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话幽冥血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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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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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间是朱红色的焰火,天神的印迹。薄唇微抿,周身遍是肃杀之气。
“为什么?”
他听到自己问。
天河对面,浩瀚的云海中,有旌旗翻卷。天帝模糊的脸隐没在云中。
“你不该背叛。”冰冷的声音,没有感情的仙人。
“背叛……”他冷笑,继而狂笑,“便是背叛了,又如何?”
万千金箭如雨般落下。他落下云头,跌落,跌落……
似乎是,落进了无底的深渊……
毛茸茸的爪子按了按那张俊美的脸,月华啜泣一声,一串晶莹的泪珠从尖尖的鼻子两旁落下。
“他怎么了?为什么还不醒来?冥王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为什么救不了他?呜呜呜……”
越哭越伤心,月华索性将头埋到傅舒夜胸前,嚎啕大哭起来。
枯槁干瘦的小老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用手指堵住耳朵也抵挡不了那穿耳魔音,猛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金色的圣袍拖了一地。
小老头嗖的一声窜到华丽的大床旁,用干瘦的手指捏起月华的皮毛,朝门外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臭老头,快放开我!我要让舒夜剪了你的胡须……”月华在他手里挣扎,四肢不停扭动,露出尖尖的利齿。
小老头有着一把雪白的大胡须,长长的直到脚尖,闻言冷笑一声,道:“他就要死了,还怎么剪我的胡须。”
“死……”月华突然安静下来,泪水盈眶,拼命摇头,“你骗人,你骗人!舒夜不会死的,不会!”
“哼。”小老头翻了翻白眼,将她扔到椅子上,想了想,从颌下拔了一根胡须。胡须化作捆妖绳,将小狐狸绑了个结实。
许是太过伤心,月华不再反抗,在椅子上缩成一团,望着床上的傅舒夜,大眼睛里满是水光。
百魇走了进来。小老头右手放在左胸,朝他行了一礼。
百魇点了点头,目光在沉睡不醒的傅舒夜脸上逡巡,道:“大长老,本座要开启幽冥血阵。”
小老头跳了起来,诧异道:“什么?王,您想好了?”
“我想了一晚,现今能救舒夜的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小老头的白眉毛跳了几下,心不甘情不愿道:“为了这个家伙,值得吗?”
百魇没有理他,径自走到傅舒夜身旁,垂首看那张俊逸的睡颜。
小老头嘀咕了一句什么,满脸的不情愿:“幽冥血阵的危险王心知肚明,却仍要一意孤行,老头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嗯。”百魇神色淡淡,“你去准备祭坛,马上开始吧。”
小老头皱巴着脸,眉毛胡须挤到一起,慢慢朝门外走去,金色圣袍的下摆拖着地面。
“呜呜……”
有啜泣声从角落传来,百魇转头,看到被锁妖绳捆住的小狐狸,右手一挥,白胡须化成的锁妖绳自动解开。月华跳了出来,飞身窜到傅舒夜床头。
在她的爪子沾到被褥前,百魇伸出右手,在空中抓住她的颈毛,按在自己腿上。
月华有些惧怕的望着他,不情不愿的眨了眨眼。
小气的冥王!
百魇没有看她,目光一直望着傅舒夜苍白的容颜,露出些许柔情。
小老头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银白色的袍子。
“长老们都已经准备好,请王登坛作法。”
百魇应了声,俯身抱起傅舒夜。月华从他膝头滚落,忙不迭的跟在身后。
祭坛设在冥王宫,引来地狱血池的池水,注入玄铁巨石凿出的罗盘上。
血池水怨气太重,血雾凝结成一个硕大的骷髅,笼罩在阵法正中。
幽冥界的其余三位长老端坐西南、东南,以及正东方位,闭目合十,双手翻转,变幻出不同形状的结印。
百魇飞身而来,宽大的袖袍浮动,钻进那颗血雾骷髅。骷髅的嘴一张一合,像是将他连同他手臂上沉睡的人一同吞咽下去。
大长老在正西位坐下,雪白的胡须无风自动,右手做般若掌,左手迅速的结了几个印,最后化作莲花,放在胸前。
百魇将傅舒夜放在阵眼中,身形一闪,消失。出现在正北坎位。
有神光从百魇周身升起,逐渐化成一条龙的形状。血阵中的骷髅曲扭变形,流过玄铁石的浸泡着怨灵的血在沸腾。四大长老口念咒语,银白色的袍子鼓荡,飒飒作响。
“破!”百魇大喝,猩红色的眼眸中迸发出一抹凌厉。血色骷髅应声炸开,神龙长啸一声,在血阵中盘旋。
四位长老身形变幻,血阵开始变幻方位,一瞬间只看到四个模糊不清的银白色身影。
“引!”大长老双掌分开,两掌之间出现星火般的光亮。
傅舒夜被一股神力托着,升到半空。黑色华发披散下来,如同一道瀑布。
血池中的怨灵在哀吼怒号。幽冥血阵是上古引灵之阵,凭借无上神力,上天入地,四合八荒,将所要找寻的魂魄牵引过来。因为威力巨大,也会引出黄泉弱水中沉寂的魂灵魔物,所以反噬之力也是极大。百魇虽是神体,但贸然发动此阵,若有变故,他一人也抵挡不了,甚至有可能殃及幽冥界。
傅舒夜悬浮在空中,周身萦绕着一层珠光。
四位长老额上渗出汗水。百魇长眉微皱,周身神光更盛。
一声高亢凄厉的哀鸣,血池之水化作妖魔。猩红色眼睛的魔物逃窜出来,在圣宫中飞舞,尖利的指甲划破天穹,落下一阵阵血雨。
一位长老抵抗不住,右手抚胸,吐出一口鲜血。魔物找准时机,张开布满尖牙的嘴,朝他飞了过去,想啃噬他年轻的头颅。
百魇手中龙骨剑挥下,钉入那魔物的胸膛,砰然一声炸响,血雨洒了最年轻的长老一身。
阵法中的傅舒夜站了起来,缓缓睁开眸子。
百魇大喜,唤道:“舒夜!”
傅舒夜凌空站在阵法中央,睁开眸子,纯黑的眼珠瞬间变作猩红。阴风起,吹动他绣着金线的黑袍飒飒作响。
傅舒夜勾了勾唇角,有浓厚的黑色怨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