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2/108
    方继业和李书记召开了供销处和供销公司全体干部职工大会，方继业在会上向干部职工传递了转变供销处和供销公司经营服务的理念，讲解了发挥和整合整个轻工局供销体系的采购吞吐能力优势，采取集中统一采购和调拨生产用国家计划指标物资、以及需要补充采购和调拨国家计划指标以外物资，扩大供销处和供销公司的经营服务范围，将为全局下属工厂和单位服务作为今后工作的重点，降低系统内部物资调拨管理费用的具体办法和方案，得到了供销处和供销公司多数干部职工的赞赏和支持。
    接着方继业和李书记就带人下到局系统内部的各个工厂和单位里，去给各个工厂和单位宣传、讲解供销处和供销公司转变经营服务理念，阐述发挥和整合整个轻工局供销体系的采购吞吐能力优势，采取集中统一采购和调拨生产用国家计划指标物资、以及需要补充采购和调拨国家计划指标以外物资，扩大供销处和供销公司的经营服务范围，将为全局下属工厂和单位服务作为今后工作的重点，降低系统内部物资调拨管理费用的具体办法和方案。同时，还给各个工厂和单位承诺，对一部分大宗物资的调拨价格，供销处和供销公司不仅要免去管理费用的收取，甚至调拨价格可以低于原来工厂自行采购的到厂价格。方继业提出的这种集中和整合全轻工局的优势，发挥整个轻工局系统的大宗生产物资采购吞吐能力，避免单个工厂采购量小和重复采购，降低采购成本，让利和服务于系统内部各个工厂和单位的办法和方案，使系统内部的各个工厂和单位省事省精力还省了钱，坐享其成，自然得到了系统内部各个工厂和单位的积极响应和支持。
    这个事情很快就在这个轻工局传开，也惊动了局领导班子。这一天，曾局长和刘副主任一起来到供销处和供销公司视察工作，在听取了方继业和李书记的汇报后，很感兴趣。曾局长对他们说：“你们这样就对了，我看你们这才是真正抓住了供销处和供销公司下一步工作的命脉，找准了方向。你们的这个方法和方案完全就是主动出击找饭碗，而且是基于局供销处和供销公司经营服务全局各个工厂和单位的理念转变，有格局、有高度，这才像一个上级主管部门的样子。当然了，你们这样做也完全颠覆了过去供销处和供销经营部在供销工作上的死板方式，过去供销处和供销经营部就靠那一点管理费用度日，费力不说还不讨好，给下面各个工厂和单位一个”雁过拔毛式的盘剥”口实，这话也太难听了是不是？局里下面各个工厂和单位有活思想是很正常的，现在局供销处和供销公司挑大梁，替他们在前面打个冲锋陷阵，人家落得一个省事省精力还省钱的清闲，坐享其成，哪个又不愿意指人逮蛇和支持你们呢，换我我都愿意！”
    曾局长心里是晓得方继业的能耐和本事的，也相信方继业是个能说到就做到的人，只是坐一旁的刘副主任心里不踏实，替供销处和供销公司捏一把汗。当然，刘副主任心里更在意曾局长说的那一番好像是有所指的话，那意思就是说他过去在供销处和供销经营部的时候没有办法，能力欠缺。所以，才在经营上点子少和工作上死板，就靠“雁过拔毛式的盘剥”来收取物资调拨的管理费，心里自然是有些不爽，感到冤屈。就对方继业和李书记说：“你们这个经营服务理念的改变和集中整合全局优势的办法与方案肯定是对的，我个人表示举双手地赞成和支持，只是你们集中和整合整个轻工局供销采购吞吐量大的优势，这不是简简单单说几句空话闹着玩的事情。你们的这个经营服务理念和方案一旦要具体实施，你们所承担的责任和压力就接踵而来，整个轻工局大大小小一百多家工厂和单位，生产用国家计划指标物资和需要补充的国家计划指标以外物资的集中统一采购、调拨经营，那可是拳拳要见肉、刀刀要见血的事情。你们工作要稍有闪失，下面工厂就有可能要吊起锅儿等米下锅，这个责任和压力可不是一般的重大啊！你们供销处和供销公司可不要有这个胆子夸下海口，没有这个能力和胃口哈……”
    刘副主任说的话方继业和李书记都听懂了，李书记过去只是听说过方继业能耐和本事大、胆子也大，但是毕竟没有和方继业一起共事过，心里本来就没有底数。只是近一段时间里听方继业说的好多事情是有道理，到下面各个工厂和单位里去给人家讲解供销处和供销公司转变经营服务理念，以及具体的办法和方案，说服人家采纳由局供销处和供销公司发挥整合整个轻工局供销体系的采购吞吐能力优势，集中统一采购、调拨生产用国家计划指标物资和国家计划指标以外的物资，下面工厂和单位对方继业的这种大气佩服之至，对方继业所提出的这个设想、具体实施办法和方案大加赞赏、心服口服，他也就坚信了方继业，并且在心里完全依仗于方继业。现在听刘副主任这么一说，他心里也开始动摇和怀疑方继业的这个经营服务理念，以及具体办法和方案的可行性，心里一阵紧张，怕方继业夸下的海口把牛皮吹大了，又真的没有那个能耐和胃口，自己跟着栽跟斗。他看了一眼方继业，又看着曾局长和刘副主任，根本不敢吱声。
