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再次旋转的命运齿轮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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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茗!快要结束的时候,帮我把这个拿到音乐教室去!”
四眼妹把一个重量级的箱子递给我的时候,已经是学院祭进行到如火如荼的时候了。
一年一度的学院祭再次把道雅学院这所百年老校布置得宛如盛大的节日现场。每个教室都为了能编制出具有自我特色的节目,而耗尽了所有的脑细胞。
千奇百怪的戏剧人物:罗马时代的将军,俄罗斯小丑,胡桃夹子里的扑克牌,甚至连经典歌手猫王都被学院里的同学搬了出来,各种奇装异服的家伙穿梭在学校里,既热闹又滑稽。
“不要叫小茗拿那么重的东西,我来吧。”
被迫装扮成英国骑士的晴川从老远跑了过来,身上的装饰物不小心掉到地板上,立刻吸引无数女生蜂拥而至,把晴川包围得团团转,抢他掉下来的怀表。
这个时候,距离我从圣灵山回来,已经过了半个月。春天又再次来临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抬着大箱子,灿烂地微笑着冲晴川招了招手,示意他不用帮忙,然后独自走出教室。
春天终于又来啦,脱离了沉浸在痛苦中的寒冷冬天之后,道雅学院的春天显得生机勃勃,让人充满了期待,似乎有什么奇迹要发生的吉兆。
阳光暖暖地照耀在学院的地面上,现在是下午4点左右,再过半个小时,今天的学院祭活动就要结束啦。
我抬着箱子刚走到喷泉池边上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手上的酸痛,不得不把箱子暂时放了下来。
阳光照耀在圣洁的喷泉中,空气中弥漫着恬静的香气。
我揉了揉手臂,果然,上次的战役之后,我身上的伤口到现在还没有好。我眯着眼睛,凝望着天空中炫亮而夺目的阳光,陷入了沉思。
上次的战役之后,我们三个人全都受了严重的伤,而那名神秘的隐士也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伤势稍微复原一些的爱灵,立刻离开了疗养时所住的端木村庄,回到了自己的家族中。
爱灵走的时候是在深夜,没有任何征兆,只给我留下了只言片语的字条。
字条上,她说她要回到自己的家族,为了振兴家族而奋斗,她没有说任何有关司空柏英的事情。但是事实上,我知道她一定决定等待着司空柏英的归来。
伤好后的我被爷爷拉回了房间,爷爷告诉我在道雅学院里还有没有解决的事情。
而现在的圣灵山也并不太平,所以他一定要我回到道雅学院之中,等待着他给我新的任务。为了保护我的晴川也跟着我回到了道雅学院。
一切就是这样,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平静的道雅学院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依旧带着它的古老和神秘,隐藏在慌乱的城市之中。
“哎……又回来了……”
我凝望着圣洁的女神像,忽然浑身无力地垂下手臂。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就是关于藤原井的事情完全没有一点消息,就连上次那个在一瞬间让我又见到藤原井错觉的陌生隐士,也在战役之后,消失得无声无息。
“他会去哪里呢?”
我托着下巴,微微皱起眉头。眼前又出现了那让我丢人而难过的一幕……
满目狼藉的战场上,几乎片草不生,阴霾的天空中大雁飞过,无数的雁鸣掺杂着猎猎的风声,在天际之间回旋着。
陌生隐士支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站起来,他环顾四周,横尸遍野的平原上,几乎血流成河。
他的目光渐渐低沉,刚要迈开脚步的时候,我却狠狠地拉住了他的裤腿。
“别走……”
我半闭着眼睛,颤抖着苍白的嘴唇,嘶哑而虚弱的声音轻轻地飘了出来。
“你想怎么样?”
陌生隐士的眼神出奇地冰冷,简直就和藤原井一模一样,我更加用力地抓住他的裤子不放他走。
不行,我不能再让藤原井离开我一步,绝对不行!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了……”
我感觉到眼泪顺着脸颊缓缓地流了下来,我仿佛听到从遥远的天际边传来的轻声呼喊,我恍惚间又回到了我和藤原井分别时的那个山顶,我似乎看到夕阳划过藤原井绝美的脸颊,他的眼中是冰凉而凄楚的神色。
陌生隐士的脸色慢慢地变化着,渐渐阴霾的夕阳下,他的脸色似乎混合着模糊不清的色彩。
“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吧!”
