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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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着一张小脸,瞪着晴朗的天空郁闷不已,更令她郁闷的是,她竟然被分在一年级C班!
圣心学院的学生分为三六九等,学习成绩与家境都很优秀的分在A班,其次是B班,最差的就是C班。郗魅坐在最后一桌,不是因为个头的关系,而是因为她到的最晚,所以最后一张不起眼的小桌就归她所有啦。
授课的老师对C班的学生有些不屑,认为是他们拖了圣心学院的后腿,所以常常让他们上自习。最离谱的是,开学头一天,郗魅只上了一堂古文课,其他课程全部在自习中度过。
回家途中,她朝着夕阳哀声叹气,离离愧疚地跟在她身后,不敢轻易开口,怕惹她不开心。
路边的孩子笑声盎然地骑着小竹马,脸上纯真的笑容令郗魅感到稍稍开怀了些。
离离欲言又止,在临近玄龙门时才轻声说道:“小魅,都怪我不好,硬要让你念圣心学院,结果害你被分到C班……”
郗魅的背影僵了一下,回过头时脸上尽是不悦的神情,她沉着声,说道:“离离,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离离急忙点了点头。
“是好朋友的话,就不要觉得对我有所愧疚,报考圣心学院的时候我就知道,以我的成绩不可能分到优秀的班级啦。”她撇撇嘴,继续道,“反正我将来要当葬魂师,奶奶说只要能混上个大学就行了,所以在哪个班上课还不都一样?!”
“真的吗?”离离仍有些担心。
“真的!千真万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没有。”离离想了想,相信了她所说的话。
郗魅转过身,继续无声地走着,小嘴却嘟得老高,因为方才她对离离撒谎了。当初她要报考圣心学院时遭到了奶奶的强烈反对,她曾说出豪言壮语,说等自己考上圣心学院后一定会好好念书,争取门门功课都进入年级里前十名。呜……现在被分到了C班,别说是前十名,前三十名里大概都不会有她的身影了。
当郗魅前脚刚踏进玄龙门,她的奶奶,也就是目前玄龙门的当家郗瑗后脚就来到她所住的阁楼,数十年如一日的严肃表情令郗魅从不敢在她面前造次,乖乖地低着头,听奶奶训话。
“虽然你是我郗家的传人,可你毕竟还是个学生,如果学习成绩太差,那也一样会丢了我们郗家的脸。”
郗瑗瞥了眼孙女儿,喝了口佣人递上来的茶,继续说道:“我听说靖痕那小子去年是他们年级的第一名,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他那样的出息!”
郗魅嘟着嘴在心里郁闷不已,却不敢在嘴上发牢骚。
“对了,我听说靖痕已经正式成为阴阳道的负责人,没想到这孩子年纪轻轻的竟然比他父亲清岚更有出息。”奶奶说着说着眼神变得幽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里盈满恨铁不成钢的悲哀,“要是灿儿还在就好了……小小阴阳道又岂会把我们玄龙门给比下去!”
郗魅闻言,不由自主地蹙起眉头。
虽然她也很想念她那位失踪六年的大哥郗灿,可是她好讨厌奶奶总拿自己跟大哥作比较。大哥身为葬魂师,是所有玄龙门弟子崇拜的对象,而她只不过是因为大哥失踪而被临时推上了继承人宝座,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事情纷拥而至,她处理不了便被人笑话说她太菜、太乌龙,谁也不肯多给她一点儿时间,让她成长……
她知道自己不如大哥,可是偶尔她也想证下明自己的实力!她并不像大家所说的那般笨拙!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霉神认定了她,无论她做什么事情都超不顺利!呜……这都是老天爷的错!
“魅儿,你在嘀咕什么?”
“呃,没什么,奶奶,我还有很多作业要做……”奶奶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话,这些话她早已经耳熟能详,听到不想再听了。
郗瑗无奈地摇摇头,直叹孙女难成大器,在佣人的扶持下离去了。
郗魅闷闷不乐地坐到书桌前,摊开课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眼里,更甭提入脑了。
夜幕悄无声息地降临。
城郊一幢日式别墅里,尹晨风披着外套,坐在庭院的台阶上,只手托着下巴,月华倾洒在他俊美无暇的脸孔上,他那黑亮的眼眸闪烁着异于白日的神采。
不远处,秋菊迎着夜露绽放,隐隐有暗香袭来。
院中央有一处人工湖,湖上漂着几缕浮萍,早已过了夏,零零落落的,显得格外孤单。
胸口突如其来的刺痛感令他忍不住紧蹙眉头,呼吸顿时变得急促,俊美的脸庞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非常惨白。许久之后,胸口的闷痛总算平息下来,他轻叹一声,想到这个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顽疾已折磨了自己近18年,这副躯壳也不知会在什么时候就罢工、不听使唤了,神色变得有些忧郁。
湖面被风吹起片片涟漪,他望着那一池湖水,忆起今天在迎新会上看到的那个奇特的新生——她有一张俏丽的容颜,散发着清纯明亮的气息,撅着嘴的模样让他觉得有趣,红润的脸色是他怎么求也求不来的。
意识到自己的心思竟然会绕着一个初识的女孩打转,他不觉失笑。
站起身,在柔和的月华下漫步,他的心又渐渐回复了往日的平静。
走着走着,竟然走到母亲专门用来收藏古董的储藏室附近。由于里头收藏着许多阴气甚重的古物,自小母亲就告诫他不要到里头去玩耍,怕他的旧疾因此复发。
就在他欲转身回屋时,听到里头传来细碎的响声。他循着声音走近门前,精致的雕花铜锁不知为何并没有上锁,他好奇地推开门,走了进去。一阵阴寒之气朝他袭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原想立刻转身离去,然而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来到一面颇有年代感的古镜前。
他依稀记得这古镜是母亲派人从异地花重金买来的,那时他才四五岁,母亲曾喝令他不准接近,所以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它。
镜里映出他的身影,这原是很平常的事,然而此刻在他看来却觉得有些诡异。他暗笑是自己灵异书籍看多了,才会疑神疑鬼。就在此时,一缕夜风从洞开的门外侵入,平添了几分寒意,令他不禁蹙起了眉头,心里顿生一丝不祥的预感,想抬脚却发现双脚像被钉在了地板上,怎么也无法抬腿离开。
隐隐地,耳边传来一阵邪佞的低笑声,那声音仿佛近在咫尺却又让人寻不着音源。
他倏地看向镜子,被镜中诡异的景象惊住了——镜子里的他,嘴角正渗出血丝,表情痛苦万分。尹晨风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镜中的他开始一点点地裂开,碎成千万片,拼不回原来的模样。而他,则在镜子破裂的一瞬间咚的一声倒地,呼吸急促得像个濒死之人。
夜风宛若吟唱邪魅颂歌的吟游诗人,携着一抹同情离开了躺在地板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