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弄巧反而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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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晓风并没有因为这件世上鲜少发生的奇遇事件而动摇他那一颗坚韧如顽石般的决心,他毅然决然的从上衣口袋中掏出彩笔,凭借脑海中稍显模糊的印象,按照宁爷爷给他的照片上的女孩儿的模样,用简笔画的形式画在了寻人牌上的“娘”字的底下,并在后面打上括弧,中间写着“此娘非彼娘”五个大字。
其实,宁晓风的这种做法倒也无可厚非,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但是,我始终觉得他的做法终归是有些画蛇添足,弄巧成拙的味道。你想呀,在如今这个对外开放的发达社会里,又有几个人不知道“娘”这个字,走的是日系风格呢。所以,宁晓风,“纪梦美”大概只是个意外,嗯,这绝对就是个意外。
宁晓风重拾信心,双手在脸颊上轻轻一拍,他举起寻人牌,起身向一根高柱踱去。他将全身的重心全部依附在高柱上,踏踏实实地靠在了上面。哎,宁晓风,你可有够懒的,真是走哪儿坐哪儿,站哪儿靠哪儿啊。
经过宁晓风精心改良后的寻人牌,似乎受到了更多人的关注,在这整个拥挤的候车厅里,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要一经过他的身旁,便会不由自主的向那张寻人牌看去,有的人甚至会捂起嘴来偷笑。
宁晓风却不以为然,对于他来说,这些人的眼光和纪梦美比起来,那完全就是小儿科。再说了,那块牌子上该写的写了,该画的画了,该解释的也都解释了,量你也挑不出什么怪毛病出来。
宁晓风昂首挺胸,高举寻人牌,大有董存瑞炸碉堡的英雄气概。不过想想也是,管它什么异样眼光,管它什么万众瞩目,人生在世,何不潇潇洒洒走一回嘛!
预计下午二点二十分到达我们小镇南站的火车,已经预期抵达,宁晓风激动的内心不禁为之振奋起来。他更加用力地握紧手中的寻人牌,仰起头来向远处火车站涌出的人群四处张望,希冀着能在这茫茫人海中,寻找到那一点红色的闪亮。
宁晓风为什么会觉得那是一点红色的闪亮呢?我想我大概能明白一点。你想呀,宁爷爷给他的照片里的女孩儿不就是穿着一身大红色中国布衫嘛,对,那女孩儿就像什么来着,她就像银魂里面的小神乐嘛,所以说,这就是所谓的第一印象。
宁晓风其实有些紧张,不过这也难怪,第一次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相见,对于谁来说,大概都是既紧张又兴奋的。所以,在宁晓风四处张望,试图寻找红色身影的同时,他又展开了一系列不切实际的幻想。当然,他的幻想仅仅只局限于二次元桥段:
“对于人生中第一次和素未谋面的女孩儿见面来说,如果只按照天底下最普通的方式进行的话,那是再平凡也不为过的了。而且,这样也不利于后续事件的发展。那么,不如做个标题党,来一个‘从天而降的少女’”宁晓风暗自点点头,眼睛勾成一弯月芽儿:“嗯嗯,这个想法简直是太奇妙了。那么,既然是从天而降的少女,她就有可能是外星人、未来人、异世界的人,或者是超能力者也不错。选什么好呢?不如就选未来人吧,至少未来人是美女的几率更高一些。根据最近流行的动漫桥段,这个未来系激萌美娘一定要身穿一套紧身大红色中国布衫,当然,得是爆乳的才行。然后,她会张开双臂从天而降,好巧不巧地掉进我的怀中,告诉我,她其实是穿越时空逃命来的。啊,真是超完美那!”
