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第二天 轻风起 看一室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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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裂开了
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断掉了\
是风?那里传来的风?
门被风吹动,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它”站起身,打开柜子,拿起了什么……
\心脏拿过右手小肠拿过左手放下头颅放下肝脏
玛莉拿起蓝色的眼珠在看着\
月光在寂静的走廊里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光脚触到地板的冰凉,“它”缓缓走在空荡荡的长廊,推开一扇门……
\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裂开了
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断掉了\
“它”在寻找什么?又是谁站在那里?
哗啦啦的水声如同透过深雾,在前方,是谁在哼着莫名的歌谣?“它”扬起手上的事物,狠狠地砸了下去……
\肺脏拿过右手肾脏拿过左手放下舌头放下鼻子
玛莉割下挂着耳环的左耳朵\
鲜血飞溅,没有惨叫,只有一声声残酷的钝响。
那个身影慢慢滑倒在脚下。
鲜血渐渐漫过脚背,带来一阵诡异的温暖,“它”笑着,松手,转身,一片黑暗……
\玛莉阿玛莉阿
穿著红衣的玛莉留着金色长发的玛莉戴上割下的耳环\
(天亮了么,有光芒照射在床头,好刺眼……)
\玛莉阿玛莉阿
穿著红衣的玛莉有着绿色瞳孔的玛莉收下挖出的眼珠\
(是什么声音?如圣歌般的反复吟唱,却又多了一丝诡异和血腥……我这是,要醒来了吗?)
\玛莉阿玛莉阿
穿著鲜血沾红衣服的玛莉拿起锯子与菜刀转过身
拿着空洞的没眼睛头颅出现在你家的院子里……\
啪!CD机被大力关上,一只手狠狠握上她的肩头,摇晃。
“叶橙沙!你不要命了吗?居然敢给我开着门就这么坐在地上睡着了……还敢给我听这么诡异幼稚的歌!!!”
刺耳的尖叫声驱散脑海中最后一丝迷雾,女孩迷茫地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由模糊到清晰的熟悉的脸……呃,“梅梅?”她不确定地道:“你回来了?天亮了吗?”
【十月十六日,离校园血案发生刚刚过去二十二小时。】
早晨六点三十分,刚响过起床铃声的校园里晨光熹微,位于校园东南角的女生宿舍楼像被瞬间惊扰似的逐一亮起了灯光,喧闹声逐渐变大。
三楼靠北最后一间宿舍里,叶橙沙揉了揉被灯光刺得几乎要流泪的双目,小心地移动着由于坐了一夜而倍显酸痛的胳膊和腰身,一边心虚地冲双手叉腰居高临下怒目瞪视着自己的美艳室友讪笑:“哈,梅梅,你今天回来得真早……”
“早?啊哈……不早点回来岂不是看不到你这幅模样?我还恨不得回来得更早!”
蓬松垂至腰间的黄褐色卷发,长长的假睫毛下是一双透着慵懒和倦意的修长凤目,涂满紫色唇膏的樱桃小嘴缓缓扬起讽刺的微笑,这间宿舍的另一位主人,一名浑身都叙说着所谓“魅力”为何物的美丽少女此时脸上满满都是恨铁不成钢:“叶橙沙啊叶橙沙,你就不能不让人担心么?关注下自己的身体健康会死啊,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睡了一晚上?嗯?很想去医务室做客喝茶?”
“傻傻坐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些给我起来洗漱整理,一会迟到小心恶魔班导又要罚你打扫教室一周了……”原本四人宿舍由于只住了两人而显得格外空荡,伍嫒梅翻箱倒柜地找着今天要用的书本,连妆也来不及卸一迭声地催促道。
一片人仰马翻之后,两人终于赶在指针指向六点二十之前出了宿舍门。昏暗的路灯在漆黑的小路上洒下暗黄色的圆晕,三三两两笑闹着结伴抄近路奔进树林的青春靓丽身影,冲淡了空气中原本诡异而阴暗的气息。然而在迈进小树林的下一刻,叶橙沙依然不由自主苍白着脸顿住脚……她依然记得,就在昨天,这里悄然失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那鲜血和死不瞑目的双眼仿佛还在眼前——
“喂,你怎么了?橙沙?”一只手忽然伸来抓住了她的胳膊,伍嫒梅一边用力拖着她往前跑,一边不自觉地用担忧的口气回过头来碎碎念:“是不是昨晚着凉了?看你的脸色很不好,我就说……”
“橙沙!梅梅——”蓦然身后有人呼唤二人的名字。一名女生怀里抱着书本蓬乱着头发匆匆跑过来打断伍嫒梅的话:“你们看见二班曾纤柳了没?就住你们隔壁的那个,她们宿舍人说大清早就没见到她人,连今天的课本都留在桌子上没带!”
