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九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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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步行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树下, 远看着就觉得树大,走近时更是觉得。
一靠近,一股浓郁的生命之力扑面而来,伴随着丝丝阴仪之力,一感受到,朝白就明白了, 是墨玄的气息,想来这一整个城镇也是由他庇佑着,怪不得如此了解。
只见 墨玄靠近树根部,伸手将掌心覆在上面,流动着他的阴仪之力,在那一瞬间树身开始晃动,小小的桂花落了下来,还有许多的花瓣飘向了集市中心,众人纷纷侧目,千年桂花树飘散桂花百年不遇,莫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凡人们认为这种难遇景象便是天机,实则只是某人的一时兴起。
“神君!”突然身后飘来奶声奶气的声音,朝白回头一看,是个小男娃娃,身着华贵的金黄衣裳 ,外面是一件小马甲,绑着马尾,冠着一朵别致的桂花,右耳上还戴着一只小巧的桂花耳坠,一蹦一跳朝着他们跑来,可爱的紧。
而那男娃娃见到朝白 回头那一瞬间,脸上立马浮上了红霞,支支吾吾地说道:“神……神仙姐姐好!”双手紧紧攥着马甲边缘,很是紧张。
听到他的称呼,朝白一瞬间脸沉了下来,此刻墨玄却不应景地“噗嗤”一笑。
见朝白脸色不好,又见墨玄憋笑憋的脸都红了,男娃娃更是紧张了,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姐姐,难道 说错什么话了吗,还是她不喜欢别人叫她神仙姐姐?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的他视线挪向墨玄,他决定求助神君:“神君, 阿粟说错什么话了吗,为什么神仙姐姐好像很不开心啊。”名为阿粟的男娃娃低下了头,一脸忏悔的模样,很是可爱,让人想要上去捏一捏。
墨玄干咳了两声,强装镇定地解释道:“阿粟啊,这位是阳仪神君,朝白神君,你可以叫他……”墨玄故意延音,视线看向朝白,随后低笑一声 ,道:“神仙哥哥。”
“啊?” 阿粟完全没有想到,长得这个好看居然是一位……男神仙。好不容易消下来的殷红,腾地又冲上了脸蛋,太丢人了!
见他一副想要找地缝钻进去的模样,朝白也是不忍,刚想说几句劝慰的话 ,墨玄便抢了头,“阿粟,阳仪神君人很好,不会怪你的,别怕。”说完还一脸笑嘻嘻地看着朝白,另者只觉得他傻气得很。
阿粟悄悄抬眼看了看朝白,见他面色无异,这才松了一口气。
瞧他的状态,朝白却是有些不解,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生性冷漠,少有人愿意接触,但是不也不至于这么害怕吧?突然心里有个疑惑悄然生出。
“你缘何觉得本君会怒 ?”朝白知道这只是一件小事他想知道原因。
“六百年前,有一个 与神君周身气质非常相象的仙君来过,少时我化形在小镇之内玩耍,曾迷路片刻在路中间耽误了一会儿,那仙君见我挡路便一掌将我击飞……”阿粟说道此处,脸上浮现了惶恐的神色,身子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这时,墨玄伸手抚上九粟的头,他才慢慢停止颤抖,见他无碍,墨玄沉声道:“ 那日我恰好途经此地,看到受伤的九粟,周遭气流像是太极之力,那一掌伤得极重,如若不是我遇到了,怕是今日你也无法见到九粟,对了,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与你说。”墨玄目光闪烁不定,有些迟疑。
其实听到墨玄说那人身上流动着太极之力,朝白心里已经有对象了,但是,他怕了,他想再信任一下,但是又怕相识不过是一场梦。
