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和泉诡异事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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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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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生满了密匝匝的枯草,秋虫叽叽的细碎鸣叫为这里添了几分凄凉
这是一处三进的大院子,屋宅虽然没有人打理,却还完美保持着当初样子。石灯笼上爬满了青苔,枯草斜斜的将它埋了半截。
“这看上去也没什么可怕的啊,干嘛一个二个这么害怕?”卫西见众人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莽蹬蹬地上去推房间的门。
“先别去。”
江鹤原话音刚落,那沉睡的雕花木门就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缓缓打开一条缝缝隙,卫西如泥鳅一样钻了进去。
“这里面好黑,什么都看不清,咳咳,咳咳咳。”房间里卫西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在灯笼的光晕下,有灰雾从房中慢慢升起。
“在下可从未见过如此莽撞之人”都夜来手中的扇面上又绘着不同的图案,数个长有粗壮长角的丑陋女人挤在扇面上,狰狞可怖,利爪下一秒就像要从扇子中挣脱,来到现世。
“但莽撞有时并不是坏事。”扇面一转,背面是一片大雾“机遇与风险并存,带来的快感竟让人如此沉迷。”
说话间,段国伟一行人也陆续钻入门缝中,江鹤原带着少年赶紧跟了上去。
都夜来站在荒草间,有萤火虫围着她旋转,绿莹莹的光忽闪忽闪,在美人的眸子中倒映出嗜血的光芒:“我看到你们了哦,可要藏好了。”
下一秒,亭亭的美人就凭空消失在青色的月夜中。
门后的空间极大,灯笼细弱的光晕只够照亮一小方天地,家具和装饰上的灰落了指厚,七八盏灯笼稀散的分布开来,像是巨兽肚中的徒劳挣扎的猎物。
夏槐挨着杜晓离沿着扶梯走上二楼,楼梯狭窄,只刚够一人侧身通过,且蜿蜒看不到尽头。
没过多久,夏槐便觉得脖子处黏糊糊的,有什么东西滴在了上面,渐渐还有一丝冰凉的触感,碰了脖颈一下,立马就缩了回去,如此反复。
刚开始,夏槐并没有当一回事,可次数多了便也恼了起来:
”晓离,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玩,你别摸我了。”
可回答她的是长久的寂静,夏槐慌了神,向后摸索,却只抓到了一团空气。恐惧瞬间在心底炸开,夏槐的大脑在极致的恐慌下变得空白。
怎么会,杜晓离明明是跟在自己后面。不,不可能,一定是她在吓自己。脖子上再度传来冰凉得触感,粘腻的东西开始不断滴在她头上,身上。
滴答,滴答,那东西在木制楼梯上敲处空洞的回响,头顶上骨碌碌一阵乱响,最后咚的一身砸在她的面前。
她此时像是被凛冽的月色层层轻裹着,在月色中,看到了台阶上大睁着眼的杜晓离的头颅。
“姐姐,姐姐,来陪我玩吧”耳边回荡着女子的娇笑声“一个简单的游戏,我数一二三木头人谁都不许动哦,我要开始了。”
“一”
杜晓离的嘴随着那声音也开始大声数了起来,两眼向上翻起只剩眼白,夏槐看着这一切,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喉间挤出嘶嘶的可怕声响。
“二”
手中的纸灯笼啪的落地,热辣辣的蜡油浇在了那昨天还惺惺相惜的姐妹头颅上,显得更加狰狞可怖,夏槐终于是忍受不住,尖叫一声,转身狂奔下楼。
“三”
那夺命的妖媚声调拖着长长的尾音,而夏槐此刻已经隐隐看到了楼梯口处其他队员灯笼散发出的亮光,快一点,再快一点,跑出去,快!
