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夜堡伯爵血杀 第十八章 己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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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5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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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傩焉兮•梵斯迪籁,抬起你的头来。”命令的语调带着些懒散与媚惑,有一种天生的、让人无法不按她所说的去做的魔力。
抬眼,首先入目的便是刺目的红,红得似妖娆的火焰,艳得似飞溅的鲜血。在大片的红中包裹着的肌肤就更显得白皙,白皙得一如无瑕的粹玉。墨绸似的长发半挽,妩媚青丝拂过敞领的胸口,引人无限遐思。近乎于完美的容颜之上有着一双腥红的眼,直直望去,鲜血欲滴。
这就是茱蒂娅诗•苏诺女伯爵。
傩焉兮想,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女伯爵。上一次,是在那晚的宴会上,有一个人抬起了首,那个人就是茱蒂娅诗•苏诺女伯爵。
她在观察女伯爵的同时,这位美艳的伯爵大人也在打量她。
立在阶梯下的是一个极淡的少女,浅金色发丝柔软地垂在肩后,紫色眼眸近乎于无色,只是静静地微笑,便给人一种同样清浅的暖。米白长裙不见过多的装饰,也许这样一个人根本用不着太多的饰品,她只需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是常人难以讫及的美好。
“傩焉兮,你过来……”
“的是,伯爵大人。”傩焉兮依言缓步上台阶,温顺地站在女伯爵的面前。
“我的眼光果然不错……”她赞许地拉过少女,细细打量。“原本我打算让乔谙娜送套纯白的裙子过去……这种颜色适合很多人,有人可以将它穿出华丽的感觉、也有人可以将它穿得清澈纯净、还有人可以将它出得众色归一的大气……但它并不适合你,你给人的感觉本就是淡的,再穿件纯白未免太过单薄……”
原来,女伯爵所说的眼光是这么一回事……
“怎么?怕我吃了你?”她戏诌地笑着问。
傩焉兮依旧微笑,“怎么会?伯爵大人……”
少女的话尚未说话,便被堵住了唇,堵住她的唇的,是一个深入的吻。女伯爵的手臂环在少女的腰身上,拉近的动作不容拒绝,也让人无力拒绝。
“不要唤我‘伯爵大人’,”看着瘫软在自己身上无力地喘气的轻柔少女,她压低了声音,“叫我‘茱蒂娅诗’。”
每天晚上例行的宴会不会因为傩焉兮的到来而延迟或取消,女人们进来的时候都见到了这位新加入的少女,有着淡然气质的少女。
“什么时候苏诺大人也换喜好了?”她们娇声调笑。
这位美艳的女伯爵笑而不答,立在她身后的少女也是强撑着她素净的笑。
起初,这看起来只像是单纯的酒会,她们举起手里的高脚杯,将血一般的液体倒入咽喉。液体顺着嘴角流下,像一缕血丝,她们看起来似是一群绝望而颓废的将死之人。这些香醇的美酒来自一个叫做萨尔那的地方,听说这星觞的皇帝便是死在那里,死在红酒之乡。皇帝陛下为什么会去到那种地方呢?因为那里的酒啊,带着血一般的味道,尤其适合酷爱血腥的人们。
美酒一杯杯下肚,她们的手脚开始不安份,有的开始宽衣解带。那天晚上所见再一次在傩焉兮的面前重演,她们像是没有发觉旁观的她,是如此的肆无忌惮。更甚者,有赤裸的女人向她伸出手,邀她加入。
醉生,梦死。
傩焉兮匆匆忙地后退,那美丽的女子大笑她太过扭捏,手上一使劲,就想将她拉扯过来。就在她将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殷红的袖子横在二人的中央。
“不要动她。”伯爵笑着说。
这几个字比傩焉兮蚂蚁般的抵抗要更有效得多,她滑坐到地上,混身无力。
“觉得很肮脏吗?”低低的柔软音调传入她的耳中,面前放大的是苏诺女伯爵完美的脸。
傩焉兮摇首,“没有办法接受……这样……从来、从来没有……见到过……”
“单纯的孩子呵……”垂首,触上粉嫩的唇,辗转。
抱起少女,将她放在阶梯之上的首座,少女无力地倚在那里,看着美艳的女子步下阶梯,走向属于这个女子的精彩盛宴。
“如果不排斥也不愿接受……那么,你就微笑吧……”那样的微笑,对于身处黑暗之中的她们,也许也是一种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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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悠里叶一如既往地离开了她的房间,只是这次她并没有继续探索这座城堡,而是直接敲开了卡洁琳的房间。
那双琥珀眼眸方与白沙悠里叶对上,卡洁琳就打算关上房间门,可有着自己目的的白沙悠里叶又怎会让她如愿,当下伸出脚卡住了将要关上的木门。
“有什么事?”卡洁琳故意作出凶狠的神情,想要将她吓走。
然而白沙悠里叶轻轻一笑,哪有往常胆怯的模样?“你想要一个机会对不对?”
