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盘扣一生第十章10/10/118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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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0/118
    其实,方文娟并不是死心眼和一根筋,而是因为她从小心里就有一些可怕的记忆模糊的片段。在那些可怕的模糊记忆中,她总是看见有一个凶神恶煞的大男人,这个大男人整天都在打骂和欺辱妈妈。只是那个时候她还很小很小,所以那些记忆很模糊、也很零碎,妈妈被那个凶狠的大男人打骂和欺辱,她害怕得要命,躲藏在一个角落里浑身发抖、不敢哭出声来。她不晓得那个大男人是啥子人,为啥子要对妈妈那么地凶狠,有时候她躲着躲着她就睡着了……但这些模糊的记忆还是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她有时候都怀疑那些记忆模糊的片段,都是自己小时候跟着妈妈受苦受难所致的幻觉,或者是自己梦幻想有一个好爸爸,而产生的一种逆向梦魇。后来爸爸老方来到了这个家,她在无意中偷听到了爸爸和妈妈说到了一个叫陈皓远的人,她才慢慢地恍然自己真有一个凶神恶煞的生父,一个叫妈妈痛恨一辈子和自己都不愿意有的一个坏男人。等她长大了,等到她考上了北航要离开这个家去北京上大学的时候,一天晚上妈妈来到她的房间里,妈妈给她讲述了和爸爸的所有故事,也正式给她讲述了自己确实有一个一个十恶不赦生父。妈妈要她记住爸爸的好,跟她说要是没有爸爸就一定没有妈妈的今天,也一定没有她的今天。就从那个时候起,在方文娟的心里,爸爸就不仅仅是爸爸了,爸爸就成了她这辈子最敬仰和最钟爱的爸爸,也成了她这一辈子对好男人唯一的评判标准,她给自己心里下了一个固定的目标,这辈子要找的男人必须要像爸爸这样的好男人,要不这辈子就不嫁人。
    只是方文娟给自己下的这个目标太固定和太狭隘,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她就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像爸爸这样十全十美和钟意的好男人,她甚至妒忌妈妈,怀疑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像爸爸这样好品性的男人。但她还是梦幻着有那么一天,真有一个像爸爸一样好的男人突然降临到自己的身边来,把她心里的希望、幸福和美好的祈盼变成现实,方文娟把自己未来的全部都托付给了老天爷。
    2003年,方文娟晋升成都飞机研究院03所主任检测工程师。初秋的一天下午,方文娟正和自己所在的第3检测室的两位同事,在实验机场1号机库前的停机坪采集一架试验机数据。突然,一架测试机轰然地低空翻滚掠过头顶,巨大的战机轰鸣声和从头顶掠过时的气浪惊吓住了他们,其中一个同事大声抱怨道:“哪来的疯子啊……”
    方文娟望着消失在天际的战机,说:“今天试飞大队没有试飞科目啊。”她顺手打开测试监听开关,测试监听器里传来塔台和测试机的对话:“罗伟……你今天第一次测试飞行没有低空翻滚科目,你给我撒啥野!把你战斗部队那一套给我收起来……”
    同事李工跟方文娟说:“罗伟,试飞大队没有这个人啊?”另一个同事季助理说:“肯定是新来的,才这么野路子呢!”这时候测试监听器里传来对话:“报告01,请求增加测试科目。”“01同意,全速拉高12000,俯冲自由翻滚,发射模拟干扰弹,2号摆脱科目……叫我们看看你小子有多野!”“明白……”
    李工说:“这个也太野吧!新手就来这个……”话还没有说完,天空中一声剧烈的空爆震撼整个大地,方文娟用手挡住刺眼的太阳光,搜寻着天空,几分钟后她发现一块小黑点拖带着长长的白色烟带,从西边高空向机场方向俯冲下来,战机在自由翻滚中弹射干扰弹,最终再一次疯野地低空掠过机场。“好样的,10分……罗伟!气象报告,5分钟后有强对流雷暴雨经过机场,预计能见度1000至500,东南风每秒40。现在能见度5000,东南风每秒20,01同意增加逆风紧急降落……滑车到1号机库。”测试监听器里传来塔台01命令。“罗伟明白,预计能见度1000至500,东南风每秒40,增加逆风紧急降落,滑车到1号机库……”李工听了笑着说:“试飞大队在测试新来的……”
    果不其然,天公瞬间变脸,刚才还好好的天,一阵大风过后乌云滚滚,遮天蔽日,机场上空忽然黯淡了下来,机场上的风向袋被东南风吹得飘舞起来。方文娟他们一起赶紧收拾测试仪器,李工和季助理推着承载测试仪器的小车回到机库里,方文娟留下里收拾着试验机的数据缆线往机腹舱口里塞。没等方文娟收拾完数据缆线,就闪电袭人、雷声大作,等她刚收拾完数据缆线,倾盆而注地暴雨就下来了。
    方文娟已经没有办法回到机库里,狂风裹挟着瓢泼大雨将她困在了试验机机身下面,搭盖在试验机上的机衣下方的篷布,被大风吹得旗帜一样随风飞舞,雨水荡漾她一身,被冷风一吹叫她浑身打颤。躲在试验机机腹下的方文娟孤独无援,只听见一阵战机的轰鸣声,接着战机熄火,想必是刚才在天上的那个新来的罗伟回来了。有机场地勤人员开车过来接机,忙着一团,过来一会儿,她仿佛听见了爸爸在使劲叫唤的声音:“出来吧!”
