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乡眼柳绿 第三章 初识,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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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子落在回廊上蹭了不知多远的路,青石板一块一块散散的排着顺序,引人向未知的深幽。一处青瓦小宅,远于繁花处,藏于那一片浓绿幽深,黑漆的匾额上,书“冶然堂”飘散三金字。
“各位姑娘,今天给大家要求大家默记一首诗,现在先生我读一句,大家读一句。
桃夭桃之夭夭,”堂上人青衣飘飘。长襟宽袂,清风架起他的声音随意飘散到窗外。
“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家室……”熟悉到倒背如流的诗句,化青脱口而出,如珠落清泉,一声激起千层回转。
堂上人微蹙眉,去寻那声音。如此流利,到不知出自谁的口。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清柔声音中伴有一丝坚定的味道,引得他不由的回头望去。
一寻不在,再寻。
下面坐着些许还未及笄的女孩子,也随着少年抬头望去。
化青跟着石榴提裙,拾级而上,她轻巧的躲开几片孤独的落花,不忍伤了它们最后的颜色。回头再望,巧笑倩兮。
阳光映着门口两人的身影,一人早已相熟,另一人?怕是那个吟诗之人。
缓步而入,渐渐的看清来人的面容身姿。和下面的女孩子差不多大,或许还要小上几岁。并不高的个头,脸色略有苍白之感。大眼睛没有飘离的松散,更不是顾盼的媚姿,沉静安然。
化青放下罗裙,偷眼观瞧这“冶然堂”。
墨香盈室,卷籍齐码,小桌成罗。堂下女子,尽态极妍,燕瘦环肥,各色缤纷。回首望那男子,眉目清寒,爽利而不威,清冷却不孤寒,清雅文儒,加上几分不凡气色,立于堂上,让人不敢久视。
化青看了一圈再不见男子,便晓得这人且是吟诗之人。
“《桃夭》可是你背来的。”他微扬嘴角,笑着问道。她无言点头,表情浅然。
“青儿,这是先生。快拜见。”石榴瞧见堂上人,忙道。化青微微一怔,先生?她还以为是个老学究呢,却没想到是个翩然少年。
“宇文化青,拜见先生。不知是先生吟诗,顺口接上,碍了先生雅兴,这厢有礼了。”化青服了服身,这人既是先生,怕也会有凶的一面,文人且怕坏了雅兴,一时间化青觉得自己的不妥。
“不碍的,我这教姑娘们读诗,她们日日听我念,倒也烦闷。姑娘何时学的此诗,可知其出处、含义。”见她施礼,男子摆手道。
“幼时早已背过了,”这是娘亲教她的第一首诗,叫她怎么能忘?
“青儿……青儿……快看!”
天边的云已被这遍地的桃花映成了少女的娇羞,甜香之气,无边的飞舞,风至之下,只觉得满目红云,花天一海。
“娘,这里……好美啊,这么多的桃花!”她像疯了似的在这篇桃林里不停的奔跑,不觉花瓣已经香了绣鞋。
“快快吟上一首桃花的诗来给娘听……”少妇追上疯跑的她,佯装愠色。
“娘!为何这么快乐的时候又要吟诗……”她不满的翘翘嘴,又抬头看向那漫天的桃花,灿烂到了极致。
“盛开的花,你我都喜欢,可是落在地上的花失掉了自己的芳华,你是不是不喜欢?”少妇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拭去她头上的落英。
她低头看看满地的落花,已经融成了春泥,却真是不及在树上万分之一的色彩。
她摇摇头,确实是不喜欢。
“如此,也就好说了。你若是连诗都背不上,就好比这桃花,开得时候不能尽盛,落在地上也只会成为和泥无异的泥,落得这样的惨状,你可愿意?”
她低头在看看她脚下的泥,摇摇头。
“可着花落花开,本也是常理。开满枝,落满地,也别无它法。”她不解的抬头看着少妇,疑惑的问。
“零落成泥却如你所说是无奈,可你也应知这花若不盛,妄及一世的道理。成泥之后,若含香依旧,能待得明年成花从开日,这花也就没有了败时……”
“娘,我还是不懂……”
少妇看到她眼中的疑惑,摇摇头,道,“明日讲《桃夭》与你,但愿能懂几分。”
风拂枝蔓,一阵阵的幽香又弥散开来。
“此诗出自《诗经周南桃夭》。家母浅薄,意思只讲过一点,这女子之貌,颜色莫若盛
时桃花,可称美,但是,若要究其本之美之处,在于孔夫子所说的‘里仁为美’,重要的是,
作为女子,宜其家室才是本质之美。宜其家室要有良好的品德这不仅仅是针对已婚女子而言,
对于任何女子都是如此,这样讲虽有教于人,只是不知是不是其本意,小女献丑了。”几语道毕,微微颌首。
娘讲与她的《桃夭》她至今能清晰的记牢,无才无德的女子,怕是如何也不能极尽自己的年华盛时。
看她沉静的吐气如兰,少年赞许的点点头,双眸突闪光明,心中称赞其母大智。转念又感这姑娘之灵秀,几分喜意涌上心头。
“你这意思本也不错分毫,只是比那原意,深了几层。这本是唱于出嫁女子听的,最本质的意思是全解女子在嫁人之后要做出对夫君家中有益处的事。用自己的德操来治理家事。教女子有一个好品德,这便是我选这篇让大家诵读的原因了。现在,大家把诗抄下,用自己选下的字体。”
“你可习过书法。”男子回身,问道,声音中是甚于尘上的轻灵,让人觉得他不该落入烟花场的偏僻之中。
“家父曾教过青儿几年,算是会,可能比这堂中姐妹恐次其甚远。”
“倒是写几字来看。”少年铺上纸笔。“写你喜欢的字体就好。”
花容展卷,玉面独心。
微转笔锋,心意挥洒于庄重严苛之间,墨香溢满卷。
不时,字罢。
“如何喜欢这刚劲的颜体?”