    只见方继业严肃地站起来，一本正经地对曾局长和刘副主任说：“我们供销处和供销公司有这个能力和胃口，起码我方继业相信我们自己不是在说空话和做梦。供销处的老处长给我们提的醒很中肯，也很重要，以后我们的工作就是拳拳要见肉、刀刀要见血。作为整个轻工局供销工作的领头羊和主管部门，我们供销处和供销公司所承担的责任和压力是大，也必须大。否则，我们不配做这个领头羊和主管部门。所以，我个人敢在这里给两位局长大人立军令状！李书记，我作为供销处的处长可以要求你和我站在一起，作为供销公司的经理我也理解你有所保留，你自己选择敢不敢和我一起来！”
    李书记见方继业的这个阵势，岂敢怠慢，笑着说：“我……我咋个不敢呢，我们一个处长经理和一个书记，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当然是要坚决响应和支持方处长……”
    方继业和曾局长、刘副主任都笑了，刘副主任抢先说：“我喜欢方处长的这种工作态度和气势，你们两个人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当然应该是站在一起的了，还上阵父子兵，上阵就要不犹豫！”
    方继业对李书记说：“那我们两个就说好了啊，我们一起给局里立军令状了。”
    曾局长一拍桌子，说：“好！我要的就是你们这种态度，小方说说你们下一步咋具体入手工作。”
    方继业说：“我们首先要按照刘副主任说的拳拳要见肉、有的放矢开展工作。在供销公司增设一个综合计划科室，专职做对全局系统内部所有下属工厂和单位生产用国家计划指标物资以及需要补充的国家计划指标以外物资供应的统计和申报核准工作，并且按照所统计和申报核准的所需大宗物资的数量、需求时间，以及各个工厂和单位生产所以物资的实际消耗量、仓库里的实际库存量做出分析、计划和采购清单，用以指导供销处和供销公司各个业务科室的采购工作和办事效率。同时，各个业务科室不再负责物资调拨工作，只负责按照综合计划科室列出的国家计划指标物资和需要补充国家计划指标以外采购的物资数量、到货时间清单全力开展采购工作，这样一来各个业务科室的工作任务就呈现单一化了，工作和任务明确就只有一个，按照计划采购清单去努力跑路采购和最大限度地去争取国家计划指标以外的物资采购渠道。以后局里下属工厂和单位要通过供销处和供销公司调拨的物资，全都集中在综合计划科，按照各个工厂和单位事先申报并且核准了的物资需求计划清单调拨，没有事先申报和核准的不予调拨。第二，我们改进后的经营服务理念和具体操作办法以及方案要落到实处，刀刀要见血、说话要算话，要让局系统内部下属的各个工厂和单位真正感受到我们降低管理费用收取的让利和实惠，对我们的工作确立信任感。这一点很重要，也是我们被下属各个工厂和单位信任的基础，我们必须做到立竿见影。我们准备马上从最能见到降低采购成本和效益的大宗物资和先易后难开始入手做起，最典型的就是从化工科责任的轻质碳酸钙和滑石粉这两宗化工物资入手。当然，化工科责任的烧碱和氯化工产品也是我们的主攻方向，造纸专用器材科的铜网、毛毯和塑料网同样跟进。至于现在国家管控最严格的钢材、有色金属和油脂等先放一下，但我们必须要先行把这些物资调拨的管理费降下来，我的打算是起码要下降一半。现在单说轻质碳酸钙全局的用量是15000吨，我们全局的国家分配计划指标只有4000吨，需要补充计划外的缺口是11000吨。我们轻工局以外的成都电缆厂，每年要设法补充采购国家计划指标外的轻质碳酸钙9000吨，以前我在东方红造纸厂的时候给他们牵线解决了5000吨。前几天我和成都电缆厂纪厂长说好了，以后他们那5000吨轻质碳酸钙由我们轻工局供销公司负责采购和调拨给他们，还是原来厂家的产品，我保证给他们的调拨价格要比他们现在自己采购的进厂价格每吨至少底10块钱，他们要的这5000吨轻质碳酸钙就可以降低采购成本5万，还省去了他们自己采购必须要花费的差旅费和人工工资……”
    刘副主任和李书记被方继业滔滔不绝、头头是道，说得一愣一愣地，刘副主任忍不住插嘴说：“方处长你慢一点，我就没有听明白，轻质碳酸钙我们自己都差11000吨，你还要给人家电缆厂保证5000吨，你哪来这么大的底气就能搞得到这16000吨轻质碳酸钙呢？你还是先把我们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对。”