    方文娟斜着身子往外看,昏暗的雨幕中,一个陌生面孔的飞行员站在试验机机翼下,一面叫唤她,一面将披在身上的雨衣脱了下来。他用双手撑着那件雨衣,在示意她过去。这时候的方文娟不知是咋个了,鼻孔里一酸,热泪盈眶就差点掉落了下来。好相似的情形在这一刻再现,此时此景将她久远的记忆一下子勾勒得清清楚楚,记忆犹新。方文娟没有一丝的犹豫,冲上前去扑进他的怀抱里,迸发出一阵女人最伤感,最激情地哭喊声,她的哭喊声里还夹杂着一声长长的嘶鸣,“爸……”
    方文娟躲在陌生面孔飞行员的雨衣下,有地勤接机的人在叫他们赶紧上车,方文娟固执地拉着雨衣,那意思显而易见。罗伟也没有犹豫,大声对身后的地勤接机人员吼叫道:“你们先回去,我等一下马上回来……”
    地勤接机人员也认出了方文娟,有些诧异地大声问她说:“方工程师,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嘛?”方文娟马上回话说:“麻烦你们把机库里的李工和季助理先带回去。”有人在问罗伟:“你们认识啊?”不想罗伟很配合,大言不惭地回复道:“啊……我……我们认识,早就认识。你们先回去,帮我给大队长和政委回复一下,感觉良好、一切正常,我跟方工程师说会儿话。”
    罗伟双手撑着雨衣,方文娟紧贴在他的怀里,两人看见接机的车载走了李工和季助理,那车慢慢地消失在远处。罗伟笑着对方文娟说:“我们不能老在这里啊,走……”
    就这样,在电闪雷鸣和磅礴大雨中,方文娟和这个叫罗伟的飞行员一起撑着雨衣,向机库跑去。方文娟能感受到这个叫罗伟的男人紧紧地揽住她的腰,她心跳在加快、血液在沸腾,她祈盼这个男人就是老天爷给自己送来的期盼已久和梦寐以求的那个好心男人,一个叫她一见面就心然怦动和不能自禁的好男人,就像是当年老天爷可怜和厚爱妈妈一样,送来了爸爸那样。方文娟在罗伟的怀抱里无声地哭泣着,她谢天谢地,没了理性,甚至感悟都是一片模糊地被罗伟拥着跑回到机库门口。就在这一瞬间,方文娟在心里认命了,这个陌生的、能给她支撑雨衣的男人,就像自己的爸爸一样是个好男人。但她心里又在懊恼和疑惑,能到试飞大队的飞行员全都是空军里的精英尖子,这样的好男人怕是轮不到自己,应该早就有了家庭和妻儿,自己心里想要的那个归宿和依托也许就是一个梦幻。
    两人跑到机库门口,罗伟想要揭开雨衣,方文娟不晓得是哪来的胆子,一把扯着雨衣不要罗伟一下子揭开雨衣,她仍旧依靠在他怀里,红着脸对这个陌生的飞行员说:“你是新来的试飞员罗伟?”罗伟说:“啊,我叫罗伟,新来的,今天第一次在这里测试飞行,他们叫你方工程师……你咋知道我叫罗伟呢?”“我叫方文娟,03所第3检测室主任检测工程师,刚才你在天上和塔台01的通话我都听见了。”罗伟说:“你咋听到的……”方文娟说:“我咋个就听不到呢,我有测试监听器……在这个实验机场我可以测试监听所有的试验机和测试机……你第一次测试飞行01就同意你做高难度科目,你应该是老特级了嘛?”
