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于无声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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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乔栩皱眉:“你的脸色比昨天还难看。你咳了一个晚上。”
是么,我自己倒并不清楚。只是觉得做了一整夜的梦很累。现在还有点耳鸣,胸口也有点疼。不过今天没有课,只要去教授那里交份报告,作十分钟内容陈述就可以了,今天是截止日期。乔小姐的功课还没有完成,她赶了一整夜,脸色也比我好不到哪儿。交报告截止时间一般是下午四点,她几乎每次都是那个三点五十九分赶到教授办公室的人。
我不等她,自己先过去。她还在我背后说:“交完报告,你给我去医院!”
“这位同学,先顾好你自己吧,吴教授不像其他老师那么好说话!”
结果路上碰到聂元曦,他一副被我吓到的样子。“你这是什么脸色?”
“感冒而已,大惊小怪。”
“你是昏了头了吧,这么烫!”他伸手探我的额头,然后拉着我的手,就要往医院方向走。
“等等,功课还没交呢。”
“还说胡话,什么功课不功课。”
“你想我全A+的成绩单上,有个不及格吗?一下子就好。”
他像是很恼火的样子,“拿来,你的功课,我去跟你的教授说,医学院的学生,发烧得肺炎,还要交功课,不知是热爱医学还是医学的耻辱。”我觉得很疲惫,耳鸣和头疼越来越厉害,注意力涣散,人也有点站不稳了。大概也作不了报告的陈述答辩了。只好把存有报告的U盘交给他。
被聂元曦这个乌鸦嘴说中,我果然得了急性肺炎。医生看完后,给我输液时,聂二说:“感冒不小心也会死人的。这点常识也没有。”喂,究竟是我念医科,还是他念医科。这家伙真是烦死人了。
我无力地说:“老兄,我耳边全是吵闹的声音,头都快裂开了,你就慈悲一点,闭嘴吧。”
注射液里有安抚神经的药物,我很快就睡着了。梦中听到什么人的叹息声,不过耳边嘈杂声渐渐远去,终于得到近来少有的无梦的安眠。
第二天聂元曦过来很仔细的打量了我的脸,我很不自在,他点头:“脸色好一些了。”
“本来就没事。”
“还嘴硬。昨天脸都白得发青了。”
“别夸张了。”
这时有人敲门,走进来竟然是我父亲的一个私人助理。“小姐,会长和夫人不放心,要我过来看看,您好些了吗?”
我奇怪我父亲他们怎么会知道,他们现在不是在迪拜参加燕氏所投资的酒店的开业典礼么?我嫌这个聂老二太多嘴。
我对助理说:“谢谢,我没事,过两天就能出院。帮我转告父亲他们不用为我担心,请他们自己注意休息,旅途中不要太劳累。”说这么一番话,我才觉得有够累。
助理稍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留下了一大篮包装精致的水果和一大篮名贵的鲜花。
我说:“长舌公。”
聂元曦马上大喊冤枉。他说:“你低估你父亲了,用得着我去告诉他么,他可能比你自己还清楚,你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他派人监视我?”
“说保护可能要好听点。你以为燕允纯的女儿至今没遭过绑架之类的,只是因为世界和平友好、花好月圆么?”
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些,感受很复杂,这种所谓的保护与监视又有多大的区别。
我按铃叫来护士。“请把这篮花帮我送给医生,另外这些水果请几位护士姐姐分了它吧。”护士谢过之后,拿着东西出去了。
聂元曦看着我说:“也不至于这么过激反应吧。如果把你丢着不管,我想你这个人就算得了癌症也不会治疗——”
“没事咒我干嘛!”
“你让我把话说完,”他的样子难得认真,我也意外,“你是那种得了癌症不会去治疗,溺水的时候不会呼救,如何哪天丛林遇险,你就是第一个放弃求生愿望的人,是不是?”
我气恼,“聂二公子你有完没完,你们聂家兄弟都这么自以为是,别人怎么想你们怎么知道,就这么喜欢揣度别人的心意,你少来。说什么疯话!”
他平静的说:“自以为是的人是你。你根本不在乎自己会怎样,你是站在悬崖边缘,自己不跳下去,但等有大风刮过来,把你吹下去时,你也不会介意的自以为是的人。”
我几乎咬牙切齿:“白痴!”
“你才是傻瓜。”
“你快去陪你那些小丽、美美、阿樱吧。我不要看到你。不过奉劝你梅毒不小心也会死人的。”
“真该让你这女人得肺炎暴毙,还有,少爷我一向择优才献身的,不劳你费心。”他生气离开了。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和人吵架。我这样一个人,不喜欢把心暴露给别人看,一旦真的被人看穿内心的阴暗面,会令我因为害怕而抓狂。
乔栩站在门口,刚才的一幕她显然看到了。
“我想我应该对聂老二改观了,看来他也不完全只是个败家二世祖。”
“你又有何赐教,乔小姐?”
“赐教不敢当,不过聂二少他一向懂得讨女人欢心,今天却要和你说这些,他不是那种笨到要自讨没趣的人,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吗?”
我不出声。
她把带来的花装在花瓶里。
“这是什么花,样子俗气,香气又刺鼻。”我直咳嗽。
“象是叫什么洋牡丹,学校附近花店今天只有这种花还新鲜点,其余都蔫乎乎的。”
“你就不能跑远点,去其他地方看看?”
“妈的,你发烧烧坏脑神经了,送你花不谢不说,还耍起大小姐派头来了,居然敢挑三拣四的。怎么,吵架吵上瘾了,跟我也想干上一架么?”
“我练过十年空手道跟西洋击剑,你未必打得过我。”
“空手道算老几,姑奶奶还是梅家拳的传人呢,活得不耐烦了趁早说!”
我被她逗乐了。
聂元曦还是隔天又来了,还带了一大捧百合过来。
乔栩说:“咿,我还没见过吵架这么快就来和好的。”这家伙是惟恐天下不乱。
聂元曦指指胸膛,“看清楚了,这是什么,是比海洋还广阔的心胸,我怎么会和生病的人计较。”
我不好意思,低头说:“谢谢,哦,还有那个,我是想说对不起,是我不好,还有,应该谢谢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看到你像小学生一样认错倒是少有的乐趣,哈哈,这还算赚到了!”
我又忍不住想骂他傻瓜,不过最终还是管住了自己的舌头。大概比起聂元晴来,他是那个我更早当他是朋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