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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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沉的天,乌云压顶,燥热的风缓缓拂过脸旁,丝毫没有带来些许凉爽,反而增添了几分烦恼。我独自一个人慢慢地行走着,周围的人群来去匆匆,愈发显出我的格格不入。不理会周围人异样的眼光,踏着不变的步伐,我徐徐行走在越来越空荡的街上。
天空忽然被闪电撕裂,耀眼的电光照得我的身影愈发孤寂,身下的影子在一闪而逝的光亮中拖过长长的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伴着瓢泼大雨瞬间降临这个污浊的世界,淋湿了我的头发,水线顺着我的额头,掠过我的眼睛,在我的下巴处汇聚成流,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持续坠落。我抬起头,迷茫地看着天边那稍纵即逝的屡屡电芒,空白的脑海中忽然冒出刚刚和父母的谈话。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们这些年来哪里亏待你了?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弟弟?他才只有十二岁啊!”愤怒的男高音在我的耳边肆无忌惮地咆哮着。
我无语地看着面前的中年夫妇,刚刚平静无波的心湖再次掠过阵阵涟漪:难道我就愿意这样么?虽然只有十二岁,可他做的事情哪一件是身为十二岁的少年该做的,明明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可为什么他的行事处处透着深沉的心机?我真的好累啊!
“为什么不回答?恩?”气温逐渐上升。
沉默。我又能说什么呢?自从他出生之后,你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我?原本何其温柔的人去哪里了?每次我和他之间发生冲突的时候,你什么都不问就对着我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根本就不听我的解释,即使明知道是他的错,你仍然毫不留情地将我伤得体无完肤。太多的伤害束缚着我,让我觉得窒息!
“好!好!!好——!!!”瞬间到达沸点。
继续保持沉默,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只要熬过这一关就又天下太平了,我忍。
“今天我把话挑明了,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会管你,任你自生自灭吧!”
刚想不为人知地轻轻松口气,却被接下来的霹雳硬生生地憋回肚里。
“你走吧!——有生之年,我们再也不要见到你——”嘶哑的声音轻轻说着。
倏然抬头,震惊的目光直逼那个带着厌恶神色的男人——继父,旁边的母亲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直拿哀怨而不舍的眼神看着我。纷乱的思绪潮水般涌来,涨得我脑袋生疼,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两人,忽然发现他们的头上银丝已经由几根变为几屡,胸口突然疼痛起来,针刺的感觉如此强烈,我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许久,我慢慢地抬起上身,迅速转身,背对着他们,勉强保持平静地说出我今生和他们最后的对话:
“爸,妈,我对你们不起,女儿不孝,请你们忘了我吧——”
不等他们的回答,我迅速地冲向门外,只因眼中的泪水早已如决堤的洪水般流下,只因不愿看见继父失望不满的眼神,不愿接触母亲悲哀不舍的目光,不想看到门背后那得意张狂的笑脸!可是我的心却是如此疼痛,窒息的感觉笼罩着我,驱使我不断地向前奔跑,不辨方向,只想借着肉体上的疲惫来减轻内心的痛苦。
原以为自己不在乎的,没想到……呵呵,自己还真是脆弱啊!我自嘲地笑笑。
思绪逐渐飘回现实,还没有看清周围的景物,就听到周围一片抽气声,伴随着一声惊叫“小心!”,那个声音是如此熟悉,我刚要看过去,眼前就被一片白光笼罩,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视线受阻,所以我并没有看到白光之外那个人惊骇的神情,原本张狂的脸上现在充斥着懊悔和痛苦,以及决绝。
灵魂不断地上升,飘飘荡荡地,宛如在云中飞翔,就这么一直飘啊,飘啊,忽然一股大力传来,拉扯着我进入了一个漩涡,再次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