    罗伟说:“看不出来啊,你还很在行嘛。”方文娟说:“这里的试验机和测试机不管是在天上和地上,性能数据都归我们检测管,你就老特级也要听我们的。”
    方文娟慢慢松开了撑雨衣的手,用手捋着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两人还是觉得有些唐突和尴尬,罗伟笑着问他说:“我们俩认识吗?”方文娟笑着低下了头,说:“好像认识……”罗伟不解地说:“我们俩啥时候认识的啊,在梦里啊?”方文娟颈子都红了,轻轻地“嗯……”了一声,接着说:“你是从哪个部队调来的?”“兰州空军,上个礼拜五报到的。”罗伟这么说着。“那……那你家属和你一起都过来了?”方文娟就这么大胆和直言不讳地问他。罗伟抬起头来望着依旧大雨磅礴的昏暗天空,说:“我爱人叫娜仁花,也是空军,飞运8,4年……4年前的3月5日牺牲在甘南……”
    方文娟情不自禁地拥进罗伟的怀里,哭了起来,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不知道……”罗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说“你叫我猜猜啊,你一定就是我们秦政委说的那个03所最好的女人,秦政委还说要给我介绍你嘞,秦政委说我要拿下了你,就给我记一功。”
    方文娟听罗伟这么一说,整个身子都软了,她在心里谢谢老天爷、谢谢秦政委,她心里在想只要这个好心男人愿意,要她现在做啥子都愿意、都不在乎!她会像当年妈妈那样,哪怕就被身边的这个好心男人真心爱一次,这辈子也真心的足矣!她抬起头来凝视着罗伟,她认定这个从测试监听器里听到和刚刚见面接触才半个小时的男人,一定是和爸爸老方一样,是一个能让自己幸福一生的男人。一个闪电袭来,方文娟顺势拥进罗伟的怀里,她生怕这个从天而降的好男人在闪电中突然消失一样,紧紧地拥抱着他。方文娟地失态和忘情,吓得罗伟手足无措,像一个木头人似的任由她的拥抱和亲吻……罗伟清晰地听着她在喃喃地说:“我好想要你相信秦政委说的话……”
    罗伟,36岁,陕西泾渭县人,空军中校,特级飞行员,上周刚从兰州空军基地调来。试飞大队秦政委在接过他的介绍信后,笑着对他说:“我看过你的档案,兰州空军最年轻的飞行副大队长,中校特级飞行员。我见过特级的不少,但像你这样能在上尉时就是特级的不多。上次在你们飞行大队,我和我们大队长看过你的飞行,你那套低空俯冲加全速拉起4个360摆脱,再加180左右旋紧接着就恢复攻击状态真是漂亮!我们大队长都夸你做的美轮美奂,精彩绝伦,说你是飞行天才一点都不为过。我们就是被你这套动作给征服,才决定要了你的!你知道嘛,你们张师长都是我们大队长的徒弟,听说你是张师长亲自带出来的,论辈分你该是我们大队长的徒孙了,你要不是青出于蓝冒了尖,我们大队长才看不上你呢!”