    曾局长在一旁听着都笑了，说：“刘黑子，你把小方的话听完了你就明白了。”
    方继业接着说：“这16000吨轻质碳酸钙的吞吐量就是我们轻工局供销处和供销公司的底气，而且，我们今后供销公司就凭这16000吨轻质碳酸钙底气十足！我们有了这16000吨轻质碳酸钙的吞吐量，我们就可以去买断湖北蒲圻一家轻质碳酸钙厂的所有产量，以后这家轻质碳酸钙生产厂家就不愁销售，只有按照我们的要货采购计划清单生产，并且按照我们的要货时间发货。他们单一的只做三件事情，一是生产、二是保证质量、三是申报发货车匹，省去了最麻烦的销售和销售费用。我已经和那边联系过了，那边周厂长初步答应说，如果我们买断他们的所有产品，他们销售给我们的到厂价可以在现在基本上让利给我们每吨25元，我想我们去具体谈的时候还可以再争取一点。今后我们供销公司的综合计划科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就是计划好我们的要往具体的工厂调拨轻质碳酸钙的准确时间，火车匹一到成都，直接往调拨厂家转运，连我们自己的仓库都不要进，我们供销公司基本不发生啥子费用。我们采购的到厂价格就算是每吨下来25元，我们往工厂调拨的价格再让利10元给工厂，供销公司每吨就可以毛进账15元，16000吨就是24万。滑石粉我们有17000吨的集中采购吞吐量，我们采用同样的方式和山东那边的厂家谈，多的我不敢说，每吨下降20元我看行，我们还是每吨让利10元给厂家，我们供销公司捡10元的毛收入，也是17万。就这两宗化工物资加在一起就有40万以上的毛收入了。俗话说有钱才能大方，这样我们供销处和供销公司才有降低所有调拨物资管理费用的底气，供销公司接受你们二位局长大人摊派的那50个干部职工子女，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曾局长举手打住方继业，说：“喂喂喂……你小子咋说话嘞，啥是我们给供销公司摊派的50个干部职工子女？那是全局干部职工看得起你们供销处和供销公司，是对你们供销处和供销公司的殷切期望，你小子说话要注意一点原则啊！”
    刘副主任已经被方继业说的口服心服，兴致高昂，对曾局长说：“人家方处长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啊，我都觉得局党组是在给供销公司摊派那50个干部职工子女的就业问题，说冠冕堂皇一点也是摊派任务。我们局里有一些干部职工还不理解供销处和供销公司的难处，我要现在还是这个供销处长，我都不敢接招，50个人一年下来的工资和费用起码也是4万。方处长，我老刘今天算是上课了啊，我承认刚才我还质疑你这个方案的可行性，现在看来你们的操作性和潜力还是很大的。我们现在是想明白了，还是曾局长慧眼识珠，为啥子当初要在局党组会议上力主要你来做这个供销处的处长和供销公司经理。我今天当着曾局长的面检讨，说句实话啊，跟你一比，我当供销处的处长就是一个不合格。”
    刘副主任的大度让方继业很不好意思，他赶紧说：“刘副主任言重了，你要这样说也太谦虚了，你要不合格咋个还进了一大步呢？你这话我们就当没有听见啊，也确实没有听见。要不然叫上级组织部门听见了，人家还误以为我们哪个在说人家组织部门不合格呢。”
    方继业说这话叫曾局长和刘副主任忍不住大笑起来，刘副主任指着方继业对李书记说：“李书记你看见没有，这就是曾局长亲自培养起来的好干部，组织原则性极强不说，还说话好听，你说方处长是在表扬我呢，还是在批评我呢？你以后要在方处长身上多学点东西。以前都怪我能力有限。水平不高，没有多帮助到你，也耽误了你进步，我是真心检讨啊！”
    李书记被刘副主任弄了个大红脸，说：“我一定向方处长好好学习。”
    曾局长再次把话题引入到正题上来，说：“方处长，你们汇报的整个方案我们都听明白了，你们下一步要做的工作就是马上把这个具体的方案细化和形成文件，要细化到你们供销处和供销公司每一宗大类的物资上，具体对下属各个工厂和单位的供销服务到什么层面上，让利到什么程度上。你们将具体的方案细化形成文件报局里，由轻工局审批下放全局。你们设想的综合计划科很重要，是整个供销处和供销公司工作的中心，局里同意你们的这个设置，这个科长的人选要选好。光说不动都是空话，你准备什么时候带队出去和别人谈，我看越快越好。”
