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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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唇白齿,柳眉略施,胭脂明媚,眼梢微挑。头戴纯金镶无数雪白珍珠的凤冠,耳缀一对紫玉耳环,奢华贵气,举世无双。形态窈窕,身披霞衣,上用金丝绣凤舞九天图,栩栩如生,精妙绝伦。手腕、指间、胸前无不戴满了最名贵的饰物,随便一件都足够一个普通老百姓一生衣食无忧。
短短一瞥,本该让人惊艳的皇后,却让我有些难受。
不是因为她是皇兄将要携手一生的妻子,而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世间,在我面前说了最多皇兄不是的人,竟然最后嫁给了他。
你画成这样,穿成这样,我还是能把你认出来。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燕弥。
我尊重你的选择,也尊重皇兄的选择。只是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能把你当成我的朋友了。请原谅我的任性。
转身,从热闹喧哗的人群中悄然离去。
但愿此生,我们再无交集。
几乎全城的人都去皇宫的方向看凤鸾了,所以平常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各个店铺也绝大部分都大门紧闭。很安静。和宫门之外形成鲜明的对比。
远远地,我便看见路边那一家酒肆还开着。酒肆中,除了在灶台忙碌的老板外,只有一人。
那人背对着我坐着,姿态慵懒,举酒独斟,浅绿长衫,衣带蹁跹。青丝流泻,一部分用上好的羊脂白玉簪随意别着,其余全部散落下来,柔柔的,竟已在腰部以下的长度。
饶是女子,也很难留到这么长。而他,我确定,是个男子,而且,我认识。
估计,他在我注意到他之前就已经发现我了。
我故意放慢步子,良久才走到他身侧。
他也不恼,只微微一笑,像一只刚刚午睡醒的猫,神色迷茫魅惑中,还带着一丝狡黠,半响,淡淡道:“恭候多时,八王爷。”
我只得无奈苦笑,问了一句发自肺腑的话:“认识我的人,还有几个不知道我是宣颜君?”
“至少,云刺浣不知道。”他转过头来,眼神里是我第一次见他时熟悉的戏谑。
顿觉无比头疼。小浣。。。这几个月那丫头音讯全无,害我差点忘了还有个万恶的藏宝图的事儿没解决。
“依絮。。。那个。。。”我正准备问他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话却被他突然打断。
“不许叫我的名字!”依絮猛地一起身,瞪着我厉声道。
吓得我一阵战栗,顿时头皮发麻。还没见过他这么恐怖的神情,就像,要把我生吞活剐了都不解气一样。
明明是他让我这样叫他的嘛,怪了。我只能暂时把这事儿解释为他的演戏癖又上了一个层次,该不该说恭喜呢?这是个问题。。。
“宣颜君。”依絮咬牙切齿道。
这样还正常点,不过我不喜欢人家叫我“宣颜君”。早就该和那个身份划清界限了,别老是提醒我。
“不要叫我宣颜君。现在我只是颜君。”皱皱眉,抗议道。
依絮听后,莫名其妙地大笑出声。听得出来,他在嘲笑我,但是声音里那若有似无的苍凉又是为什么?
来不及思索,他便说了几句话,一句比一句恐怖:“颜君,可是比宣颜君还了不得的人物。不仅是赫赫有名的女侠‘云中燕’的恩师,江湖元老‘一须老人’的得意门生,‘神手毒王’唯一肯给面子的人,更使得天下第一邪教雾影教玩弄于鼓掌之中,要它生便生要它死便死。‘欲得天下,必得藏宝图;欲得藏宝图,先得颜君’,凭一人之力搞得整个武林乌烟瘴气。顶着这么个烫手山芋,不爱江山只爱美人的映月宫主不仅为救他差点丧命,醒来之后变本加厉,不惜与整个武林为敌,动用全教力量将人藏在九华山三个月之久。你说,他是不是比宣颜君更有能耐?”
听完,我心中登时翻江倒海,就如五味杂坛,难以言表。
“原来。。。这几个月出了这么多事。。。”我喃喃道,“映月,我该怎么办?怪不得你说不知道也好,怪不得你死活不肯让我下山,怪不得红雨看见我是神色那般。。。都是我害的。。。这下,欠你的,当牛做马都还不完了。。。”
深吸一口气,望了一眼面若寒霜的依絮,我镇定道,“我不会再见映月,也不会再和雾影宫有任何瓜葛。依絮,你也是,别再和我有任何交集。就算以后见到,也装作不认识。我先走了。”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一只手突然捏住了我的肩膀,很用力,很用力。
我听见有人在耳盼低声细语,语气无奈而宠溺:“来不及了。。。现在,不,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来不及了。。。说映月傻,我岂不是更傻?找个某个没心没肺的人近四个月,听见他和一个又一个的人纠缠不清还是不肯罢手。。。本来想着见到他,就立刻杀了他,结果。。。”
良久,他自嘲道:“你知道我在江湖上人称什么吗?我就是那个三年前出现的那个天下第一杀手——‘魔瞳影绿无情公子’。现在起,我再也不能用这个称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