“啊?纤柳?好像没注意……梅梅你呢?”叶橙沙回想了一阵子,迟疑着望向伍嫒梅。没等伍嫒梅说话,只听传来“哼”地一声,身边跑过一名高挑身影,以及留下一句冷冷话语:
“问她们?还不如问校园里的流浪狗……”
伍嫒梅顿时炸了:“李沁莲你什么意思?优等生就了不起啊,有本事你——”叶橙沙吓了一跳,连忙同身边二班女生紧紧拉住室友欲往前冲的身体。却见那高傲女生甩一甩马尾,冷哼一声头抬也不抬地跑得远了……再来看伍嫒梅的脸色,二人只好相视苦笑。
“也许纤柳是急着先去教室了……吧?”眼看前方灯火闪亮便是教学区,叶橙沙认真回头望着身边女生不确定地道。
“或许……啊,打铃了!”那女生略有担忧地叹着气,听见铃声响连忙冲她们挥一挥手道:“那我先走了,橙沙、梅梅,下回见!”
……总算,赶在恶魔班导之前溜回座位。打开课本,随着朗朗读书声响起,校园里重归平静……
四十五分钟的早读课,【七点一刻】,下课铃声响起。
不知道为什么,整整一节早读课叶橙沙满脑子都是临分手时那女生脸上担忧的神情……啊,此时她已经想起了她的名字——王娴,高二(2)班学委也是隔壁宿舍曾纤柳的同桌好友。
也许真的是有些着凉吧,她昏昏沉沉地走出教室,昏昏沉沉地吃完早饭——而这时交友范围甚广的室友伍嫒梅早已不知被谁拉去了何方。食堂外,迎面吹来冷风令她神智一爽,于是决定回教室预习上午的课程。
刚没走了几步,就看见前方拉着人焦急询问的王娴的身影。
“……橙沙?”
“恩。怎么,还没找到纤柳吗?”难得地,好心情的叶橙沙主动问道,在看到对方难看的脸色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王娴却是几乎要哭了出来,紧张不安地握紧了叶橙沙的手臂:“纤柳她……没来上早读课……她的室友说从早上就没见过她……我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橙沙,我好怕……”
听到这里,一股同样不安的情绪袭上叶橙沙的心头,她皱着眉思索着,下意识地问:“那纤柳的室友……我是说,她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还有,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异常……我不知道。”王娴垂着头,忽然用力一拍手:“对了,她寝室人曾说昨夜见过她出门上洗手间,但后来不知道会没回来……不会是——”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往女生宿舍楼方向跑去。
淡淡的阳光自窗外透入,洒在三楼的长廊上。
学生们大都聚集在校园教学区,此时宿舍里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寂静得几近窒息的环境里二人的脚步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王娴领先一步推开三楼南边女生洗手间的门,“没有人。”叶橙沙环视四周,果断地下了结论。
“那……那……”王娴不死心地推开各个隔间的门,一边放声呼唤:“纤柳,纤柳你在吗?在的话回答我!纤柳……”
可是,这里终究是没有人,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难道会是别的楼层?以纤柳那个懒人……)
叶橙沙忽然想起,自己宿舍旁边似乎也是一间洗手间,只不过是废弃的……“你说纤柳她会不会晚上图省事……跟我来!”猛一转身,拉起王娴直接奔往长廊的另一端。经过自家宿舍门口,看见旁边那扇破旧的木门正虚掩着被风吹得嘎吱作响,叶橙沙一脚将门踹开,二人直接冲入——然后,时间定格。
明明是身穿厚厚的毛衣。
明明有阳光自门外照射在身上。
却有一阵阵寒意止不住地冒上心头……
仿佛听不见身边女生带着哭腔的呕吐声,仿佛耳边一切都在逐渐远去……倒在洗手台边的熟悉身影,黑发上凝固着干涸的血迹和脑浆,睡衣外裸露的胳膊上已经出现了青红色的尸斑,狭小的洗手间内溅满鲜血甚至连墙壁上都是斑斑褐褐,直冲鼻间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纤柳……这是纤柳吗?)
摇晃着扶住墙壁,强制保持镇定的同时却在指尖传来黏糊糊的感觉时胃中一阵痉挛,耳旁尖锐的哭声令她头昏脑胀,却还勉强记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话——
“王娴……去找老师!”
【时间十月十六日上午七点四十,曾纤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