    秦政委一口一个大队长,说的都让罗伟怀疑这个政委还是不是政委了。于是,他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一顾地神情劲儿来。秦政委也像是看出了一点罗伟的意思,就不客气的跟他说:“我现在表扬你几句,那也是在给你打预防针。我和大队长,虽说现在的职务还不及我们原先带出来的许多特级。但是,你去问问那些当上了师长、还有当上了副军的,哪个敢不服我们。就拿调动你的事情来说吧,你们张师长先是不愿意的,但我和我们大队长只说了一句话,你别忘了你小子是怎么混出来了,你们张师长就乖乖地就范了。再说了,我们试飞大队要挑特级,全空军都任由我们挑,哪个敢说个不字!我现在跟你招呼一声,大队长管天上,老子这个政委就是专管地上剃刺儿头的!你也别将你们战斗部队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毛病给我带到这里来!我们这里是脑子冷静第一,技术处置得当第一,服从命令第一,舍命保试验机第一。简单跟你说吧,都说特级飞行员是金子堆出来的。但是,在我们这里每一架战机可比你我的命精贵得多!你今后上天的每一个动作,都应该是有科目预案和教程的。哦,顺便问你一句,贴地皮你飞过嘛?任何机型10米是我和大队长两人的极限,歼七哪会儿我们就干过。好啦,不说了,回头大队长还要给你交待的。”
    秦政委说这话将罗伟给镇住了,罗伟像是明白了秦政委的意思,就说:“政委,您就放心吧!我来时张师长都跟我说过了,我一定服从命令听指挥,做一名合格的试飞员!技术上嘛,您是前辈了,我一定加倍努力,向前辈学习。”
    秦政委舒心地笑了,但他又像是想起了啥子,说:“哦!我们调你的时候,你们张师长还给我说了你的私事儿呢,张师长求我尽快给你解决你的个人问题。我想这个任务要完成光靠我这个当政委的努力那是不行的啊,你自己才是完成这个任务的主力军呀,是不是?不过我跟你说啊,在我们试飞大队里可没有像你这样单身的啊,我们这里还有特殊条例,可以生两胎嘞,你小老弟可要努力哦!”
    罗伟只当秦政委说的是笑话,他也不愿意开这样的玩笑,但又不好驳秦政委的面子,也没理会秦政委说的这些。政委又说:“关于你个人的情况我也了解了一些,有的事情我们也要看开一点。你这年龄也该算是个老将了嘛,我跟你说啊,在03所可有一个最好的女人,这个女同志姓方,是03所的主任测试工程师,是整个03所和132厂以及我们试飞大队宝贝,也是我们最后的一道保障。方工程师工作上没得说的,一等一的认真负责和一丝不苟,年龄跟你合适,人品上我当政委的给你保证!回头我给你介绍,你要是给我拿下来了,我给你记一功。”
    罗伟多了一句嘴,说:“这么好的女人还不早嫁人了啊?”秦政委虎着脸对罗伟说:“我在给你说正事呢,张师长特别给我交待了任务,我还能不给你认真啊!方工程师好像在是等一个她心意的男人,我想这个男人就应该是你小子……要不然她咋会一直都傲视群雄,拒绝了好多追求者呢?”
    罗伟因为调动,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摸飞机了,心里痒痒的。他问秦政委什么时候有任务,或是先让自己试一试,暖一暖场地。秦政委看了他一眼,说:“现在没有任务,我也没有战机给你试一试,都趴在机窝里当抱鸡婆等着下金蛋呢。就是你要上天,我说了也不算数。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在我们这里上天的事情要大队长说了算,地上的事情我说了算。我看你还是先把体检做了再说,这是硬性条例和规矩。”
    秦政委说完这话,看了看远处的停机坪,指这停机坪上的一架战机对他说:“我们整个试飞大队就只有那一架测试机,是专门测试试飞员的,你要是心里痒痒的话去找大队长申请。我跟你说啊,其它战机那可是人家03所和132厂的宝贝,没有03所所长的指令,哪个都是不可以乱动的哦,看一眼都不行!那些机库的警卫部队都归03所管。”
    这雨看来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在昏暗的雨幕中,罗伟似乎能感受到秦政委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被雨水淋湿了一半身子的方文娟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罗伟猝不及防和不知所措。方文娟的亲吻是放肆的,没有一点做女人的那种矜持掩饰,他能感受到她那紧贴在自己身体上的肌肤是滚烫和真诚的,她拥抱和紧箍着他的那双手的指尖,深深地陷进了他的皮肉之中,活生生地惊痛,使他不能动弹。这种感受罗伟以前有过,但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现在这种感受又回到了他的身上,激活了他身上的所有。在片刻的彷徨与迟疑后,他顺从地与她的疯狂,并且迎合着她的激情,可以说他是被这个在雨中倍显柔弱孤零的女人,所迸发出的勇敢给降服。他对她的这种勇敢和激情似曾相识,但他心里更多的还是在想她和牺牲的妻子娜仁花好似同一个女人。以前娜仁花也是这样,认准了他就敢爱、放肆地爱!罗伟现在相信了秦政委说的话,眼前这个叫方文娟的工程师就是在等待一个她心意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他这个刚刚从天上降落到地面上的“小子”。他们之间的爱慕就在相识的这一短暂时间里不可思议的发生了,在这磅礴大雨中,在这宁静的战机机库门前开始了他们爱情故事。一颗封存久远和一颗期盼多时的心,就这么蹊跷和勇敢地在一瞬间碰撞上了,两颗久违的心不顾一切地相互穿透和交融,情真意切地到了再也不可以分开的地步。
    方文娟和罗伟后来是咋个离开见证他们爱情故事开始的战机和机库,她又是咋个的离开罗伟的,她自己都记不得和说不清楚了。
    第二天上班前,方文娟和罗伟又在机场不期而遇,她把他叫到僻静处,问他后来的事情,罗伟看着他说:“你是不是后悔了?”她说:“哪个后悔了哦,我就是不晓得是咋个的了,记不得后来的事情。”罗伟说昨天她像是喝醉了酒一样,疯狂到了极点。方文娟面带羞涩的又问罗伟说:“你说的极点是啥子意思?”罗伟故意逗她说:“极点就是极点,还有啥意思。”她一脸通红,低声细气地说:“那就是你欺负了我!”于是,罗伟指天恨地地喊冤说:“我要是坏了你,我还是人嘛,我昨天就被雷劈死了!”