陌生隐士的眼神中流露出冰冷刺骨的光芒,他重重地甩开了我,转身。
他的背后在夕阳的映照浮现出一个孤独而凄凉的背影,我的手抓着空气中虚无飘渺的尘埃,吃惊地一动不动。
我忽然想起我第一次在道雅学院里见到的藤原井,那时候的他也是这样,冷漠地把自己和所有人区分开来,把自己沉浸在黑色的世界之中。
而现在的陌生隐士,他分明不就是那时候的藤原井吗?
他一定就是藤原井,一定就是,但是他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藤原井!”
我撕心裂肺用尽力气地喊着藤原井的名字,空旷而嘶哑的声音在天际之间,在满目苍夷的平原之上,无力地飘荡着。
陌生的隐士却连头也不回,他一步一步地离开着我的视线。
我多想用尽全身的力量站起来,然后冲上去抱着他,但是我的身体仿佛已经和意识分离了,完全不听我自己的使唤。
藤原井,你回来啊……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啊……
我心里呐喊着藤原井的名字,眼前却越来越漆黑,一片漆黑之中,我陷入了昏眩的世界……
……
远处优雅的琴生忽然传来,将我惊醒。
啊!我怎么又开始回忆了?
我揉了揉即将湿润的眼眶,自嘲地笑了笑。
“还是快点把东西抬过去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重新抬起沉重的箱子。
他确实太像藤原井了,但是,也有可能是我过分思念藤原井而产生的错觉……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似乎从远处毫无征兆地飘来一阵优美的旋律。
优雅的宛如天籁之音的旋律,让我如坐针毡般地瞬间整个人弹了起来。
天啊!是谁在弹琴?
旋律仿佛具有穿透力般地穿越耀眼的阳光,穿越清澈的喷泉,穿越空气中流动的尘埃,毫无顾及地直射在我的心底。
我的大脑忽然空白,这样熟悉而悠扬的旋律,忧伤中透着静谧的宁静,仿佛在夜空中的繁星,璀璨而冰冷,明亮而寂寞。
我失神地向前走着,音乐教室大楼就在我的面前。
天空中似乎有一片乌云缓缓地飘荡而来,遮蔽了炫目的阳光,清明的天空,瞬间陷入了朦胧的灰色调之中。
我感觉仿佛陷入了从前的幻觉,我呆滞地向前走着,打开高大的木门,然后抬起头,看到旋转楼梯盘旋而上。
音乐依旧回响着,仿佛一把利剑,刺进我的内心。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失魂落魄地一步步走到楼梯顶层。
被玻璃包裹着的音乐教室里,黑色三角钢琴后,似乎有一个衣着精致的人在演奏着钢琴旋律。
我睁大眼睛,捂住嘴巴,不可思议地走进玻璃房间,我看到一些琴谱被散落在地面上,钢琴后的人似乎意识到有人进来,敏感地微微抬起头。
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周围的最后。
不……不会吧!
钢琴后的人抬起头,他的五官竟然和藤原井几乎一模一样!
黑色却宛如浩月般明亮的瞳眸,深邃而迷人,直挺的鼻梁,白皙的肌肤……画中少年的精致五官,无可挑剔地搭配在他的面容上。
嘴角微微上扬……他竟然还有着我从来没有在藤原井脸上见到过的狡黠微笑。
“你是谁……”
我失声叫出来,因为出乎意料的是,我看到的竟然是一个涂抹着口红、穿着欧式蓬蓬裙的女生!
这个拥有着藤原井五官的人,竟然是一名女生!
我抓着自己的脸,吃惊地叫了起来。
他……他……他……他怎么会是女生呢?
“亲爱的主人,你要听的是哪首曲呢?”就连声音都一模一样……简直就是藤原井的翻版啊!
可是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女生?!
难道她是藤原井的妹妹?