就在宁晓风洋洋自得地流着口水,完全沉迷于他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时,一只黑猫从天而降,扑入了他的怀中,嘴里还叼着一张彩色的厚纸片儿。
当这只黑猫挣扎着从宁晓风怀中直立起来时,脚下一个趔趄,一人一猫,两唇相碰,来了一次爆炸性的亲密接触。这一系列完美的动作连贯下来,仅仅只用了三秒钟不到的时间。
宁晓风猛然从幻想中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黑猫,死命地眨了眨眼:“哇!这不是我家的夜一吗?!你果然还是来了,想我了吧。走,我带你回家洗个澡。”
他将怀里的黑猫搂得更紧了:“夜一,你说我们算不算人猫情难了那。”宁晓风,麻烦你收起你那白痴的表情,好吗?
宁晓风心头一阵欣喜,却忽听远处传来一个细脆的声音:“喂!前面的白毛,别让汝怀中的猫跑掉了的说!”
宁晓风还没来得及反映过来,他怀中的黑猫突地耳朵一竖,挣扎着要脱离宁晓风的怀抱,无奈宁晓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猫抱在怀中的,哪里能轻易逃脱。
黑猫摆摆头,眼中放出凌厉的精光,伸爪就往宁晓风手臂上用力一抓,宁晓风吃痛,手臂微微一松,那只黑猫便头也不回的逃窜了出去。哎,宁晓风,看来你的魅力还有待进一步提高那。
失去了夜一的宁晓风,一脸沮丧。等到他正要发火时,却见一条黑色的弯弯曲曲如波浪般的细线横冲直撞,迎面穿梭而来。黑细线绕过他的胳膊,转了好几个圈儿后,牢牢地捆住了他的手臂。
一个身穿白色运动衫,脚蹬黑色布鞋,头扎超大的红色蝴蝶结的长发女孩儿,从天而降,掉在了他的怀中。而蝴蝶结女孩儿手中,紧拽着的,显然就是黑细线的另一端。嘿嘿,宁晓风,你这个标题党果然是梦想成真了,你瞧,这一猫一人不都从天而降,掉在了你的怀中吗?!
只是,现实和理想终究是有一些差别的。这就好比猫和人的重量毕竟是有本质性的区别的。虽然,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是,他们却共同触发了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下,由一连串连贯性的,极赋戏剧性的巧合而产生的事件。我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的奇妙。
所以,当蝴蝶结女孩儿跌落在宁晓风怀抱中时,由于这承受不住的冲击性压力,宁晓风身体连贯性的向后仰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怀抱中的蝴蝶结女孩儿却巧妙的躲过了本来相当有机会再来一次唇与唇的激情碰撞,转而轻灵地落在了地上。
蝴蝶结女孩儿顾不得摔倒在地上的宁晓风,她一心惦记着那只逃窜的黑猫那。于是,她一个箭步,忽闪着向前奔去。
接二连三的突发性混乱事件,让宁晓风彻底的陷入了狂乱中,他拾起掉落在一旁的寻人牌,艰难地站了起来,冲着将要远去的蝴蝶结女孩儿大声嚷着:“喂!你给我站住,老虎不发猫,你当我是病威那!”
哈哈,宁晓风,我看你是不是摔傻了!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那!”这样才对。
话音刚一落,宁晓风忽觉手臂上带出一道拉力,脚下开始不由自主的跟着前面的蝴蝶结女孩儿发足狂奔。宁晓风,也许你这就叫人品大爆发吧。
宁晓风心下止不住的着急,那该死的黑细线,也不知用的是什么材料,脱也脱不下来,拽也拽不断。跟着一个元气系美少女跑步,固然是好,但是这速度实在是太快,脚可是受不了欸。再说了,你当这是放风筝那。
宁晓风举起寻人牌挥舞着:“欸!我说前面的,你能跑慢点吗?”
蝴蝶结女孩儿头也不回,仍旧发足狂奔:“汝难道不知道吗?时间不等人,猫啊,更不等人的说!”
