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离别
    接到医生的通知电话，越前南次郎脑海里一片空白。
    手术？血癌？流产？
    这三个词汇分别看着就不是什么舒服的东西，合在一起看，怎么看怎么……
    捏紧手心，还是硬逼着自己坐上TAX前往东京综合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来往的人脸上都是一副凝重的模样，偶尔从某处处置室或是病房传来痛苦的悲鸣……感受着这些，越前南次郎有了拔腿往外跑的冲动。但是，想到那个自己心爱的女人，心底像漏了一个洞，无底而荒凉的洞……
    “必须马上做手术么？”声音低沉而无力，正如他现在的心情。
    “是的，血小板含量已经到了危险的程度，如果马上切除脾脏的话，好转的可能性在75%以上，甚至是90%还多，但，若不切除的话，仅凭这些药物，很可能造成药物性流产进而产生生命危险。”
    最终，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但是不知怎的，却总感觉自己像个刽子手一般……
    当晚，趁着我神智比较清醒的时候，医生通知我明天要做一个小手术，但不是引产。虽然，一听到“手术”时，浑身瞬间冰凉的仿佛是掉进了寒潭，但又很乐观地想，做过手术之后，身体才会好起来，所以，得拿出勇气才行，毕竟，南南、龙龙还在等着我，就是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还等着和我一起撑到最后呢。
    第二天，出于对胎儿及母体的保护，麻醉师没有采取全麻，而是局部麻醉。因为昨天的充分的睡眠，所以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整个手术过程中都是很清醒，只是不太敢睁开眼睛看着无影灯下略显狰狞的医生们的模样，一直都闭着眼睛。
    因为做手术的过程中有观摩的学生在，所以主刀医师每每进行一个动作都会做一定的解释。但是，听到“脾脏切除”的字眼儿，有些医学基础的我自然是想到了两种疾病需要这样的手术——要么脾脏癌变，要么，就是白血病，也就是血癌！
    难怪最近有贫血无力兼之虚弱、恶心等等的毛病，而且每天早晨都会有牙龈出血的情况发生。有时候血量还少些，有时候则会一口接一口地吐。医生只是说我的机体功能因为过于劳累的原因而产生过于虚弱的症状，有时候血小板含量会比较低，牙床肿胀时会比较容易出血……等等。现在想来，自己还真是迟钝得可以！
    不过，我不会放弃，也不想放弃！
    有了这个信念，有了这份执着，整个手术进行得十分顺利。而手术室外等待的人们听到了手术成功的消息后，也大大地舒了口气。
    手术虽然成功，但是常年劳累过度还是对这个身体留下了不少的隐患——比如脏器损耗，比如抵抗力下降，再比如新陈代谢受阻……等等。
    恢复了一个多月以后，血小板含量下降的幅度慢慢地也基本控制住了，虽然脾脏的切除对消化等的影响依然存在，像是最近的胃口一直不是很好，但是输人不输阵，精神始终是强打着，外人除了从我的脸上看出几分病色，但神情上基本上看不出来。
    最后缠绕我许久的，也是我和南南最难以做决定的问题，终于被医生抬到桌面上来。
    “是时候做出落胎的决定了，越前太太。再不做的话，你将承受更大的风险。”
    我知道，自己这病也说不准是不是会遗传下去，再则，自己能不能活到胎儿长成人形还是个问题。打胎手术之后，还要接受化疗的吧？不知怎的，总感觉自己像是活不过今年了~
    重获新生到如今，已有十多年的光景，每天都在感谢上天的恩赐，而且每天都活得十分满足，我想，自己真的做到了无愧今生，只是，我所深爱的丈夫和儿子……总是让我放心不下啊~
    在南次郎和龙龙的眉心落下一记轻吻，再微笑着叮嘱他们不必担心，然后就被护士推到手术室。
    ……
    “砰”护士从门里慌慌张张地冲出来，绿色的衣服下摆上沾染着大片刺目的血迹。
    “金一先生，病人现在发生血崩了，血小板急剧下降……”
    越前南次郎滑倒在手术室外的座椅上，而越前龙马则一拳砸在了墙上，发出了闷闷地声音。
    “kuso！kuso!”怎么会这样！
    被叫做金一的医生进去了一会儿又出来了，神情十分凝重。
    “进去吧，患者要跟你们说些话。”
    最后一面！想到这儿，南次郎用尽了几乎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生怕显示怯弱的泪水会流下来。
    “进去吧。”
    ……
    看着手术台上被深色的布盖着的老婆，越前南次郎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走路也是这样的困难。
    因为大量失血，手术台上的人面色惨白，加之麻醉药的运用，浑身上下都像是没有一丝的力气似的，一个生命竟然是如此的脆弱而苍白！
    “南南……龙马……”强睁着眼，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心底竟是有着不小的留恋。
    而被叫到的两个人则马上冲到手术台前，守着那个脆弱的人。
    “看样子，没法……和你们……一起去……明年的澳大利亚……看龙龙的比……赛了呢，龙龙，要……加油啊……你……是那么的……喜欢它……”
    “嗯。”眼泪还是无声无息地流淌下来，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急。
    “南南……抱……歉，我……不能……陪……你了……”眼泪滑落，但之后想说的，却因为生命之火的完全熄灭，而无法继续。
    手术室里，传出了两道发自内心的悲鸣。而手术室外不甘心接受手术失败这一结果的冰帝的、立海大的，还有一些律政界与竹内伦子私交甚好的人，面露哀色默默离去，将这一刻留给那对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