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和泉诡异事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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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目眩之后,江鹤原从衣香鬓影中醒来。一直紧抱在怀里的少年并不在身边,反是挤满了忙着打扮的半裸女郎。
有暖热的柔软覆在他裸露的脖颈上,一双染着豆蔻的修长手指慢慢爬上脸颊,然后狠狠一扇,江鹤原猝不及防被扇倒在地,看到了那双手的主人。
女郎脸上敷着厚厚的白粉,燥热的房间中,裸露出的身体被蒸成诱人的淡粉色,像四月春樱。嘴上用红脂涂成薄薄一片,洁白的领口中露出乍隐乍现的春光。
“哟,这条不知好歹的杂猫终于醒了,除过一张好看的脸蛋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女郎半掩住嘴不屑的嘲笑起来。
“那可不是,若不是顶上那位看上了带在身边,估计还在厨房烧火吧。”另一位眉梢飞红的女人眼睛轻蔑一翻,手指直直戳在江鹤原的眉心。
“若是轻轻划那么一下,不就又滚回去了,瞧这龇牙咧嘴的样,果然是没有教养的烧火丫头。”
“走了,浮姑,演出马上就要开始,杂猫而已,把她关在这里就是了。”
“她不是最会使狐媚子勾人吗,关在这里让她错过了演出,才是最难受的吧,”浮姑精细的打好身前的腰带,“毕竟,错过了可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姐姐真是好心,依我说,这样的狐媚子,就应该灌了药扔到那糟老头子床上,毕竟他赎去的漂亮丫头们,可没有一个活过了三个月的。”
游女们吵吵闹闹的离去,江鹤原清晰的听到门外缩落下的喀哒声,伴随着楼下的乐声和喝彩声,嘈杂成一片。
伸手捂住自己火辣辣的左脸,上面清晰的浮现出了五条纤长的指痕。
月白的衣服皱巴巴的团在身上,盘好的发髻在刚刚的推搡中被拆散,凌乱的披在肩膀上,倒有种我见犹怜的娇弱感。
镜中的皮相和自己原本的样子至少有七分相似,江鹤原在长叹一口气,粗略的整理好衣衫,理了理当下的处境。
他进入了其中一位夫人的画里,变成了青楼中不惜一切想要爬上位的烧火丫头,靠着一张好皮囊四处狐媚人,惹怒了那几位高级游女,被剥夺了今晚演出的机会关在了这里。
蜡烛燃烧冒出缕缕黑烟,间或有灯花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窗户大开着,能够看到高悬的青色满月,关押着江鹤原的梳妆间在三楼,楼下便是热闹非凡的吉原花街。
窗户没有上锁的原因,大概是那群游女没有想过一个丫头在繁重礼服的包裹下有能力从窗户逃出。
趁着没人,江鹤原猛然拉开衣领,透过空隙看到胸前依旧平坦一片后,高悬的心才总算落回胸膛。
他打量着窗外的构造,一楼是满是宾客的大厅,鸨母带着低级的游女们在门口招揽客人。
游女待在一个木制的笼子样的房间中,嫖客们像挑选牲畜一般,挤在笼子边,对着站在其中的游女品头论足,指指点点,如同挑选今晚的下酒好菜。
二楼和三楼是已经挑选好猎物的客人们的狂欢地,每一间房中,映着暧昧的交叠剪影,笑声乱耳。
江鹤原双手攀着窗户的上缘,一步步小心的移向墙角转弯处的平台,天上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但青色的月辉不减反增,脚下窄窄的檐边变得湿滑起来。
木屐的系带突然断开,本来就艰难前行的身体在踩滑后整个吊在了半空中,江鹤原一双手死死的扣住,湿滑的檐边,被雨水浸湿的和服像是重了几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起来。
手臂传来令人难耐得酸痛感,开始不受控制得打颤,江鹤原的脸上布满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雨如盆倾一般倒下,眼睛被砸得无法睁开。
离二楼得走廊还有数尺远,在这等危机时刻江鹤原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咫尺之遥,手臂再也支撑不住不断增加的重量。
江鹤原绝望的闭了闭眼,放开双手,尽力向走廊砸去。
“咚”一身巨响,惊动了二楼正在欢愉的嫖客。
“喂,是那个小子这么急不可耐,动静这么大,说出来给我们分享分享。”
“一看就是个毛头小子,轻一点别把人家姑娘弄疼了。”
淫言浪语接二连三的冒出,但江鹤原没空管这些,疼痛像钝刀割肉一般钻入四肢百骸,头脑却在极度疼痛下越发清。
他狼狈的爬在地板上,在老鸨和随从听到动静上楼之前,拉开了离自己最近的门。
房间中只点了一盏将熄的油灯,推开门的瞬间醉汉震天响的鼾声和刺鼻的酒气,铺面而来。江鹤原默默感慨了一般自己的运气,爬进了房间。
脚好像崴了,肿起一指高,疼的江鹤原直吸冷气,摔下时脸擦在粗糙的地板上,擦破了一大块皮,黄色的液体不断渗出,带着丝丝鲜血。
一直鼾声如雷的醉汉好像感受到房间中的变化,鼾声渐渐弱了下来,手脚开始**,一幅即将清醒的样子。
情急之下,江鹤原吹灭了油灯,藏在了屏风后面,醉汉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嘴里含混不清的嘟哝着什么。
他磕磕绊绊的走过地上散乱的衣物,在房间中仔细寻找。
“怎么回事,我刚刚明明闻到了女人的味道,菊屋特有的香味儿。”
“在哪儿呢,这么浓的味道肯定还在这里。”
醉汉一路自言自语离屏风越来越近,还是大意了,江鹤原心里暗骂,没有想到菊屋里的游女还有这样的秘密,虽说熄灭了油灯,但身上的香味迟早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那肥大的身躯已经紧紧贴在了屏风上,脆弱的屏风摇摇欲坠,随时会被压垮的模样,江鹤原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
想要找到什么在醉汉发现自己的一瞬间敲晕他,没想到在屏风的空隙中,江鹤原正对上醉汉被酒欲侵蚀的眼睛。
“我找到你了哦,美丽的蝴蝶。”
醉汉脸上堆起怪异的弧度,转身向后扑来,与此同时,一双瘦弱却有力的手突然伸出,捂住江鹤原的嘴,将他拖入屏风后的暗门中。
醉汉扑倒了屏风,又哼哼唧唧的睡死过去,江鹤原和手的主人贴在暗门后的狭小空间里,连对方的心跳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对方将耳朵贴在门上,反复确认醉汉睡死过去后,带着江鹤原钻出了暗门。
借着月光,江鹤原这才看清对方不过是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小姑娘,且在华丽头饰的妆点下,整个人显得更加稚嫩。
但这个小姑娘动作娴熟将醉汉拖到榻榻米上,用被子打了个活扣确保他不会像刚才一样突然惊起,然后转过头来焦急的说:“你怎么在这里?松姐姐都快找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