不可能啊,就算是妹妹也不可能会这么像啊!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主人,主人……”她装嗲的呼唤声再次响起,我这才意识到她在和我说话。
“什么?曲子?随便吧……”我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她,而眼睛不停地盯着她的脸看。
于是钢琴曲一首接着一首,优美地回旋在音乐教室之中。
我在如梦似幻的场景中,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春天,我和藤原井面对面的时刻……
可是为什么,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是这样一个和藤原井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玻璃窗外的太阳黯淡地落下,红色的霞光笼罩着整片天空,我才如梦初醒般地惊醒过来。
“小姐,总共是三百零五块钱。”巴洛克美少女提着巨大的蓬蓬裙,故作矜持地抚摸了一下飘逸的长发,优雅地向我伸出了纤长的手指。
什么?钱?
我使劲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这才发现在钢琴旁一堆粉红色蕾丝的中央,一块白木板上赫然写着“钢琴游戏”几个大字,底下还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游戏规则。
什么“每分钟五元钱啊”、“要听优美悲伤的旋律要多加五块”、“不间断地弹奏再加五块”……看到我眼睛都酸痛了,都没有看完。
不是吧!要这么多钱!
我吃惊地张大嘴巴,“可是我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赶紧辩解着,我身上才没有那么多钱啊!
刚说完,美少女的脸色立刻晴转乌云,刷地变了。
“你想不付钱吗?”她加重了语气,充满威胁气息地站了起来,这个巴洛克美少女竟然比我还足足高了两个头,而且虽然隐藏得够隐蔽,可还是可以隐约看到她健硕的肌肉。
我赶紧在口袋里翻来翻去,终于把全身家当都掏了出来,这个强壮的巴洛克美少女才稍微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到底是谁?”被迫交了钱之后,我厌恶地皱着眉头,又再次大声地问道。
巴洛克美少女这才不耐烦地甩了甩头发。
“今天已经结束了。”这个可恶的女生,竟然不耐烦地瞥着我。
“你认识一个叫藤原井的人吗?”我走到他面前,抬起头,不屈不挠地继续问着,走近才发现,她有喉结啊!她竟然有喉结……难道,她是男扮女装?
“什么藤原井?”她厌恶地把眉头皱成了一团麻,刚刚拥有的天使般的笑容顿时荡然全无。
“我怎么会认识名字这么古怪的家伙!”她说着就不耐烦地甩了甩手。
她摇手的时候,我猛然看到她手背上有着一条细长的宛如弯月形的刀疤。
“是你!”我的脑海中迅速掠过神秘隐士的模样,就是在那场战役里,帮助过我的那个神秘隐士。
我吃惊地捂住嘴巴,倒退了几步。
而他已经趿着高跟鞋和我擦身而过,很快便走下旋转楼梯,我不甘心地跑到楼梯旁的扶手处,对着底下大声地叫着。
“你叫什么名字!”
正好她的手掀去假发,棕色短发显露出来,果然是男扮女装!
他微微抬起头,对着我迷人地微微一笑。
“我叫龙泽泉,记着哦!”
这个叫龙泽泉的少年不仅成为了当天晚上让我魂牵梦萦的人,也顺利成为了第二天道雅学院里的超级话题人物。
“你知道吗!昨天学院祭的时候,三班的原本负责弹琴的女生生病了,然后刚好遇到了一个神秘的英俊男生,愿意代替那个女生弹琴……最最关键的是,他竟然和藤原井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是啊!除了头发的颜色,不仅身材还是五官几乎就是藤原井的翻版!”
“而且他还是个比藤远井爱笑的超级美少年!”
……
早上我顶着一头乱发,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刚踏进教室,就被龙泽泉的名字所淹没着。
四眼妹不遗余力地飞奔到我身边,把照片在我面前晃了晃,原来是她们昨天在学院祭上偷拍了照片。
“很不错吧……”忽然,四眼妹的话猛地刹住了,她瞪大眼睛,眼镜都快掉了下来,结结巴巴地指着我的背后。
什么嘛?
是谁啊?
我不耐烦地扭过头,但是我的眼睛也在这扭头的一瞬间,缓缓地,睁大到眼珠都快要掉出来。我张大了嘴巴,手中的书包都不禁掉落到了地板上。
他……他……他……
在我面前的,这个不耐烦地竖起校服领口,微微歪着脑袋,左手痞痞地插着口袋,右手松松地拎着书包,有着深邃黑色瞳眸,一脸洋溢着放荡不羁微笑的高大少年。
他……他……他……
他不就是藤原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