    方文娟赶紧用自己的唇堵住了罗伟的嘴,羞赧心跳地跟他说:“人家又没有怨你,哪个要你赌咒发誓啊,你就是真坏了人家,人家心里也愿意……”
    试飞大队早点名时大队长在队前严厉批评罗伟,说罗伟无视飞行纪律,测试飞行完成后没有立即向大队报到,整整晚了一个小时才向大队报到。点名解散后,罗伟有些得意地悄悄跟秦政委说:“政委,张师长跟你说的那个事情就不麻烦你了。哎呀,这03所还真的个好地方呢!”
    秦政委不明白罗伟说的是啥子意思,就问他说:“你啥意思?你跟我说清楚啰。”
    于是,罗伟指着远处的方文娟,笑嘻嘻地对秦政委说:“政委那天跟我说的方工程师就是她嘛,我们昨天在大雨里认识了,我们俩都说好了,今天是星期六,今天下午请政委给我批半天假,我保证在晚上熄灯前归队。方工程师说了,只要她爸爸妈妈见了我没什么大的意见,我们马上结婚。就是再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三个月内她去搞定她爸爸妈妈。”
    秦政委一听,笑得眼泪都下来了,说:“你小子给我说啥胡话嘞,谎报军情是要受罚的啊?”
    于是,罗伟将自己跟方文娟是怎么邂逅的,又是怎么一见钟情就相互爱上了的,跟秦政委原原本本地道来。秦政委听后都不敢相信,上下打量了一番罗伟,说:“昨天我是听地勤说你和方工程师认识,我还正想问你呢,你人在兰州基地,她在成都03所,你们好久认识的?”罗伟诡异地一笑,说:“我们在梦里认识的。”秦政委说罗伟不老实,尽说些瞎话。罗伟心里十分得意,嘴里拽起了南宋大诗人辛弃疾的诗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下秦政委相信了,说:“我说你是个老将吧,是不?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俩就是天造地设的绝配。你小子还晓得”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啊,你要这么想也就对了!你要知道这个方工程师可是不简单的啊,多少人追她的都被她一口回绝了,还真是只有你有这个福份啊。好啊,这下方工程师终于被我们试飞大队拿下了,我也算是赢了李所长一把了,好!你们结婚的婚宴酒就不用你小老弟自己破费了,李所长他输了就得给我认这个账……”
    罗伟不明白秦政委在说啥子,秦政委看了他一眼,说:“我跟你说啊,这个03所有名的傲视群雄的方工程师,人家这么好一个女人,肯定是宁缺勿滥,便宜你小子了!”
    罗伟更不明白地自言自语地说:“她哪傲了啊?一个在大雨里吓得直哭的弱女子。”
    秦政委笑着拍了拍罗伟的肩,说:“那不是遇见你了嘛,你不是也被她给降得呆若木鸡,任由摆布了嘛,美嘛?”罗伟不好意思的强词夺理说:“政委你说的啥话嘛,都是老天下雨给弄的。”
    秦政委说:“这话不是我说的啊,都是人家地勤给我说的,这天要下雨,女人要嫁人,你可不能说是自然灾害啊!这可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你也不能不认我这个介绍人了吧。”
    罗伟头点得跟鸡琢米似地说:“认认认,咋个不认呢!我还等政委给我批假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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