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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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饿醒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想睡觉又睡不着。胃中似乎有东西在咬噬的感觉逃避不了。再加上,头仍然昏昏沉沉,身子依旧软得无法挪一下。不过不仅仅是因为生病,更大原因是胃中空空。林休真希望自己可以昏过去逃避这种不舒服。
谁说的饿的时候会很清醒啊。抱怨着勉强睁开双眼,瞥见桌上的夜光钟。接近八点了吗?光线这么暗,是晚上吧?今天是星期几?应该……还是星期五吧。自己的胃不可能挨过一天的“空仓”状态。
唔……好痛好饿啊。又闭上眼睛,林休压抑住全身的不适感。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一定会饿得挂掉。果然……还是该做点什么吧。做了这个决定的林休又睁开双眼,挣扎着坐起来。先按开了床头灯,然后感觉到一丝异常。
虽然之前就确定了这是木哥的房间,但……木哥果然是有够恶趣味。……这件印满皮卡丘的睡衣怎么穿在自己身上了?
想要自嘲地笑下,没想到嗓子也“罢工”了。勉强发出一个音节就似乎要撕裂了。有够糟糕……
一只手揉着喉咙,另一只手扶着床,支撑着站起来。头晕……强行掌握好平衡,林休决定迈出历史性一步。
……不过,这第一步就把之后步子的数目改写为零。目测和体力都有大问题:一个不稳,直接软在地下。膝盖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样也好,稍微清醒下了。林休咬紧了下嘴唇,暗暗想。但,下意识更清醒后胃中的钝痛更无法忽视了。简直就像有人用锤子直接往上钉钉子。……痛。
就在林休低头在地上不知道和疼痛饥饿做了多久的斗争后,林休感觉到按住胃的右手手腕被一个冰冷的温度覆盖。一惊,抬起头使劲睁大他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看到了一个绝对绝对是意料之外的人。
“狄……咳咳咳……”一阵咳嗽,呛得林休差点就没这样背过气去。面前的人体贴地为他轻拍后背。缓过气后,林休一脸疑惑地看着狄恩。
尽管没有说话,满脸都画的是问号。狄恩微微一笑,温柔扶起林休。
林休直接软在狄恩身上。真丢脸……林休轻轻喘气,都不敢看狄恩的脸。
狄恩全身一阵颤栗,眼前这个少年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诱惑。他今晚对任何猎物都提不起兴趣,没有狩猎,而是鬼使神差顺着林休气息找到他。一进房间就看见瘫坐在地上是林休。一颗不安悬着的心总算平静下来。
自己对这个少年来说是危险人物!紧紧咬了牙关,狄恩克制住自己的本能。眼神不由自主往挂在自己身上少年的脖颈上飘。白皙的脖颈、跳动的血管、甘醇的血液……
尽全力挪开自己的视线,狄恩感觉到自己全身止不住颤抖。不仅仅是因为食物的原因。回想曾有的经历,没有任何一个猎物会让自己有这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同伴,同伴,想要一个同伴!每见一次这个少年,这种想法就跟加强烈。
这个人体温……也太高了吧?狄恩皱皱眉,好像就要融化了似的。
要不就现在,把他变成吸血鬼。他再也不用忍受疾病的折磨,自己也不用孤单?可是,想要从本人口中听到同意……
就在狄恩做思想斗争时,林休同时忍受着尴尬和不适。为什么……又隔这么近?为什么……又是这么久不放开?为什么……心中还是没有一点生气的感情?为什么……又将是我来打破这种奇怪氛围啊?
