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江畔何人初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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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女韩庭之借赏花之名在西郊别院一待就是三天,不过这第一天赏的是沈宣之最得意的墨菊,而第二、三天赏的则是一朵叫“颜铎”的雪花。
两匹同高的乌蹄白龙驾着一辆马车疾驰在路上,倚天长剑,追风骏足,耸辔平陇,回鞍定蜀。车行到门前,沈宣之早已站在门口候着了,名震迦若的皇都第一公子颜铎大驾光临,她怎么能不亲自来迎接。
驾车的小厮身穿一袭青衣,稳稳地将车停在门前,他跳下了马车,恭敬地站在一边,候着车内的主人出来。
一只白皙晶莹的手自车内伸出,抬起了雪蚕丝织成的车帘,接着是伶仃的皓腕,肌理细腻,骨肉匀称,然后是纤细的小臂,前臂,一头乌黑的长发,最后,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他身着一件月白织锦长衫,披散的黑发仅在上部用一根玉簪固定,倾泻如瀑;身材修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面容精致,冷静内敛。
沈宣之痴迷的望着眼前仿若九重天外的仙人一般的美人,看着美人优雅地下了马车,流着口水喃喃自语:“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不错不错……”
美人又款款向她走来,“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很好很好……”
美人站在了她的面前,“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极品极品啊……”
沈宣之只顾着欣赏美人,口水横流;美人与她对视,面无表情,毫不退缩。
最终,美人发现对面的登徒子似乎是清醒不过来了,皱了皱眉头,张嘴道:“草民颜铎,特来拜会初阳王。”
声音清越,若幽泉扣石,猛然将沈宣之惊醒。恍然大悟,她满脸失望,继而又忝着脸笑得高深莫测,侧了侧身,道:“居然不是为了我……如此,公子请进吧。”
颜铎略一颔首,跟在沈宣之身后,走进别院,大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关闭。
进了院,沈宣之仍然是那副色狼样,如果忽略她微蹙的眉头,嬉笑着问道:
“你怎么来了?”
“她来得我就来不得?”美人目不斜视,仿佛走在自家一样。
“当然不是,可是她才刚大婚,你就这么高调的来找她……”
“哼,你还知道她才刚大婚,才娶薛冥夜过门就故意跟他泄了底,以后我们岂不是要换个姓薛的主子来伺候了!”
“你怎么胡搅蛮缠啊!”
“你说谁?”
沈宣之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以后谁再跟她说皇都第一公子颜铎性情高洁,冷若冰霜她沈宣之就跟谁急,这明明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吗。
她又耐下性子解释:“你该知道庭之心仪那个姓薛的很久了,虽然我们都不赞同,但是庭之这么多年的辛苦你是知道的,她忍了太久太久了,这把刀悬在她心上太久了,是时候让她放纵一下了……”
“那么我呢?”,颜铎突然站住,再也维持不住冰冷的假面,凤目微红,声音哽咽,“我呢?我也忍了太久太久,明知道自己爱她,却只能像对待主子一样对待她,不可越雷池一步,明知道她是为了讨好那个姓薛的,还是拼命把她交代的每件事都做到最好。宣之,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最可悲的,不是从来没有得到,也不是得到后又失去,而是所有人都以为你得到,只有你自己清楚她对你来说永远是一个梦,一个不可实现的梦。”
宣之怔住了,终于止住了笑,半响,才道,“庭之她,就是一味毒药,沾染了,就戒不掉。嗨……你且不要如此了,走吧,别让她久候了。”
两人转过回廊,进了主院,才一进门,就看见韩庭之靠在躺椅上晒太阳,一本书挡在她的脸上,像是在小憩。
她今日着了一件亮宝蓝浮云马褂,纯鸦青色的长裤,长发未梳,披散在躺椅上。虽是小憩,但仍是腰杆挺直,丝毫没有放松。
两人放轻了脚步,但还是惊扰了躺椅上的人,她拿下脸上的书,慢吞吞地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凤眸半开,淡淡的瞟了一眼,开口道:“颜铎来了,事情布置的怎么样了?”
颜铎答道:“回主子,一切就绪。此次秋试共安排了五十人,这五十人个个不俗,是三批人里质量最高的一批。其中赐姓纪的一组中有个名非的尤为突出,夺魁不成问题。”
“不要状元”,韩庭之突然发话,声音因为刚睡醒还带着特有的慵懒,“不要夺魁,人有时不能锋芒太露,三甲即可,记住了。”
颜铎闻言,眸光一闪,恭敬行礼:“是,颜铎受教了。”
“既然来了,”韩庭之又慢吞吞的说,“一起赏花吧。”
啊?颜铎闻言,不禁愕然,主子什么时候也像宣之小姐一样附庸风雅了?
转头,却见沈宣之笑得像只狐狸。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韩庭之,居然抵挡不住她的魔音穿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