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里真真语真幻  七、挥手自兹去(中)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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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并不见有追兵,数十骑踏沙疾行,卷起风烟滚滚,一路东行。
    君宇珩的爱马“逐影”不愧为大宛名驹,身高腿长,步幅极宽,此刻在这寂寥如银的月夜之下、辽阔无际的大漠之中,扬鞭纵马而驰,只听得耳际长风呼啸,眼见得衣袂翻飞如帜,当真有种御风而行的感觉。
    君宇珩一手控缰,另一手则环过狄霖的腰身,将他紧紧扣在自己的怀里,狄霖刚一挣动,就被他更加用力地压制在怀中。
    狄霖挣扎了几下无果,也只得放弃,任由自己的背脊与君宇珩的胸膛密合得纹丝不透。慢慢地,君宇珩的体温透过俩人厚厚的衣衫传了过来,或许是因为俩个人的体温加在了一起,狄霖怎么觉得自己的背部烫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俩个人靠得这样的近,就连君宇珩的心跳和脉搏都清晰得有如感同身受,而耳边那细细密密的呼吸声萦绕不去,似乎比春风更令人沉醉。
    一阵急驰下来,狄霖忽然感到有些异样,刚开始只是些微的眩晕,现在却是越来越厉害,服了解药之后渐渐凝聚起来的内息,突然不受控制地窜入各处脉络,引得胸腑间气血翻腾。他亦知道此等险恶之地不宜停留,只是强忍着心中的烦恶,但到底忍不住,“哇”地一声,喷出了一口血,眼前顿时一黑。
    君宇珩感觉到怀中的狄霖突然颤抖得厉害,发觉不对劲,猛地勒马停住,正看到狄霖苍白着脸吐出了一大口血,连忙一把抱住狄霖向前倾倒、萎顿下去的身子。
    狄霖低垂着目,无力地倚在君宇珩的身上,耳边只隐隐约约听到君宇珩在焦急地低唤着他,声音却象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听着君宇珩那终于不再是千篇一律淡然不变的语声,狄霖的心里竟有些莫名的高兴,他想开口说我没事,但唇舌却象是有千斤重,怎么也说不出口,昏昏沉沉间,他只感觉到君宇珩又抱着自己继续打马急行。
    这一路奔行更疾,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一下子从腾云驾雾踏上了实地,又似乎是走进了一所房子,君宇珩低声简短地吩咐了几句之后,似乎其他的人都走光了。
    “……给药的时候就说过,但没想到这解药竟是这么霸道,不过淤血吐出来就没事了。”怔了一下,狄霖才有些反应过来是君宇珩正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说话,很轻很柔,有种极其受用的感觉。
    狄霖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倒是那口血吐出来之后,气息不再全身乱窜,胸腑间的确是好受多了,只是全身乏力得很,不想动弹,连眼睛都不想睁。
    正迷迷糊糊的,忽然间一只手伸到自己身上摸索着、扯着腰带,狄霜一惊,忙用手去推,却碰在了一只温润如玉的手上。
    “我让人送了热水来,你泡泡发散一下积淤之气。”君宇珩轻轻说着,一边拨开狄霖的手,一边毫不停顿地解开了他的衣带,帮他褪尽了衣衫,然后放入了浴桶之中。
    狄霖无力地靠在浴桶边,仓促起身时未及梳起的一把黑发就垂落在桶边,有如一道苍黑的瀑布。漫到颈项的水很热,甚至有些微烫,在热力包围和浸润之中,全身上下经脉中乱窜的气血渐渐地平缓了下来,他慢慢控制着体内的气息流转一周后又归于丹田之中,不觉长长吁出一口气,觉得通体舒泰,无比畅快。只是他的功力被禁制得太久,这一番折腾下来,体力几乎消耗殆尽。
    “怎样?是不是好些了?”君宇珩一直在旁边仔细地看着,这时候伸手用指尖抹去了狄霖唇角边的一点殷红,之前已经擦拭过,想是天黑心乱没有擦干净。
    “嗯。”狄霖闭着眼,浑身懒懒的,声音也透着从未有过的几分慵懒,心下一松,睡意不知怎么地就涌了上来,渐渐地要睡了过去。
    狄霖唇边的那点血迹早已经拭净,但君宇珩的手却并没有收回去,而是一点一点地、极为细致地描画起了狄霖的唇形。
    狄霖知道自己是应该推开的,但身体却偏偏又贪恋着这一时半刻的温存,不觉在心里小小地挣扎了一回,只是这指尖轻抚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他现在又实在是太累太困了,所以他既没有出声,也没有动弹,而是径自陷入了香甜的沉睡。