沉默了许久,朝白在心中轻叹一口气 ,好似下了极大的决心,面上却实波澜不惊的,启唇道:“你说。”
“无意闯入你朝阳殿那次,是我第一次见到明苍,但是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格外的熟悉 ,可我却始终未曾想起来,但是先前在九重天时,我终于想起来为何了,是因为那气息就是中伤九粟的气息。”说道此处,墨玄停下来,凝眸看朝白的反应。
但是朝白却没有任何变化,甚至眼神中也是毫无在意,只是闷闷地“嗯”了声 ,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于是墨玄再无顾忌,脸色更为严肃地说道:“你在阳仪山受伤大概是他的手笔。”说着,墨玄看了眼他的肩膀,那儿受的伤最重,随后收回视线继续说道:“他身上的气息极其不纯,有点要走火入魔的意思,平时掩饰得完美,但是一旦处于怒火中烧的状态,那股气息便压不住,而且……”墨玄戛然而止,见他停了下来,似乎还有话说,突然停住让朝白听来格外在意,正想开口询问,墨玄突地一笑,道:“我怕我忍不住教训他一顿。”
本来心有余悸的九粟听见墨玄这么说, 突然笑了出来,“那人还真是惨,被神君你盯上了。”
而朝白只是扬了扬嘴角,似乎有点开心的模样,不过墨玄此刻笑得憨憨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并未留意到。
一样的是,九粟与朝白也没有留意到墨玄眼中的落寞,其实刚刚他想说的不是这个,明苍既然是去过阳仪山了,那么定是下了陷阱,九重天上那么笃定地去捉拿朝白,那就说明,这个陷阱还不一般,说不定此趟前去,凶多吉少,但是墨玄却不想要朝白愧疚,毕竟那样纯白那样好的人,不舍得让他陨落,如果换做自己去,虽然十分是凶险,但是毕竟他已经拿到了阴仪石,顶多损失些修为,不至于死 ,想到这里心里又松了口气,又笑着开始调侃二人,九粟也渐渐放松下来,自然地与墨玄打闹起来,朝白则是在一旁看着,这样快活的生活也着实让人羡慕
打闹中墨玄又突然想起一事,转过头去对着朝白说道:“对了, 刚刚忘了给你介绍,这是九粟,就是这桂花树的树灵。”他指着身后那棵庞大的桂花树,朝白低头看了看小孩儿模样的九粟,还是觉得自己没法想象这么可爱一孩子是一棵树,其实大概只是朝白眼里,树灵不该是这样的,至于原因还是源于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墨玄伸手揉了揉九粟的头 ,把好好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还笑嘻嘻的,颇有一副得逞了的模样,奈何九粟已经千岁有余,但依旧是副孩童模样,墨玄如此“捉弄”他也是一点反抗力都没有,身高不足,够不着,只能够任由他“蹂躏”。
二人打打闹闹,不知不觉太阳已落下山头,皓月当空,而此时九粟玩累了便钻回了真身里, 墨玄看着眼前的桂花树,一瞬间收回了笑容,沉下神色,转过身来凝眸看着朝白,郑重其事说道:“我打算今夜前去阳仪山。”
听其言,朝白瞬间抬头,神色严肃,道:“不需要再做什么准备吗?”
墨玄摇头,道:“ 夜幕降临会增强阴仪之力,削弱阳仪,不必担心。”
虽然他这么说着,可朝白的内心总觉得过意不去,垂下眼眸,眸中神色也在变化,毕竟取石本是自己的事,却让墨玄冒着风险去,心下一难受,准备出言相劝,让墨玄不要去了,但墨玄见他一副沉思 的模样,突然猜到他想说什么,便在他抬头那一瞬启唇道:“你帮过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任不管。”要不是他神色认真得可怕,朝白甚至以为他在开玩笑。
而墨玄凝思片刻,莞尔一笑道:“如若不让我便趁你不注意偷偷前去。”
朝白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墨玄捏了诀消失在眼前 ,耳畔回荡着他说的话——等我,像是要消散在风中,却又清清楚楚入他耳中,而他的心中像一颗石子扔入水中,惊起了一片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