“啊啊!那麻烦你把这条害死人的细线给扯断成吗?你没瞧我这已经快跑不动呢嘛?!”宁晓风上气不接下气。
“哦!这可行不通,吾爷爷说这根‘撕拉撕拉’线是扯不断的,汝只要把汝缠在手臂上的线头松开,就好了的说。不过话说回来,汝为什么要缠着吾本来要绑猫的‘撕拉撕拉’线的说?”蝴蝶结女孩儿飞身向前跃起。
她这一跃倒还好,跟在后面的宁晓风却倒了大霉。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的拉力牵引着宁晓风做起了大跨步飞跃运动。哇,宁晓风,你的姿势可真漂亮,如果现在这里正举行一百米跨栏比赛的话,我想你准能得第一。
“喂,我说姑奶奶,是你绑错了对象成吗?再说了,如果我要是能解开线头,还用得着跟着你到处跑嘛?你瞧,我这人都还没接到,就被你给拐跑了!”宁晓风眼里含着泪珠,扮作乞求状态。
“汝真是笨的说,这么简单的线头都解不开的说。”蝴蝶结女孩儿长叹了一口气:“要不汝等吾把小白抓住了,再帮汝解开?”
蝴蝶结女孩儿没等宁晓风回答,便从腰间抽出两枚银镖向前掷去。银镖带着一阵旋风,呼啸着擦过一名陌生女子的耳后根,笔直向前飞去。黑猫不躲也不闪,仍旧按着先前的步调漫不经心的向前奔跑着。忽听“啾——”的一声悲鸣,一只时运不济的可怜小鸟儿坠落在地上,它的身上插着那两枚银镖。
宁晓风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起来:“丫头,你这招隔猫打鸟的功夫可真不赖,难怪我家夜一它不躲也不闪,敢情儿它知道你钉不准!”
“哼!汝别笑话吾,刚才那只是吾一时失手的说!”蝴蝶结女孩儿不服气:“还有,吾不知道汝说的夜一是谁的说,吾家的这只猫叫小白的说。”
“啊,你说什么,它叫小白?”宁晓风一边奔跑,一边问着,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早已体力透支:“你竟然把我家夜一叫小白?!”喂喂,宁晓风,夜一什么时候变成你家的了,再说了,那猫真的是夜一吗?幻想总得有个限度吧。
“哼!汝不要乱说,吾的小白是一只特训过的忍猫!”蝴蝶结女孩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她又向前跳跃了一步。
宁晓风一个不小心,身子向前倾斜,只差一点点儿,就要摔倒在地上。但他此时的注意力全然被一直黑猫吸引住了:“你能告诉我,它为什么叫小白吗?”
“因为它全身都是黑色的,所以叫小白的说。”蝴蝶结女孩儿这么回答着。
宁晓风张大了嘴巴,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个蝴蝶结女孩儿的逻辑,心里暗暗想着,还是叫夜一最好。宁晓风,我十分怀疑,你是不是和夜一杠上了。
宁晓风刚想开口说话,却见蝴蝶结女孩儿又从腰间掏出两团黑乎乎的,形如手榴弹般的物体来。她一边奔跑,一边将物体头部的麻绳咬断,对准了前方逃窜着的黑猫的方向,奋力投掷出去。
只听“轰隆”一声,前方尘土飞溅。紧接着,空气中腾起一团团迷蒙的烟雾。
黑猫倏忽之间,跳出雾团,它回过头来,眼中闪着精光,对着蝴蝶结女孩儿露出十足挑衅的神情,哧溜一下,又向前窜去。
周围的行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来驻足观看,更有一个声音甜得发腻的女人这么说着:“老公,老公,快来看那!有人在拍武打片儿!”这位女同志,麻烦你看清楚些,你见过一边把人当风筝放,一边追着猫跑的武打片儿吗?再说了,这不是连个摄像机和导演都没有呢嘛!
