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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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简暮扬蹲坐在地板上,刚才,在缆车上的那个女孩儿,是小雨,准确来说,是优斓……
晚上,屋外灯火阑珊,屋内却漆黑一片,简暮扬依旧是在地板上坐着,哥哥和小雨一定会很幸福的吧,也是啊,没有我,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我,总是那个破坏幸福美好的罪魁祸首……他又开始瞎想了,直到手机铃响——“铛铛铛铛铛,小雨驾到……”
简暮扬站了起来,这是之前优斓玩自己的手机时设置的,录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把这个她最得意的作品作为了来电铃声。
“什么事儿?”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一直沉默,简暮扬不得不看了看来电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
“谁,说话。”简暮扬不耐烦的说道。
依旧是沉默,当简暮扬想要挂断的时候,电话里的声音让他颤抖起来——
“简暮扬……”是优斓!
简暮扬条件反射似的挂掉电话,身体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落,又坐在了地上,小雨……轻叹一口气,自己跟小雨已经是完全没有可能了,既然这样,那就好好祝福她和哥哥,把她永远放在心里吧。撇清关系,让一切回到原本的轨迹中去。
站起身来,嘴角又挂起了属于他的张扬微笑,这一个月多的爱情体验期到此结束,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借来的幸福,自己不从来就不需要!拿出手机,按下重播键。
“简暮扬……”优斓很快接起了电话,刚刚只是抱着一个试一试的心态打的电话,就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可是,简暮扬却很快挂断,心里难过,仿佛是被人割了一刀,正在犹豫要不要再打过去的时候,他竟然自己打过来了。
简暮扬不语,心想,听听她的声音,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声音。
“简暮扬……”优斓知道是他,眼眶中不觉间就充满了泪水,声音也微微发咽,托起了长长的尾音,就好像是恋人之间的呢喃。
就这么拿着手机,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终于,简暮扬开口,说:“……小雨,你,还好吗?”
“我好想你。”没有回答简暮扬那个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开场白,优斓声音颤抖。
简暮扬轻呼一口气,心想:撇清关系,撇清关系,撇清关系……这么不痛不痒的难受,还不如就这样狠狠受伤一次。闭上眼睛,轻声说道:“小雨,不,优斓小姐,好像也不大贴切,那应该叫……未来嫂子?可以这么说吧……”
“你!”优斓的脸色煞白,是心痛,为什么?
“未来嫂子,你要好好爱我哥哦,呵呵,虽然我跟简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过,这点血缘还是有的,看着哥哥幸福,我也会很开心的,你说是吧,嫂子?还有啊……”简暮扬的声音,平静而冷漠。
一字一句,都把优斓一点一点推入冰窟。
“嘟——嘟——”狠狠摔掉手机,优斓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蹲坐在床边,脑子里一片空白,抱着膝,但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同样,简暮扬的嘴边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就这样吧,再见了,小雨……
闭上眼睛,隐去了满目的悲哀,等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又是那个拽得要死的简暮扬了。看着窗外,不仅有一丝感慨:果然,不下雨的傍晚暮色依旧如此,而且似乎会更美。
晚饭没有胃口,优斓一个人在房间里,想了好多好多,本以为他也会对我说好想我,本以为他会因为想我而来看我甚至接走我,本以为我们走了以后会在摩天轮上向彼此袒露出自己真实的心意,本以为互相坦白以后我们会有像那童话故事一般的结局,幸福的在一起,本以为……只是本以为……太多太多的本以为,最后发现竟然只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也是啊,他又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我,或许他只是本着一颗善良的心才去收留我这个离家出走的小孩儿,或许他早就对我不耐烦,早就想甩掉我这个包袱,或许……不敢再去想“或许”了,优斓自嘲的笑笑,幻想中的双人舞,最后变成自己的独角戏,多可笑。
不就是个简暮扬嘛!我不在乎!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但是,满脸的湿润还是暴露出优斓自我安慰的谎言。
