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你今天回来这么早？”方常成上完工回来经过苏言之家门口，看见苏言之推着小车刚要进去，问。苏言之到流花城半月，为了体验这里的生活他便做起小本生意卖一些糕点，常常四处叫卖，傍晚时才回家，此时他午时就回来，方常成很好奇。
    “贾府小厮今天包圆了所有的糕点，听说今天有什么宴会，我卖完就回了。”苏言之见是好邻居方常成，扬起自己的甜笑回道。“方叔你可知贾府今日有什么宴会吗？”半个月来，苏言之遇见的都是方叔一般年纪的人，还有很多对他很照顾的妇人，渐渐的就学会了她们的好奇心，对这些八卦之事很感兴趣。
    对于流花城的贾府，他唯一知道的是贾府里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小姐，这段时间那位小姐及笄，每日都有人上门提亲，好似热闹，难不成是？
    “这不是贾府大小姐要定亲嘛，贾老爷宴请一些富商小官，可惜啊……”方常成叹了口气道，苏言之心道果然是这提亲的事，苏言之看着方常成，脸上带着好奇，方常成果然被苏言之的这种捧场的态度激起八卦分享的心情，说：“那位大小姐我曾在码头见过一面，真是美得似仙人下凡，那时贾府上京探亲回来，不过听当时在场的老乡说，贾老爷脸色不好，据他说，上船的时候还有几个富贵人家的下人送贾老爷，但贾老爷脸色铁青，估计是受了什么气，可惜了贾家小姐。”
    听到这，苏言之想问问可惜什么，但裤脚被拉扯了一下，低头看去，长大了一点的狗崽正把人往屋里拉。“怎么了，苏苏？”抱起狗崽，苏言之温声道。
    “汪呜……”你关心那些人作甚，难不成想去掺和不成？！是不是又跟着那些三姑六婆学了什么？！凌轩不屑的叫道，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凌轩发现苏言之这个人就是单纯的可以，那些长舌的都把这孩子教成妇人作态，看得他有点恨铁不成钢。可惜苏言之不会狗语，只以为苏苏是在喊饿，跟方常成打了声招呼就回去做饭。
    相处一段时间，苏言之发现这只捡到的狗崽有点不寻常，爱干净，喜欢吃人食，喜欢独占一间房住，偶尔狗脸上还有很多狗子不该有的表情。
    这只狗崽可能是某个妖的孩子？因为大妖也不会这么幼稚，偶尔还会恶作剧对他，虽然无伤大雅。但他身上的赶妖石没有反应，这狗崽是什么也不可知，因是对他没有恶意，那养着狗崽他也不怕，身上还有很多家里长辈给的防身灵器，他觉得自己还是能保护好自己的。
    对于自己这般心大，苏言之觉得不是他没有警惕心，只是因为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图谋的，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凡人，身为妖族的气息都被家中长辈封印起来，除非是快成仙的，否则还真不怕被发现真实身份。
    而凌轩对于苏言之的认知，也只是这半个月的相处得来。他知道苏言之不爱吃饭，喜欢听八卦，偶尔去茶楼听听书，就算和他唠嗑就是说些家长理短，从不说自己是什么人，来自哪里。看起来像小白，但是对自己的事情是不露一点风声。
    有时候他怀疑苏言之是什么人界大人物家中不理俗世的子弟，因为有些常识他不怎么懂，但一些人之常情他又知道的一清二楚，说是一个普通人吧，他有时候显得置身事外，在流花城有异族人和他交谈，他淡定自若，没有常人的心情波动，他身上又没有灵气，不像是修仙的，真是奇怪的人。
    “说贾府小姐可惜，可惜什么呢？”喂完这个只吃人类食物的狗崽，苏言之抱着暖乎乎的狗崽坐在门口看着漫天星星，喃喃自语。“可惜的是被人退了亲，被污了名声，就算定亲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凌轩心里回道。
    他也是听路人闲聊时知道的，作为一只混血的高贵鬼族，就算法力消失，五感还是十分的敏锐，听到的声音就多了一些。说是京城那亲戚惹来什么人轻薄了贾家小姐，贾老爷才气冲冲回来的。
    “啊，说起来，我哥哥过几天就要到流花城，我们要好好招待他。”苏言之想起白里答应过他在他安顿好后过来看看，八卦的心思就淡了，笑眯眯的对着凌轩说，还计划着明天准备着什么。
    凌轩心里冷哼，哥哥？什么哥哥，看样子说不定是什么情人呢，看他那眼里的温柔，是哥哥这么简单的吗？凌轩作为鬼族陛下的长子，对于哥哥这个词，能想到的就是父皇和那个妖精调情时说的骚话，真是令人心烦。
    “汪呜！”凌轩不愿被这样荡漾的苏言之抱着，挣扎出那个温暖的怀抱往卧室跑去。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是住在苏言之房间的隔壁，就算变成一只狗，他还是一个堂堂的鬼族太子，住狗窝？不可能。
    苏言之看着凌轩回房，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自己是养了一只狗还是养了一个祖宗，真难伺候。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苏言之回到房间就坐在床上打坐，就算没了灵力，修行还是要做的，平复自己的情绪，苏言之脑中想着这些日子的感悟，对于修心，他也是一知半解，只能慢慢摸索自己的道。
