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篇  第二十七章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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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泓回来了,公司陆续复工了,他也跟着开始忙起来,依旧剩下二老和荀应欢在家里大眼对小眼。
    荀应欢迷上了做饭,最近一日三餐就跟着简母在厨房里折腾。
    罗芳已经回家一个多月,她家在外地,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简母许久都没有人唠嗑了,荀应欢好巧不巧送上门来。
    作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简母打扮得年轻,但毕竟老了,聊天与寻常老太太一般无二,约莫有这么几条规律。
    我们那时候……这是要讲过去的苦日子。
    现在这社会……这是要针砭时事,评论政治。
    男孩子啊……这是要讲述人生道理,散播鸡汤。
    老简那人……这是要吐槽老伴,顺便秀恩爱。
    那谁家的谁……这是要聊八卦,谈邻里亲戚。
    这些话对旁人来说是老生常谈,对荀应欢而言就是历史+政治+社交课。来到这里以后,他唯一说过话的也就是沈豪,但也没说什么有营养的,倒是老太太这些唠叨,给了他不少信息。
    他听得认真,老太太说话的兴头更高,一说能说个一上午不带停的,有时候荀应欢恍惚间以为是看到了楚简。
    听简母说,简泓小时候话也多,荀应欢没见过话多的简泓,想象中大约就是楚简那样了。
    简家这三代人特别有意思,简泓性格样貌处处都随母,即便长大了开始沉默,但喜欢吐槽,喜欢安排人,处处喜欢拿主意,小事上有些冷漠或刻薄,大事上反而顾虑重重为人考虑,这些在简母身上同样表现出来。
    到了孙子辈,楚简话多,但其他方面倒是更多像极了简父和荀应欢。他心思敏感,做事执着又认死理,这些是荀应欢身上的特质;同时,那小孩是个小事上随和又迁就的人,但大事上总是能一锤定音,看着脾气好,主意却正,熟人都爱与他打闹,但关键时刻就连李景云都敬畏他三分……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荀应欢回神:“想起家里人了,阿姨,白菜是这样斜着切吗?”
    “对。”简母眼神也柔和几分,“你爸妈后来给你打过电话没?”
    荀应欢摇头。
    “我听说你还有个妹妹?”
    少年点头:“但也很久没联系了。”
    “你是做哥哥的,可不能跟妹妹较劲,听阿姨的,现在给她打个电话。”
    或许是楚简勾起了荀应欢心底柔软的部分,他此刻也想着,原主的亲人说不得也在思念原主,打个电话算是礼节。
    电话跟快接通,那头的姑娘开口问了句:“Whoisthat?”
    万幸,这句英语在荀应欢的教程内。他听懂了:“应安,是我。”
    对面的小姑娘当即冷下语调:“你别跟我要钱,我也没有;我这边正睡觉呢,挂了啊。”
    荀应欢还没来得及再回一句,电话已经响起了嘟嘟声。
    老太太默了。正想着怎么安慰这人,电话又响起来了。
    荀应欢接通,那头女孩声音换成了妇人的:“欢欢啊,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没事,想起来了就打个电话问问。”荀应欢道。
    “妈这边过得很好,就是海关卡的很严,不给随意来回,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家,你要是有事就找你爸,找你叔叔也行。安安还要上学呢,她年纪还小,你别老欺负妹妹。”
    女人声音温柔,但句句都是刀刃。
    荀应欢不知道前二十年”应欢”听出来了没有,对这种口气如何应对,是伤心难过还是习以为常?左右,不论对面的人如何虚伪,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了,承受这些的人早早不在。
    电话挂断,厨房里两个人相顾无言。
    简母再怎么都没想过,有母亲会这样防备又笑里藏刀地对待自己的孩子,换做是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半晌,她开口问:“你的身体,之前去检查过吗?”
    简泓一直说着要带他去检查的,但是相熟的医生一直没能联系到,这件事也就被搁置下来。荀应欢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也对,要检查也是小时候的事儿了,他怎么会记得。
    简母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应建民:“应总,是我,贺兰。”
    “贺总大忙人啊,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两个人只有生意上的交流,说起来是一点私交没有,大过年的,这时候给人打电话,难不成是拜年来的?
    简母也不跟他寒暄:“嗐,这不是疫情闹的吗,我约了熟悉的医生,打算给全家做个体检,你家欢欢最近也在我家住着,死活不肯跟我去,我就冒昧问问,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不能带去体检吗?”
    “应欢在贺总家住着?”
    “可不得,孩子跟我家的有点交情,住了好几个月了,怎么?你不知道啊?”
    应建民确实不知道。
    这儿子严格来说也算不上儿子,他忍了二十年,可算是把人扔出去了,又岂会天天关注?这不是膈应自己么。
    “啊,这孩子也真是,我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可不能总是麻烦贺总。”
    他避重就轻,简母直击中心:“欢欢住这儿我家里也热闹,你可别骂孩子。那要是没什么问题,我就带他去医院了,那头医生等着呢。”
    女人说得急,好像马上就要动身出发似的,应建民来不及思索是不是在诈他,也没想过简董夫人会拿这件事去试探,信以为真,只觉荀应欢这不男不女的身体马上就要公之于众了。
    比起叫一堆人讨论,他更倾向于让秘密止于简家之口,当下便道:“是有些事不太好说,既然贺总问了,我就不瞒着了。我家应欢,他是双性人。”
    “双性人?”
    “对,就是身体里有两套器官,医学上管这个叫两性畸形,说是染色体异常引起的。”应建民开了口,也就不在乎说多说少:“应欢小时候身体不好,性特征不明显的时候也不好做手术,等长大了能做手术的时候,医生说他体内雌性激素占优势,最好的处理办法是切除,但是这么多年,这孩子我们是当男生养的,突然做这个手术,谁都不能接受,也就一直耽搁下来了。”
    “贺总还请代为保密,非要做体检的话,也请找个口风紧的医生,费用我这边会承担。”
    他要是强硬地把荀应欢带回家,或者严词拒绝简母,简母尚且高看他一眼,可是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儿子卖个干净……
    0简母心底冷笑,对这个男人的观感降到最低。
    应建民有没有想过,如果简家不怀好意呢?如果应欢是被非法囚禁呢?如果这孩子的身体成了别人的囤积居奇的一件玩物呢?作为一个父亲,他从没考虑过至少先给应欢打个电话吗?
    应建民没有。
    他在乎的大概只有一件事,这个秘密暴露出去会丢他的人!所以,他所作所为,都是出于最小损失论,能将秘密保护在最小圈子里的办法。
    果然如简泓所说,这一对父母,与应欢无关。
    简母挂了电话,应欢出声解释:“阿姨,我会考虑做手术的。”
    婆婆和“父亲”当着自己的面讨论如此隐私的性别问题,荀应欢心底的自卑因子被激活,整个人都仿佛到了曾经母亲故去的那段时间。
    父母的嫌弃一直都是他心上的一把刀,时间久了,习惯了,但不代表不疼。
    “没事啊,阿姨不是嫌弃你,阿姨就是觉得你这爹实在不靠谱。”简母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继续切菜。
    要说完全不嫌弃是不可能的,简母也不是圣人,自己家处处完美的儿子娶一个连性别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人,谁心里能接受?可是少年这副模样,简母真的说不出任何刻薄的话来。
    他生来如此,并非自愿,他的父亲母亲都视他如无物,如今自己也要插一刀吗?
    跟条狗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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