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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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可是……小姐,雁公子已经在门外等了半天了,似乎还被雨淋了。”冬至抑住心酸,喏喏地回道。
    “被雨淋了?”兰舟再次皱起眉,收回伸出窗的手,就着立夏端着的水洗了洗。
    “是的。雁公子像是下雨前就站在门外了。冬至方才开门,才瞧见了他。”冬至回道,抬起头看了他的主子一眼,见她脸上挂着担忧,复低头,一双手不住地绞着衫脚。
    旁边的立夏看了看他,心中叹息。何苦来?傻子,竟为他人作嫁裳。
    “那让他进来吧。”她无奈道,她就听听他想说什么吧。
    冬至领命去了。
    屋内又恢复静默。
    她抚着胸口挨着柔软的靠垫,合着眼,唇角勾着冷笑——
    张兰舟,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倒是敢出来试试,我就让你以后再也见不着他!
    虽然她现在占着的是张兰舟的身体,但是张兰舟已经死了。从她死去而她醒来的那一刹那,这具身体就已经是自己的。张兰舟也有她自己的路要走。何况,她实在非常痛恨这种只能在一边看着,无力的感觉。
    立夏在旁边慢慢为她摇着扇,见她抚着胸口的手蓦然停住,然后纤细的玉手抓着胸口的衣服越拧越紧,诡异的是小姐她唇边的笑越来越刺目,竟像的迎着太阳出鞘的剑,泛着耀眼的光。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怎么脸色越来越白,汗越来越多?
    她睁开眼,虚弱地笑说:“没事。刚刚和自己打了一架。”
    立夏挂着不解的脸,皱成一朵小菊花。她看着忍不住噗地笑了。这个立夏,还是十四岁的孩子,在自己十四岁那会儿还在读初中呢。
    十四岁的自己在干什么呢?
    ……
    ……盛夏午后,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的破碎形状披了一地,树下靠坐着的少年举着书漫不经心地看着,仿佛浑然不觉不远处有一名少女正悄悄地在看他……
    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想起这些陈年旧事?
    兰舟摇头苦笑,自从穿越之后,她总是太容易想起那些事情,那些早就湮没在十年记忆长河里的事情。
    ……
    “小姐,雁公子来了。”门外领人的冬至来回道。
    兰舟稍稍直起身子,扬声让人进来。
    立夏会意,上前贴心地把她身后的靠垫再垫高了一些,让她能更舒服地靠坐起来。
    雁长秋进来时,一眼就见到榻上那个脸色仍有些苍白的少女,她正笑嘻嘻地对身边的小厮说谢谢。
    忽然间,长秋就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到此处来了。
    她变了。
    她对待他人的姿态变了。
    她看着他的眼神也彻底变了。
    “雁公子,来寻我有什么事?”她客气地请他坐下后说道。
    “……”他低着头,沉默地坐着。
    她叫他雁公子……呵,她一直都是唤他小秋的,虽然每次他都不理她。
    “若是无事,雁公子还是回去换衣吧。可别着凉了。”
    见他一身的雨渍,也不知道要站多久。
    “那天你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
    那天……说的话?
    兰舟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天她再次附身后,发现整个身体四肢都不受自己控制,而且口中还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她发疯似地挣扎,却只能无助任身体控制住自己。
    她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被愚弄了。
    然后大怒,在心里不停地诅咒那个该死的殿判。渐渐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里想说的话就径自地冒出口来,其中也包括许多骂他人祖辈的话。
    当她发现所有人都静下来时,每个人都瞪大眼睛望着她,似乎在看一只怪物。
    然后自己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她貌似不记得了,所以发扬不耻下问的精神,神情纯洁地望着雁长秋,眼睫上的两排扇子眨呀眨地,无辜极了。
    雁长秋冷然地凝视着她,一动不动地,然后,慢慢地从嘴角处泛出一丝冷笑来。
    “原来,我根本就不该来。”
    他慢慢说完,立起身子,掉头就走出去。
    “喂。”兰舟在后头喊了一声。
    她说的话多了去了。鬼才记得他刚才所问的是哪一句话。什么真的假的?!
    莫明其妙嘛,说了两句前后不搭的话就跑了。她承认她并不算一个好人,但是他也不用摆出那副与她说话都有辱身份的样子来吧……好好一位帅哥,老摆出这种生人勿近的模样,迟早要得面瘫的。
    她耸耸肩,仿佛漫不经心地晃着头,回转向窗子,把注意力又转到她的鲤鱼养肥事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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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看了一眼远去的那个背影,回过头却看到他家小姐的神情,只见到她略略紧绷的背影及正紧紧地攥着衣角的左手。他心中酸酸的感觉就从眼眶里溢出来。
    “这是怎么了?”
    她是听到有人在抽泣的声音才回头,发现是她家的小冬至,他今年也才十五岁,正太一个。此时,他正低着头一声接一声地低泣,从她这个角度看过,正好可以看到那两条小溪似的眼泪。一边扯着他的衣脚的立夏腆着一脸羞窘与无可奈何。
    兰舟不解地将目光望向立夏,立夏性格活泼直率又爱说话,不似冬至性子娇柔内向。这几日相处下来,躺在床上不能随意走动的她倒是十分喜欢他的聒噪,而冬至的则像一只锯嘴的葫芦,半日都不会搭上一句话。
    此时,哭泣的人如果是立夏的话,她的感觉还不会那么奇怪。因为立夏就是那种哭也畅快笑也畅快的人。可偏偏哭泣的是这个温柔如水的小白兔般的人儿(穿越几天后,她终于能将这种形容词套在一个男孩身上)。
    张兰舟看他哭得厉害,心中不由得浮现爱怜的感觉。只是不知原由,才无从下爪。
    冬至咬咬牙跪下去,断断续续道:“小姐,您何必如此自苦!?见您如此,冬至心中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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