“咳……放开我……”挤出这几个字,林休突然想到童话中小人鱼每走一步就得忍受刀上割般的痛苦。没想到……说个话也可以体验到。
怎么没有什么动静。林休抬头,看到的是狄恩精致漂亮的一张脸。对上了眼神,狄恩优雅微笑,点头。就在林休为那张脸和脸上绽放的笑容走神时,狄恩不动声色地一下抱起林休。
“啊——!!你干什么——咳咳咳……”没有喊出更多的话,林休感觉自己被安稳放在了床上,小心搭上了被子。没来得及道谢,狄恩已经出了房门。很快,端了一杯开水进来,递了过来。
“喝了应该会好受点。”
被狄恩扶起,林休半躺在床上,条件反射接过杯子。……温度刚刚好。喝了一口水之后,不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感受都好多了。抬头,刚好看见狄恩走出房间。
可能是做饭吧。看来木哥还没有回家,不然老早就过来了。不过这样还好,因为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狄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从认识到现在,并没有几天,交往也没有那么深。可是,怎么会感觉那么亲近?虽然和木哥比有差一截,不过自己对狄恩的信任和依赖感绝对是不亚于青岚。以及……曾经的高密。真是……奇怪。感觉就像认识了很久。这是怎么回事?啊……完全无法理解。
就在林休胡思乱想的时候,狄恩已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进来了。因为看到冰箱里有吃的,就直接放到微波炉里热了下。真要他自己做,他也不确定可以做出什么东西来。这样正好。还没有花多少时间。
林休的思绪被食物拉了回来。
“没有喝水吗?也好……多吃点东西。”狄恩抬了个凳子,正对着林休坐在他旁边,自顾自用勺子舀起粥,凑到嘴前摇着头小心吹着。
神啊,谁来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梦啊。一个帅哥在自己面前做着印象中外婆才会做的动作。而且还满脸笑意地将勺子伸向自己。貌似……要喂自己。恶……
疯了!跟印象中(虽然也不算多)那个酷酷拽拽有点任性的男人完全不搭嘛。一定是高烧把头烧坏掉了,视觉已经出现障碍了。
“你是……木哥吗?”忽略掉在半空中的美味,林休张开嘴问了这么一句。
“……我是狄恩。”笑容一下收了起来,勺子仍在半空中。“吃掉!”语气也不容反驳。
一口包住勺子。林休完全被对方眼神压住,乖乖听话。食物下肚的感觉……唔,得救了……
被少年以为是另外一个人,让狄恩很不爽。虽然动作仍是一样。舀粥、吹温、送到林休嘴边。但少了笑容后,林休吃着东西心里都是毛毛的。他不会……突然就爆发了吧。捉摸不定的人。
吃完饭后林休感觉彻底复活了。虽然身体还是有点软软,喉咙也仍然刀割般难受。但至少头脑清醒,胃也不再抗议了。这时,林休才意识到健康身体的重要性。
“吃了就睡觉。恢复会快点。”狄恩冷冷说。帮助林休又躺回床上,他还在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
不过林休不知道狄恩的心思,笑呵呵一脸满足用大大清澈的眼睛看着狄恩。“谢谢你,狄恩!”还是有点勉强,说话什么的。林休忍不住又要爆发一阵咳嗽。
“你想不想摆脱这种痛苦?”狄恩面无表情坐在之前喂林休的椅子上问,望着打开的窗户。
林休满脸疑惑的回看着狄恩。
依然看着窗户,狄恩继续说:“没有疾病,没有生老病死的威胁。你永远都这么年轻。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威胁你的生命与年轻,你跳离出世间的准则,当一个人世的旁观者。换一种形式的生命,一种放弃了阳光而被赋予了永恒的生命。”以为自己不会那么介意,但说到“阳光”这两个字时,狄恩还是感觉自己好像心脏紧了一下,明明没有心了……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遇到林休时那个无邪少年绽放的拥有阳光味道的笑容。即使成为一只吸血鬼,你也不会失去阳光!
“想……或是不想。回答我……”
“……”
没有任何回应,狄恩转身,看到床上的人已闭上眼睛。一安心下来,很容易就又睡着。
双手还在被子外,真是不会照顾自己。狄恩走近,拾起林休的手塞进被窝,又把被子往上拢了拢。
……果然很像小孩。盯着林休的脸看了几十秒之后,狄恩得出了结论。脸上不由自主露出微笑。——就连本人也没有发觉。
贪恋着林休身体的温度,但也该离开了。重要的东西,并不想要破坏。走到窗口,最后转身看了看正在熟睡中的少年。
林休……你一直在挑战我的忍耐度!
决绝回过头,狄恩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