皱起了双眉。
    安修衍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换做平时，在街上的他们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可是现在的状况和平时不一样。
    “这些算什么。心甘情愿的。”
    他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着，炽热的气息不小心吐在莫离的耳朵上，让她的耳朵立刻红了起来。
    “莫离！你在干什么！”
    街对面的严厉的女声突然响起。莫离和安修衍一惊，立刻手忙脚乱的放开了对方。莫离看着站在马路对面的那个女人。浑身颤抖起来，脸色也不由的苍白了不少。
    “你怎么了……莫离，你怎么了？”安修衍也发现了不对劲，语气里带了着急的成分。
    莫离却没有理他，而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然后从嘴里吐出一个让人感到吃惊的字眼。
    “妈……”
    自己和安修衍交往的事情被妈妈知道，那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以这样的形式被发现却是意料之外。莫离看着马路对面的那个女人，心乱了又乱。
    聪明如她，却在此时此刻无法镇定下来。其实想过很多次要如何向妈妈坦白。但估计这次是最糟糕的……
    “莫离……你……”修衍还有些不知所措，似乎并没有了解此刻的情形。
    那个女人……
    莫离叫那个女人妈妈，难道是……？他摇了摇头不敢多想，他从林筱璐那听说莫离的妈妈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妈……妈妈。我……”她欲言又止。是啊，当场被抓住，自己要怎样去解释？
    女人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停在了莫离的面前，却不着急说话。眼光不停在他们俩个之间来回转动着，最后她转过头定在了安修衍的面前。
    “你是在和我女儿交往吗？”季琴轻声的问道。他们听不出她的语气，但莫离清楚的知道，她的妈妈很生气，包括很伤心。
    安修衍看了看莫离，不经意间嘴角划过一丝淡淡的微笑。然后对上了季琴的眼。
    “是的。阿姨。”
    “我想你们或许还小，还不懂。”
    “妈妈……”莫离叫住了她，声音中带着少许的着急。她想说什么？
    季琴深深的叹了口气，似乎在极力的掩饰着什么。然后继续说着：
    “孩子，你们还不懂这个社会到底有多么的现实。”
    安修衍想了想，对着季琴划过一个微笑，似乎带着点苦涩的味道。
    “阿姨。我和莫离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喜欢她，我这辈子都会对她好。或许，您会觉得我的话很不可信，但是我只是想告诉您。我不管这个社会有多么现实，有多么可怕。只要莫离在我身边，那么我就什么都不怕。我可以不顾一切去保护她。阿姨，请你相信我……”
    微微低下头，安修衍保持着良好的礼貌。
    季琴看着安修衍没有再说话，片刻转过身，走了几步后，冷冷的说道：“莫离，你还不走吗？”
    她没有回头，只是停在了离他们几步之远的路口。
    “妈……”莫离看着安修衍犹豫着。为什么自己有种预感，如果这次离开了他，就再也见不到他呢？她似乎被自己的这种想法给吓到了，然后就没有再想下去。
    “快点！”
    “去吧。我会等你的。”安修衍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她微笑。心里却没来由的怔了一下。
    莫离看着他，手捏紧了之前他送给自己的项链。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一直在支持着她。是啊，不管这个社会有多么现实，有多么可怕。只要他在我身边，那么我就什么都不怕。我可以被他不顾一切的保护着……
    对着他点了点头，跑着追上季琴。
    随着季琴走进家门。刚关上门，莫离就觉得自己会透不过气来。这里充满着压抑，忍的太多年，好像立刻就会窒息一般。
    “小离啊……”莫离刚想走进房间，就被季琴给叫住了。闭上眼，皱紧了双眉。
    “嗯。”隐约有些不安，可她还是转过身来看着她。
    季琴没有马上说话，而是走过去拉过莫离的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小离。告诉妈妈，你是真的喜欢那个孩子吗？”
    莫离没有片刻的犹豫便点了头，满脸的神情全是坚定。
    “那个男孩子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里还有什么人？”传统的家庭当然会注意到这些，季琴问道。
    莫离欣喜的以为，妈妈这么问是在接受他。
    “他叫安修衍。今年20岁。他是个孤儿……”
    季琴用手撑住头，侧着看莫离。“小离。你觉得你和他合适吗？”
    “只要我喜欢他，他喜欢我。那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吗？”出呼意料，自己竟然会对妈妈说出这些话来。
    “小离。别胡闹了！你们并不合适。你要出国，你要为了自己的未来去闯荡。虽然我们家庭不富裕，但就算倾家荡产，妈妈也会让你出国的！！”季琴显然是压抑了很久，语气有些不是很好。
    她什么意思？她难道要我和安修衍分手吗？
    “妈妈。现在是21世纪啊，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中门当户对吗？”
    “你和他交往多久了？”她没有回答莫离的问题，反而转移了话题。
    “4个月…”
    “小离。或许你只是和他玩玩。明天就跟他断了吧，啊？”季琴用手揉着太阳穴，却没有看她。今天亲眼看见自己的乖女儿和一个陌生的男孩子在外面揉揉抱抱，那算什么样子！这件事对自己的冲击力不知道有多大！
    她没有这个精力再去对莫离发脾气了，就当女儿不懂事……
    莫离的手不禁颤了颤。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我跟他分手……
    不要……
    “不！我不要！”莫离突然站了起来，吼完之后连自己都愣住了。
    然后不知所措的跑向自己的房间，锁住门。她靠着门坐在冰凉的地上，眼泪早就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妈妈会让自己跟安修衍分手。
    为什么，难道我错了吗？
    安修衍…安修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