日子又这样不痛不痒的过了半个月,秋天的脚步也近了,天气渐渐转凉。
这段时间里,优斓的生活充实而规律——
每天上午七点多准时起床,上午是排的满满的课程,优泽甫的教育模式就是让孩子走在最前,虽然还没有开学,但是去年的暑假优斓就已将高中的知识全部学完,而且掌握的不错,幸运的是,尽管对一些人事物记不大清了,但是这些课程确实记得死死的,现在她上午一共有4节课,法语、钢琴、芭蕾舞、世界文学。
到了中午一个人吃过午饭,通常会到花园享受着阳光,一般情况下午睡一个多小时,然后梳洗,之后简昭恒也就来了,这么多天,天天如此,每天陪她聊天,到周末的时候就会去爬山,说实话,简昭恒真的是一个很有王子魅力的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优斓觉得很温暖,而且有一种别被人很小心的护在手心里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不是喜欢,更不是爱,因此,她和她说过的,在她的心底有一个人,而且他的地位不可取代,但简昭恒却只是淡淡一笑,说“我从没有想过会取代他的地位,我只是喜欢和你在一起而已,然而这一点他却做不到,说实话,我满足了。”
晚饭时简昭恒就离开了,优泽甫和周雅也差不多回来了,一家人吃吃饭,扯扯家常,倒也算温馨,睡前则是难得的闲暇时间,优斓渐渐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喜欢用文字记录下一天的收获、一天的感想,以及对他一天的思念。
“为什么呢……”优斓喃喃说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喜欢简暮扬呢?本以为忘记会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没想到却是这么艰难,既然他的世界里没有我,那我又何必这么不舍?好傻,这都不是自己……
“优小姐,请集中一下注意力,下面讲的内容是十分重点的,它是欧洲文学的一个重要转折点,那就是文艺复兴……”世界文学史的导师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不再理会优斓是否认真在听,完全投入到了那段伟大的历史。
看着墙壁上的挂钟一点一点的走动,优斓也进入了她的学习状态,这门课程她还是比较喜欢的,而且老师讲的也是很有深度。
“这个时期世界文学舞台上涌现出了一大批杰出的人才,大家所熟知的莎士比亚就是其中之一,他的作品不仅有相当高的文学价值,也揭示、批判了当时欧洲上流社会的丑恶,他的作品一共分成以下几个阶段……”导师扶了扶鼻梁上的金框眼镜,演讲继续。
今天的时间过得似乎异常漫长,优斓上课头一次有了不耐烦的感觉,心中莫名奇妙的有些浮躁,总感觉着会有什么事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终于垂直于地平线,正午了,优斓可算听见了那句久违的“下课”,导师收拾起书本,拿着笔记本电脑,走出优斓的书房。可是,心中的那种不安却并没有就此停止,反而愈来愈强烈。
无法控制心脏越跳越快的频率,优斓一个人闷闷的坐在沙发上,紧皱着眉头,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真的发生什么事儿了吗?焦躁不安,优斓没有了往日的平静,站了起来,来来回回的踱着步。
太阳依旧重复着每天一成不变的运动轨迹,现在已是下午,但优斓依旧是呆在书房里,虽然没有吃午饭,但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饿。再看看挂钟,下午四时二十三分了,她竟然已经在这里呆坐了这么久,思绪不禁又回到了那段和简暮扬在一起的时间,简暮扬就说我喜欢灵魂出窍,而且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为此他总是毫不留情在我的脑袋上留下一个大鼓包,痛得我龇牙咧嘴……
我,又想起他来了。
起身,走出书房,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花园,她最喜欢的一个地方,那里有她最喜欢的薰衣草花田,很惬意的坐在花田中央用古树树藤编制的躺椅上,缓缓闭上眼睛,沐浴着午后柔和的阳光,呼吸着熏衣草的香味,心情暂时的放松下来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佣急步走来,在闭目养神的优斓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简少爷电话里说今天临时有事,无法陪小姐了,特地送来一本书,希望小姐见谅。”
优斓睁开眼睛,接过那本崭新平整的书,是自己先前和简昭恒提过的《人生若只如初见》,自己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用心去听,优斓不自觉地笑了笑,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张卡片,上面字迹工整的写到——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优斓的表情不觉有些僵硬了,这句话是在和我说该放弃简暮扬了吗?人与之人,若始终只如初见时的美好,就如同团扇始终都如初夏时刚刚拿在手里的那一刻,但是秋天总是要到的,等秋风一起,扇子再美好也该被仍在一边吧?不,她才不要!