可她却在高速运动中停了下来,“欸?”夏槐僵直的脖颈缓缓垂下,只看见自己身体从腰部被干净的一分为二,双腿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鲜血喷射而出,让杜晓离沐浴其中。
分离的上半身在空中停留了一瞬后重重跌下,夏槐双目圆瞪,手顽强的伸向她再也无法触及的美好光亮,然后无力垂下。
又是沉闷的一声响,站立的下半身被狠狠的踢了下去。”
“姐姐呀,你又没有遵守游戏规则呢,不听话的人可是会被杀掉,背叛了的人同样也该被这么处理呢,呵呵。”
娇笑声久久回荡在楼梯中,蜡烛的残光照在这对临时姐妹残缺不全的躯体上,分外凄迷。
江鹤原和少年在楼下仔细寻找着曾经有人生活过的迹象,卫西这家伙早就没了人影,昨天还是一副怕的要死的模样,今天可就转了性子。
啧,又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家伙,想到这里,江鹤原眯了眯眼,金棕色的眼里闪过流光溢彩,少年被那刹那光华吸引住,不觉有些呆了。
夏槐凄厉的尖叫,让这沉睡的古宅瞬间活泛起来。几个新人神色骤变,晃悠悠的灯光顿时变得杂乱无章起来。
段国伟和杜对视一眼,向楼梯口冲去。
分离成两半尸体倒在楼梯处,夏槐的上半身顺着阶梯滑了下来,姣好的脸上布满淤青,眼神中凝固着浓浓的不甘与惊诧。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管了,我要回房间。”一位男性新人突然抱住头嘶吼起来:”房间,房间肯定是安全的。”
一边说着一边仓皇的执起灯笼,跌跌撞撞的向院门奔去,等他完全跨出院门,还没有来的及松口气,就听到了身后同伴的惊呼。
视野急剧变矮,和枯草渐为一体,他甚至没有机会叫喊,就在同伴面前化成了一滩肉泥。枯草草根相接,这摊冒着热气的血肉在草叶上缓缓流动,展示着死亡的盛宴。
血肉移动,一张半透明的人皮被风吹起,直直挂在了后院屋檐上。
剩余几位抱团的新人,面色灰白,嘴唇哆嗦。上楼是死,出院门是死,他们今天被困在这里,没有办法出去了。
绝望和无助从每个人心中腾起,这诡异的后院不知道还要杀死多少人。
江鹤原静静凝视着那张半透明的人皮,远处微微的摇晃的大红灯笼和人皮渐渐重叠在一起,一上一下,随风晃动。
牛车上,小巷中,和泉府里随处可见的质感特殊的漂亮灯笼,指腹轻轻摩挲着粗糙纸灯笼的表面,这普通的纸灯笼反而成了和泉府中最不普通的存在。
侍女们来来往往也都提着漂亮的红灯笼,唯有他们分到的普通的白色灯笼,这本不奇怪,以阴阳师的本事,在夜里视物也毫无问题。
那些漂亮的红色灯笼,怕是用人皮做的吧,光是府中的灯笼数已是惊人,算上整个和泉的灯笼,不知道因此而死的有多少人。
这里曾经居住着三位夫人,但因为特殊的原因,夫人们相继死去,死后怨灵作祟扰的这后院无法安生。
符纸将她们困在后院,这人皮灯笼的作用恐怕也是如此。只是这几位夫人所化的怨灵当真如此可怖,能让整个和泉在夜晚变成红彤彤的一片?
这时,楼上突然有了变化,黑色的剪影映在纸窗上,让人联想到妙龄女子的梳妆的旎旖之态。
吱呀一声响,窗户由内向外被推开,楼下众人呼吸皆是一窒。
但众人并没有等到意料中的景象,反是卫西毛茸茸的头从窗户中探了出来。
“你们还楞着干什么,为什么不上来?”
卫西见楼下的人没有反应,越发着急起来:“你们快上来,我发现了一个打不开的破本子。”
虽然对那楼梯感到恐惧,但在可能含有重要信息的本子蛊惑下,人们还是沿着湿哒哒的楼梯,小心翼翼跨过姐妹俩的碎块,上了二楼。
二楼和一楼的格局完全不同,被屏风和纸门隔成一个个小房间,只留有一条窄窄的走廊贯通,卫西刚刚冒出头的窗户,在走廊最靠右的一间。
霉灰的阴暗湿冷中还夹杂着一丝往日里熏香的甜腻,旁边的壁画上是翻滚着的白花花的肉体。
越走那画上的内容便越是不堪入目,江鹤原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少年张望的视线,心下好生奇怪。
这房间的布局,不像是正规人家的夫人的居所,倒更像是游女屋的布置风格,墙上的春画,甜腻的情香,重重宅院中的丑事正一点一点的被揭露开来。
当众人进入房间时,卫西正努力的想要将纸页紧紧粘连的破旧本子分离。
与其说那是本子,到不说那是由精致的纸张装订成册,边缘的针脚密密排布,看的出主人花费的心思。
本子的页脚已经发黄变脆,卫西小心翼翼的分出第一页,几个脑袋一齐围了上来。
娟秀的字迹游走在纸页上,见字如面,娴静深闺女子的形象先浮现出来。但纸上的内容却充满了却这形象大相径庭。
“恨,我好恨,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接连往后翻数页,都是一片空白,等终于有字迹出现时,那字迹完全癫狂了起来,凌乱难辨。
杜凑上前艰难的辨认着,勉强将上面的内容凑了出来。
“今天天气很好,初起来时有露水清凉,到了夜晚有萤火闪闪,到底还是哀伤,都短暂美好,都永远无法相逢。”
后半截纸页被人撕扯下来,剩下的内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复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