    方继业说：“我们具体的方案已经细化，并且已经形成报告，我和李书记今天再做最后的推敲，明天可以上报局里，出差的事情我准备在三四天以内就走。”
    曾局长笑着对方继业说：“你们在外面打头阵冲锋陷阵，局里坚决支持你们，我只是对你有一个要求，不要玩命太狠了，再不要去干那种钻人家锅炉的事情，喝酒的时候多给人家讲些故事，转移人家的视线自己少喝一点，别伤了自己的胃。你现在不光是供销处和供销公司的领导，也是个有女人的男人了，不要你躺下了家属来找局里说事儿。”
    曾局长跟方继业说钻人家锅炉和喝酒给人家讲些故事的典故，刘副主任和李书记自然是不清楚，只是在一旁觉得曾局长和方继业个人关系不一般。曾局长转身问李书记说：“小李下一步怎么安排？”
    李书记笑着说：“刘副主任刚才都点拨我了，我想跟方处长一起去出差，跟方处长好好取经。”
    方继业听李书记这么说，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想哪有一个单位两个责任人一路出差的，好像大家没有好多事情干一样，但当着两位领导的面又不好说啥子。不想曾局长却说：“好啊，我看这样好，你们这一次出去关乎供销公司下一步具体运作的落实，好多事情要当机立断。你们一个处长经理，一个书记，遇事都可以当面沟通、马上拍板，不必来来回回的商量了再商量。你们两个一路我和刘副主任就放心了，业务和经营上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给局里请示汇报了，就算是有错也错不到哪里去，有我和刘副主任替你们担着。”
    曾局长又对刘副主任说：“你要去医院你先走，李书记你送送刘副主任。我要小方陪我到下面转转，见见小方处长的那个……那个，哦，薛芳，再看看薛芳现在住的那个小平房。”
    方继业有些过意不去，说：“有啥子好见的，你一个大局长是不是闲得没有事情了？”曾局长笑着反怼方继业说：“我闲得没有事情？我是要实地考察一下唐处长给我说的是不是真话。哎，刘黑子你也听唐处长说了啊，那天唐处长给我们汇报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说再把我们整个轻工局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出像薛芳这样再合适不过给方继业做老婆的女人了。给我们吹嘘说这个女人不仅漂亮能干，还性情温和、通情达理，难怪不得方处长不要组织上干预他的个人问题。唐处长要是给我乱说一气，我要他消毒。”
    李书记送刘副主任先一步下楼，等方继业和曾局长一起下楼后，方继业小声跟曾局长埋怨说：“李书记也真是，我带几个人出差就行了嘛，一般哪有一个单位两个主要负责人一路倾巢出动的，好像大家都没有啥子事情干了一样。”
    曾局长对他说：“这样咋就不可以呢，我看这样也挺好的。”方继业说：“老头子，你不会对我不放心和有戒心嘛？”
    曾局长停住脚步冲他说：“你小子说的屁话！老子对你要有戒心还会要你来做这个供销处的处长和供销公司的经理啊？我对你小子没有戒心，不等于就没有人对你有戒心。我这是在给你小子上保险，你久经沙场咋连这个都不懂呢？其实，李祥发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老实诚恳，就是胆子有点小，遇事没有一个主见，你好好和他交流一下。你以为你想在这个供销处和供销公司呆一辈子啊？你想得美，我迟早是要把你用到刀尖上去的。还有一个大事情，你以为刚才我当着刘黑子的面说那些话是开玩笑啊？就算是你和这个薛芳再次相遇了，你小子也要给我有个度啊。你现在是这里的处长和经理，是领导，局里的人都知道你一下班就往小平房那边跑，有时候还一宿一宿不出来。你跟这个薛芳结婚了吗，你们两个有结婚证吗？我现在命令你明天就去把结婚证的事情办了！你结婚的证明我都替你开好了……”曾局长从衣裳口袋里掏出替方继业开好的结婚证明给他。
    方继业还跟曾局长耍赖，说：“我没有房子咋个结婚呢？局里必须给我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曾局长看了他一眼，说：“我昨天都在分房的图纸上给你小子画了圈，不是三室一厅，是四室一厅，不过楼层有点高啊，五楼，你住刘黑子头上，你满意了嘛！”
    方继业激动地说：“满意满意，太满意了，还是老书记心疼我这个没爹妈的苦命人。”
    曾局长说：“你小子还苦命？我听说薛芳这个女人才苦命嘞，好好跟人家一起过日子！”
    （待续）