他细看,上书的竟是陆放翁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心中疑惑她遇到了什么逆境,写的又竟是风骨刚劲的颜体与自己的喜好倒是吻合,但一女子……
“不瞒先生,幼时家父也曾问过这,只是,我也答不上,或许是他的风骨,或者是笔画地厚重之感。喜欢,却也没有什么缘由。”
“你可曾觉得颜体多余拘谨?”男子笑问,好一个喜欢的没有缘由。
“青儿以为,这正是颜体的精髓,雄健而瑰丽,纵使法度之严谨,却也是它气势磅礴。”
他点点头,禁不住在打量她,只怕是书香之后,有这般才情,又心思独特。如何落到烟花之地?她的轻灵,她的聪慧,她的才情,纵使每一项都来的悠然和淡定,仿佛是与生俱来一般。
“先生,先生,”男子回过神来,“我还要抄写此诗吗?”
“你抄也好,定是个范本不二。”
化青转身重拾墨笔,石榴见得男子形容,喜上眉梢,举起素手,在一旁研磨。
少年不知在一旁看了多久。安静的空气中,能感觉到的是自己不断反复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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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是不能放下心中所念,越过回廊,找人询个明白。
“林妈妈。”男子推门而入。
“啊,少主。”林妈妈正饮茶,桌上烛火迎风微摆,见来人,急忙起身,反身施礼。
“林妈妈可知今日到我堂中习艺的姑娘的身份?”男子明眸如聚,一副不可欺之势。
看见男子犀利的眼眸,正如他日渐增长的气势,心中不禁叹道,“果然是帝王之后……”
“老奴不知,只是昨日有一人卖她,我瞧这姑娘俊秀便买下了,人又聪明,就送到少主的堂中习艺。少主,可有不妥之处?”见少主问,林妈妈如实作答。
“没,只是觉得这姑娘不似穷人家的女子,明事而多礼。又习得一手与年龄不符好字。”他说得自己心中疑惑。明火映的他的脸,陷入无尽的思索。
“老奴也认为这姑娘很识礼,而且还很懂得知恩图报。”。
“知恩图报?缘由何来。”
听到有这姑娘的信息,他就有心问到底。林妈妈便将化青为救救命恩
人李善一家而不惜自己坠身烟花之地的是讲于他,不觉惊讶,心中升的一股敬慕之感。
“少主,少主。”林妈妈见少年愣神,唤道。“少主可还有事问?”
“没有了。”神色安然,眼神不定,心思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华灯上了,今天的生意该开张了,少主有何指示?”
“今天客人中的重头是不是请到了?安排如何?”刚才还在无边漫游的思绪一下子来回,有些事情还是应该摆在重要的地方。
“早以妥当。金人手下的一先锋官早已被雨杏迷住了,估计是逃不掉了。”林妈妈隐晦的笑笑,在烛火下显得有些骇人。
“雨杏可靠吗?”他问道。
“少主放心。雨杏是老奴从小带大的,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不错,又攻下一个。有林妈妈倒是省心。”男子客气的一笑。
“还亏主子和少主信任。”林妈妈一脸的骄傲,老谋于心中。
“今天的事,就林妈妈自己打理好了。”
“那少主呢?”
“我自有安排。”回想起化青的眼神,他的心中竟然微微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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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青从石榴处出来,本有石榴送她,却临时让人唤了去。
化青刚来不久,夜色正浓,回廊转转,终是分不清方向,兜兜转转。
外廊之外的莺歌燕舞,衬得这内院的阴森寒凉。偶尔一声鸟啼,却能令人惊魂。
“你放开,你放开啊。”一个醉醺醺的人,尾随了一个姑娘好久,终于忍不住伸手搂上姑娘的腰。姑娘奋力的反抗着。
化青被一人栖身压上,不禁大喊。
“妞,新来的吧,让爷亲亲。”男人紧紧的缠着她。
“您自重!”她奋力的叫喊。
“自重,自重谁到青楼来啊,老子是来找乐的,还自重,你看你羞得,第一次被男人抱吧,没事,爷,我不嫌你嫩。”
“你滚开,”姑娘又捶又打。
天上幽凉的寒星如水,淡然飘远,更显孤寂。
谁人能来救她……
“装什么装啊,陪爷玩一会儿昂。”说着,便要扯化青的的衣服。她不停地喊,手脚乱打乱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