蝴蝶结女孩儿气急败坏,连连跺脚,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腮边烘出两团红云来。她飞身跃过烟雾,跟在黑猫身后紧追不舍,她从腰间又抽出一大把银镖,还有先前的那种像烟雾弹一样的东西,不断的向前扫射。
蝴蝶结女孩儿是丢得不亦乐乎,不过这下可苦了宁晓风。他不但得忍受浓烈刺鼻的烟雾味儿,还得强迫自己不停的做跨栏运动。
“咳咳!姑,姑奶奶,你这是人做的事儿吗?我,我快到极限了。咳咳!再,再说了,我家夜一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偏要追着它不放。”宁晓风不停的咳嗽着。
蝴蝶结女孩儿才不管那么多呢,反正她就是铁了心的要捉住那只黑猫:“吾家的黑猫不叫夜一,叫小白的说!它偷了吾一张重要的照片的说,没有那张照片,吾找不到人的说!”
“啊啊!照你这样的扔法,什么时候才能捉到那。哈,我想到一个好方法!”宁晓风眼睛忽的一亮:“不如你跑得更快一点儿,这样我就可以飞起来了。之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看成吗?”
蝴蝶结女孩儿有些不好意思,她清了清嗓子:“汝太重了,吾跑不快也跳不高的说。不过汝放心,吾马上就能捉到它了的说!”
蝴蝶结女孩儿更加着急了,你想呀,这前面放这着逃猫,身后拉着个人体风筝,能不急嘛。于是,她索性一股脑儿的将所有能扔的暗器全部都给扔了出去,反正死马当做活马医,这么多暗器,总有一个能派得上用场吧。
黑猫在前面悠然自得的“散步”,忽听身后铿铿锵锵,不断作响,它耳朵警觉着竖了起来,抬头向空中望去,只见湛蓝的天空中,十八般暗器,劈头盖脸的就要冲它砸了下来。
就在这危及时刻,一个男人横冲马路,向黑猫跑来。他手里提着个大麻布袋子,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自顾自的埋头奔跑。这个男人哪里意识到面前正进行着一场早已经陷入白恶化状态的混乱局面。所以,当他听到空中似有无数铿锵作响的碰撞声时,他猛然抬起头来,立马倒吸一口凉气,撒腿就要往后退,但是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那,在他情急之下,他的腿不但没有向后迈步,反而双腿一个踉跄,将自己绊倒在地上。所以说,这人一倒霉呀,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摔倒在地上的男人闷闷的有些不甘心,他心里想着,既然自己已经是自身难保了,总得拖个猫一起淌浑水吧。于是飞腿就是一扫,将黑猫踢飞了去,漫天的暗器一股脑儿的全部砸在了他的身上。
矫捷的黑猫,腹部受到惨烈的一脚,疼的“喵呜”一声,索性将嘴中叼着的照片儿甩了出去,然后,它在空中做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回旋,平稳的落在了男人身上。
可怜的男人本来身上就中了无数枚暗器,疼的在地上直叫唤,哪知,又被一只黑猫雪上加霜,终于疼晕了过去。这就叫什么来着,害人终害己。
飘荡在上空中的照片儿晃晃悠悠地坠入蝴蝶结女孩儿的手中,她停下追赶的脚步,将照片捧在手心窝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角边溢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儿。
宁晓风跟在身后,看得是意犹未尽,他一边拍掌一边向前大跨步,全然忘记了前面的蝴蝶结女孩儿早已停了下来。
忽然间,他猛然醒悟,竟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他冲着前面的蝴蝶结女孩儿懊恼的大声叫嚷:“啊啊!你说我们为什么这么笨那,既然我这边的线头解不开,你那边把线头松开不就好了。”
话音刚落,他一头撞在了蝴蝶结女孩儿的后背上,两眼直冒金星,张大嘴巴,晕倒在地上。
在失去知觉前的那一刹那,宁晓风仿佛看见这个蝴蝶结女孩儿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般这么说着:“哎呀,汝怎么不早说呢,原来还有这种方法的说!喂喂,白毛,汝醒醒那!”
“谁!谁叫白毛那……”惨烈的叫喊声在天空中不断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