今晚的白沙悠里叶,让卡洁琳心惊。
悠哉地晃进房间坐下,这个女孩深蓝的眼瞅着卡洁琳,唇角上扬,勾出诡异的弧度。
“你想说什么?”卡洁琳抱臂靠在墙边,强作镇静的心底有些胆战。
没有接话,这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女孩儿饶有兴趣地打量自己身处的房间。虽然卡洁琳比她和傩焉兮更早地进入苏诺女伯爵的城堡,但是这个房间比起她们的房间来委实没有多出多少的东西,没有得到伯爵青眼的下仆,你不能指望二手空空地被买进来的她们房间里会有什么漂亮的装饰品。
“我可以让你得到很多的东西,”白沙悠里叶说,“例如可以装饰这个房间、包括你自己在内的数之不尽的美丽装饰品,不止不此,你还可以天天用萨尔那红酒洗脸,每天的早餐都可以品尝到刚挤出来的牛奶……”
“就凭你?!”无可否认,这些打动了卡洁琳,但她无法相信,无法去相信一个同样被买进城堡的女仆。
女孩嗤笑着扬起首,“不错,就凭我。”
坐在那里的女孩、少女……她的身上多了种东西,一种卡洁琳没有的、这里的女仆们没有的、家里附近的男爵女儿也没有,只在苏诺女伯爵身上见过的一种东西……
曾经一个同卡洁琳很要好的姊姊说起过,这是身份尊贵的人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优越感,自一出生就拥有的自信与骄傲。
卡洁琳信了。不过,一个拥有尊贵身份的人却被卖到苏诺女伯爵的城堡,这也不得不令她产生怀疑。
“你究竟是谁?!你和傩焉兮•梵斯狄籁是一伙的?!”如果这二个人真打着什么不轨主意,她想,她有一个比起同白沙悠里叶合作更为保险的方法了……
白沙悠里叶好看的眉宇颦起,有些不悦。“我是谁对你而言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可以给你机会的人就够了。不过也请管住你没有教养的嘴,让它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什么‘一伙’……虽然不知道傩焉兮的来路,不过我和你们这种底层奴隶可没有一点关系……”
这个女孩倒是忘了,现在的她,也是一个被卖到城堡的、处于金字塔最低端的、连人身自由都不曾拥有的奴隶。也许她的到来是欲对苏诺女伯爵不利,但是她也应该庆幸伯爵大人不像某些自治官员一样喜欢在自己的奴隶身体上刻下自己独有的烙印。若是当真被刺下烙印,那么即使是一位再有名望的贵族女儿,她也会失去她的一切荣耀与身份,真真正正地被将名籍划入她所不屑的金字塔最底层。
毕竟,一个被烙上奴隶烙印的女儿,对任何贵族而言都是一种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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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卡洁琳的交谈很愉快,愉快的并不是相谈的过程——与这样的贱民交谈若是被其他贵族知道,她可是会被笑话上好久的!贵族的儿女们生来就像是他们的父母亲展示自身财富的工具,贵族们、尤其是出仕的贵族们,这些人可以将自己装扮得节俭或者严肃,但他们不必担心会被同伴们误以为家境艰难,他们的财富在通过他们的儿女展示。对于这样的贵族,奴隶连被他们利用的资格都没有,这些金字塔最底层的人,只配用来无视与践踏!
令白沙悠里叶愉快的是结果,卡洁琳的点头让她可以更快地回去她从前的生活。
“天啊!为什么我以前会觉得花钱也是件麻烦事呢?”坐在自己的床上,白沙悠里叶抓起羽毛枕就往对面的墙壁上砸去。如果不是那该死的任务……如果不是那该死的任务……
月光透过窗子投射到地面上,窗影扭曲,在大理石地面上汇作人形。那片阴影在白沙悠里叶的面前渐渐升高,然而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眼底没有丝毫的惊惧或是诧异,仿佛这是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情。阴影升至一个成年人的高度,它开始变化它的色彩,或明或暗,组合成一个长着络塞胡的中年。
无论是谁第一眼看向他,首先会注意到的一定会是他的眼,墨绿的瞳眸深遂得望不见底,阴郁森冷得让人联想起有着剧毒的蛇蝎。
“我要杀了那个女人。”白沙悠里叶穿上宽大的睡袍,毕竟在一个男士面前穿着那样暴露的睡衣并不安全。“竟然让我穿着这样的衣服,还和一帮蠢女人一起修剪灌木……我要杀了她!”
“需要我做些什么?”男人问。
沉呤了一会,白沙悠里叶摇了摇首,“暂时不能找草惊蛇,我得先握住她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