    君宇珩一瞬不瞬地看着狄霖的睡颜,原来狄霖睡着的时候是这个样子,没有了那些在他醒时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坚毅、孤傲,隐去了逼人傲气的脸容显得有如孩子般柔美无邪,氤氲的水气让他的发脚、眉睫都沾上了细密的水珠,乌黑而湿润,温润绯红的脸庞,微抿上扬的唇角,都让君宇珩的目光流连着,舍不得移开。
    “水都快凉了,要睡到床上去睡。”直到君宇珩似乎带着笑在耳边轻唤他,狄霖才勉强睁了一下眼,发现这里应该是一所普通的民居,极是宽敞的屋子虽然简陋却收拾得一尘不染,而自己则正泡在一个大浴桶里,满满的一桶水已变得温凉。
    根本不理会狄霖的拒绝,君宇珩直接将他从桶里捞出来,用一大块软巾裹住,抱着放到了床上,然后细细地开始帮他擦拭身上的水渍。
    君宇珩擦着擦着,忽然又停了下来。在狄霖线条优美、肌肉匀称的肩背上,有一道斜贯背部长近一尺的伤疤,显然是新伤,虽然已经愈合了,但新生出来的肉与周围细致的皮肤颜色并不相同,摸上去还有些凸起的感觉,看起来有些狰狞,想来当时所受的伤一定不轻。
    “这个,是这次受的伤吗?”君宇珩清清幽幽地问,看不到他的神情。
    “是,在雪暴中被冰岩划伤的。”狄霖伏在枕上,感觉到君宇珩的一根手指轻轻地点在自己的肩背上,然后轻轻地打着圈儿摩挲着,那微凉而温润的手指轻轻抚摸而过的感觉,真的很好。
    君宇珩低低地嗯了一声,慢慢地继续抚摸着,只有靠近了看时才发现,其实在这浅蜜色的身体上下还有着很多细小的刀伤剑痕,只不过因为时日已久,都已变成了浅浅的一道道白痕。君宇珩若有所思地从一道伤痕抚上另一道伤痕,似乎是想要数清楚狄霖身上到底有多少道伤痕。
    狄霖可以感觉得到君宇珩的手指在轻轻移动着,轻而温柔,使人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但是接下来的那湿润、炽热的又是什么?仿佛被一道迅急的闪电击中,狄霖猛地一颤,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君宇珩的唇舌已轻轻舔过他背上的伤疤,重重地落在了他的颈间。
    那唇明明是沁凉湿润的,但是舌却象是带着炽人的火焰,狄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他也不及去想、无法去想,因为接下来的他就被这唇舌夺去了所有的意识。这仿佛冰火极致的唇舌没有放过狄霖身上的每一处,所到之处,顿时激起了一点一点、无法遏制的颤栗,而这颤栗渐渐地从点连成了线,又渐渐蔓延成了片,狄霖的全身都象是燃起了冲天大火。
    君宇珩极有耐心地用手指和唇舌一分分、一寸寸地打开着狄霖的身体,看着这有着优美流畅线条、柔韧而且充满弹性的年轻身体,在自己手指的撩拨还有唇舌的抚慰之下,难耐地辗转着,无法抵制地颤抖着,仿佛滚水中的茶叶一般,慢慢舒展着、绽放出最美丽、最撩人的一面。
    当君宇珩进入时,就仿佛是风吹过大地那样自然,但他的动作却是强势的、不容置疑的,不仅侵占了狄霖的每一寸肌肤和身体的最深处,更掠夺了狄霖的呼吸、心跳乃至神智,让狄霖的每一个迷离眼神,每一声呻吟惊喘,每一次扭动迎合,都只是因为自己而发出的。
    狄霖的身体向后仰着犹如绷紧的弓,然而从身体内部向外辐射而出的高热却又让他整个人仿佛要融化了似的,他全身的重量仿佛都集中在了君宇珩紧扣住的腰身之上,他就如同是怒海中的一叶孤舟,全不由已地飘摇起伏,从扶摇直上青云的巅峰,一下子又冲入深不可测的渊底……当最终的愉悦席卷而来,并且从身体的最深处以闪电般的速度向着全身曼延波及之时,狄霖看到了一片耀眼的白光在眼前乍现,呼吸仿佛停顿了,心跳仿佛停顿了,时间也仿佛停顿了。
    许久许久……
    君宇珩伏在狄霖的身上,脸贴着他的背,这细密光滑的肌肤满布着桃花般的红晕,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抚上去时有种奇异的吸力。
    “你知不知道,当我听到你已死于雪暴的时候……”君宇珩轻轻地呢喃着,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得诱人遐思。
    他虽然只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但是那无法控制的微颤的尾音,还有紧抱着狄霖腰身的手突然地一用力,虽然紧得令狄霖不禁一窒,但心中却有一道暖流流过。
    突然,狄霖转过头,脸上有猛然省起的神色,“自雪暴发生到今日一共是十二天,但是从皇都到这里至少也需要十天时间。”
    “是贺延。”君宇珩淡淡地道,“他救了你之后的第二天,就给我飞鸽传书了。”
    其实君宇珩得以提前到达大漠,而且似乎对王庭内的情况了如指掌,还有贺延的独门解药,这一切唯一的解释就只有贺延。
    但是,贺延,他,又怎么会背叛撒利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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