拿着卡片,优斓再一次沉思起来……
他们一伙人,简暮扬、尹霄、向媛雅、高夏,此时正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这帮人可真是闲得可以了,因为假期没事做,所以大发爱心得跑到公园来做义工,结果却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园方很委婉的把他们辞退了。不过,公园的这个角落却成了他们的秘密据点,因为这里真的很偏僻,只要是神经还算是正常的游客都不会到这里来。难得了这秀丽的风景,现在只能是他们四人专赏了。
小小的花丛围成一个小小的花圈,小小的花圈中间是一个小小的水塘,小小的水塘上有一对小小的依偎在一起的情侣塑像。
一大早,他们就跑到了这里,各有各的事情忙。简暮扬拿着本音乐杂志靠在树下读着,尹霄也拿了一本不知是什么的书,只是因为接连不断的电话,所以那本书也就成了摆设,而向媛雅靠着高夏,两人甜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大家这都是怎么了?”高夏搂着向媛雅,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默。
向媛雅在高夏的怀里,一副很惬意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清晨的阳光不应该静静去享受吗?”
“不应该。”尹霄笑了笑,反驳道:“暴风雨前的宁静,我们不需要。”
听他这么说,高夏连忙看了看天,阳光灿烂、万里无云,便说:“今天看样子是不会下雨的啊?”
无奈,尹霄和向媛雅觉得头顶有三只乌鸦缓缓飞过。
“简暮扬,你看他们两个,又在说一些让人费解的话了……”高夏看着他们两人的表情,觉得很郁闷,连忙转移话题,对在一旁两手枕在脑后,被一本杂志盖住脸的简暮扬抱怨道。
看简暮扬没有任何反应,高夏起身,蹲在简暮扬身边,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一连不可思议的说道:“靠,这孩子就这么睡着了!?”
“你刚发现?”尹霄给了他一个白眼。
“唉……”高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声音是与以往不同的沉重,说:“简暮扬就那么喜欢小雨吗?”
“他不喜欢小雨。”尹霄轻轻摇了摇头,说:“他爱她。”
“就像我爱雅雅那样?”高夏又问。
尹霄微笑,不再回答。
“尹霄,跟我们两个说说暮扬和小雨的事吧。”向媛雅插嘴道。
“最近看新闻了吗?”没有正面回答,尹霄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最近有什么新闻吗?”高夏问。
“呵呵,最近炒的很厉害的不就是【风尚】与【V。Jewel】的联姻吗?”尹霄淡淡答道。
“那跟暮扬有什么关系?”高夏依旧不明所以。
“你的意思是简文楚让简暮扬去跟别人结婚?那简昭恒干嘛去?”向媛雅一脸惊异的问道。
“简家哪个儿子去结婚并不重要,头痛的是优家的那个千金小姐,她叫优斓。”尹霄顿了顿,说道:“也就是……小雨。”很满意的看到向媛雅与高夏瞪大了眼睛,尹霄又挂起了他迷人的招牌微笑。
“麻烦了……”高夏擦了擦额边的冷汗。
“事情实际上很简单,喜欢小雨,或许现在应该叫优斓,那就去追啊,只不过很不凑巧的有一个比较强大的情敌而已。”向媛雅叹了口气,又说:“只是他想的太多了。”
尹霄赞同的点了点头。
回到家,差不多已经是中午了,送别他们,简暮扬独自一个人散步回家,孤单了这么久,也该适应了,而且我还有那么多兄弟,想到这里,简暮扬不禁扬起了嘴角。
拿出钥匙,还没走进公寓,就看见了门口停着的几辆高级轿车,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二少爷。”方总管弯下腰,恭敬的向简暮扬问好。
简暮扬闭上了眼睛,该来的还是会来,简文楚那种性格,是绝对不允许别人离开他的监管,两年的放任,该是他的极限了。
“回家吧,老爷和大少爷都很惦记您。”方总管淡淡说道。
惦记我?他们或许觉得我死了才是最好的吧?嘴角浮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简暮扬冷冷的说道:“觉得我在外面丢脸丢够了,所以该让我回去安分了吧。”
“不是这样的。”方总管依旧是那一脸的淡漠,这个二少爷,同样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不羁的个性让老爷很头疼,而他也对简暮扬没什么好感,因为太过张扬的人都不会让别人轻易认同。
“我是必须要回去吗?”简暮扬问。
“是的。”方总管肯定的说道,随后又补充道:“而且大少爷已经订婚了,二少爷应该去问候一下。”
我要怎么去问候?他的爱人同样也是我的爱人哪!头也不回,简暮扬进了车。
他应该回去了,但是又该如何面对那些他不想面对,也不敢面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