    第二天一大早，苏言之收拾好准备的糕点放进推车里，锁好门就带着狗崽往小集市走去。这段时间他都是沿街买东西，认识了很多人或是妖，估计再待一两年他就要重新找一个地方观察人事，或是游历天下？听说隔壁的白狐族一开始就是选择四处游历，灵力也是保留一层，真好。
    “等一下，小哥！”身后传来有点熟悉的声音，苏言之转头看去，是昨天来买东西的贾府小厮东二。“小哥要些什么？”苏言之笑眯眯停下，问他。
    啊，这个小哥真好看啊……东二晃了一下神，脸有点红的说：“芙蓉糕，桂花糕，红枣糕都来二十块，放这里。”东二打开拿来的盒子递给苏言之。
    打包好东西接过钱苏言之准备要走，见东二有点欲言又止，苏言之不打算问，这种情况他知道，一问肯定有什么麻烦的事情要发生，他不想惹麻烦。但是东二还是开口喊住了他。“小哥等一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到贾府上工？”
    “抱歉，家里还有长辈在家要照顾，不太方便。”苏言之轻声回他，推着车慢悠悠的走向下一条小巷。东二也不好再问，这话只是管家让他要问的，来不来问题不大，就是这好吃的糕点不能天天吃有点可惜。
    除了东二买了糕点，陆陆续续卖出一些，今日的生意不太好。苏言之准备收摊回家，路过一家店，发现那是一家新开的糕点店，很多人进去，看见一个小孩出来手中的糕点有点眼熟，苏言之有点恍然，原来如此啊……
    苏言之感觉到白里所说的商业竞争，有点小兴奋，这种有点明了有点郁闷，真是奇怪的心情。回到家里，苏言之拿出自己的日志，写下今日的想法，这个以后翻看，希望能在其中有所其他的感悟。
    凌轩只觉得这样的苏言之有点傻气，他看过那本日志，都是一些琐事，不知道有什么好写的，还一本正经的收起来不给他看，他还不屑看呢，哼！
    “苏苏，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有那么多心情呢？”撸了一把狗崽，苏言之不解的问。他见过族里的勾心斗角，也见过平平淡淡的人家生活，只是族里很多时候没有那么多的想法，除了弱肉强食，还有适者生存。
    人类的感情很是浓郁，他很多事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白里常说，人的心比妖还要难懂，他那时问有什么难懂的，白里说：“上一秒他可以和你将心比心，下一秒他可以恨你入骨，你说难不难懂？”
    那时的白里脸上没有表情，眼中漆黑，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人偶。“人啊，总是为了一些框框架架为难自己，为难别人，好人会变成坏人，坏人会变成好人，你出去行走，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也不需处处小心，有一些人还是值得相处的。”至于是哪些人，白里没说。
    有什么奇怪的，人都是这样的自私自利，不为己就是为了所谓的义气或是利益。凌轩舒服的享受苏言之的按摩，不太想理会这个小傻子。他是人类和鬼族生下的孩子，从小就看清了人的劣根性。
    那个常常因为父皇的宠爱或是不理会而对他时而疼爱或是打骂的女人，时常要他学一些奇怪的东西，天生就传承鬼族常识的他小时候不愿女人伤心还努力了一段时间去学，可惜女人只把他当成工具来利用，他累了，也就不再去见她。
    想想那些在人族里算是贵族里需要学的东西，那个人好像还是人族的公主，可惜鬼族里的尊卑贵贱是按实力来排，而不是身份，所以她疯了，没有对她一心一意的驸马，没有言听计从的孩子，然后被一个灵族献祭的妖精代替身份，住进了鬼族冷宫，那里只有灰色的天，红色的云，一间只有床的屋子，那是无用人的放逐之处。
    看着生母变成那样，他想过自己的未来，若是有一个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人就足以，他不想像父皇一样沉迷美色，不想像女人一样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陷入疯魔。至少那个人，是属于他一个人，谁也不许靠近，就像……脑子出现的人影让凌轩激灵一下，回过神，狗脸上带着愕然。
    “怎么了？”狗头被人轻轻摸了一把，凌轩看见苏言之靠近的笑脸，猛然窜出去，留下一脸莫名的苏言之。“怎么了，拉肚子了吗？”苏言之摸摸下巴，嘀咕着。
    最近苏言之觉得自家狗崽有点奇怪，时不时用一种嫌弃和认真的眼神看着他，偶尔还一脸凝重的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道一只狗那么多表情会很奇怪，令人怀疑吗？
    幸好是他养着，要是其他人，说不定就被道士打出原形了，哦不，它本来就是原形了，说不定被打出妖丹才是。“小言之，怎么了？”一只温润的手轻抚在他的脑袋上，苏言之愣愣的抬头看，是哥哥！他什么时候来了？
    “哥哥！”苏言之开心的搂住白里的腰，蹭蹭他的胸膛，不经意看见门口呆住的狗崽，它的脸上的震惊令他忍不住笑了，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